心里乱七八糟的想了一大通,才慢条斯理的回答,“嗯,怎么了,我也觉得我能和前不久出土的那个马王堆贵妇人一个姓氏,挺开心的。” 说过,她也学着容与的坐姿,坐在了那里,和容与对弈起来。 她之前为什么要躲德兰西呢。 因为她必须防着任何一个在欧美有人脉渠道的人,她要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自己这辈子最在乎的一个人。 她的养父,辛劲松。 今天她虽然没能顺利带走星儿,但能见到德兰西和孙斯年还有这个容与在一起,这也是不小的收获。 最起码,她能知道一个很重要的消息,容与和孙斯年也一定和意大利某党有联系。 那么再往深处想想,狮子要找的亚瑟集团也和某党有一点联系,如果孙斯年现在和某党高层之女德兰西是朋友,那么他要是想知道亚瑟集团的高层又会有什么人物,那简直是轻而易举。 所以,孙斯年不找亚瑟集团,或许不是不想为他的弟弟和母亲报仇了,而是……他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而那个真相,可能和虞诗所了解的又有点不一样。 如果她能从这里顺利脱身去帝都找到虞诗,她也一定要全部告诉她。 容与听了她的回答后,拧眉深思,没有再继续追问,瑾年和德兰西完全充耳不闻,各做各的事。 这看似轻松的气氛,实则很压抑。 后来容与拿出手机,应该是给什么人发了个短信。 之后他才对小鹿说:“既然这位辛小姐,想尽办法进来了南轩,那最近就不要走了,我替斯年,好好接待接待你。” 这话太明显了,她应该是最近撤退不了了。 “好啊,这些天,天天吃外卖真的太腻了,能有幸被狮子曾经的未婚夫,还是她的青梅竹马斯年少爷招待,那真是三生有幸啊!” 脸皮厚了,小鹿才不会客气。 无辜的瑾年突然被扯了进来,他一愣还没接话,小鹿站起了身看了一眼这客厅的装修后,又说:“以前听狮子说过很多舍弟的事情,这么漂亮的南轩,是孙少的弟弟瑾年的房子吧,黑白灰的色调,还真好看。” 这次她再提瑾年,也是故意的。 如果孙斯年能通过德兰西或者这个神秘的容与知道当年自己家事情的真相,那么他们应该都会对瑾年这个人有一点反应。 话音落下后,她借看装修却观察着三人的表情,然后她就看见,那个目中无人的德兰西,很认真的抬了下头,然后看了一眼孙斯年,却被容与用眼神暗示了一下,之后德兰西又装作什么都没听的样子,注意力回到了手机上。 这个答案,显而易见。 她猜对了。 那件事,没那么简单,甚至一向对狮子那么好的孙斯年,在突然之间,对狮子态度恶劣,也的确是说不过去的。 狮子她有亲人,被亲人伤害过的人,的确会对人和人之前的感情抱有很大的戒备和失望。 可是她不一样。 她能被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养父当亲生女儿养大,她是相信人的感情,不会那么轻易改变的。 当年听狮子说她的经历,虽很让人难过,可她一直觉得其中可能有别的原因,如今看来……应该是真有。 绝对有。 还有一个原因,狮子当局者迷,但是她作为一个旁观者,看的倒是很清。 狮子坐牢的事情,可要比之前的一场医闹引发的事情严重多了,可她的父亲却对她不闻不问,为什么这一次却让傅之恒带走了虞诗呢? 晚上十二点。 虞诗跟着的傅之恒从帝都国际机场的贵宾通道里走了出来。 这个比屹城要多元化更要繁华的都市,虞诗还是第一次来呢。 出来看到了陌生的来来往往的人后,即便之后要去见到自己生疏的家人,可她的心,却因为这座城市变的轻松了。 这个地方,要比屹城安全太多太多。 这个地方也会发生很多比屹城更多的悲惨或幸福的事情。 更甚者,她和傅之恒行走中,身后还跟着一个地位很高的当红女明星。 她还主动走上前来,和傅之恒打了个招呼,之后又拉了拉脸上的墨镜,看了一眼走在傅之恒身边的她。 虞诗因身体的原因,戴着帽子和口罩,怕疾病传染给别人,但那双漂亮又有非常有神的眼睛,还是很夺人眼球。 然后那位女明星的表情,说不来是惊讶还是狐疑。 傅之恒当然也会看到女人异样的表情,但他之后的话,却不是对这位女明星说的,而是对虞诗解释了一句:“这位是我们公司一项产品的形象代言人。” 这倒让虞诗有些意外。 傅之恒无缘无故和她解释这些做什么,他们又不是那种关系。 她知不知道也无所谓。 不想,那位女明星听闻此话后,却八卦了一句:“傅总的女朋友?感觉好面熟。” 傅之恒和虞诗并肩而行,对女明星笑了笑,“嗯……没有,不过我也希望是。” 他没有去占虞诗的便宜,可这样的回答,却表示了他的态度。 这样义正言辞的回答,虞诗完全不知该不该去说句话,然后她也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安静的走着。 帝都的机场,从来不缺狗仔和记者。 在身材挺秀高颀,一身正装的傅之恒亲自护着虞诗走在机场大厅时,很多人认出了他。 那是怎样的场景,那位仿佛天人一般,气质冷峻的男人护着一个衣着普通的女人,旁边还有保镖拥护的架势,惹得很多人议论。 自傅之恒某一天突然亮相商界后,他也成了众多女人可望不可及的存在,自然也有很多自诩很优秀的名媛,寻找各种机会对他抛出过橄榄枝,可他这五年的生活,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身边的工作人员都鲜少有女人。 今天这情况,简直是大料。 傅之恒当然也会知道自己和虞诗这么一公开亮相,会在帝都引起怎样的议论,不过好在之前他在屹城救走虞诗时的新闻被他扼杀在了摇篮里,不然现在那些想从他身上随便找点新闻增加流量的记者,估计能猜到身边的女人是虞诗。 他目前,还不想别人知道虞诗回来了。 他想……给自己一个特别的殊荣,也想给身边女人一个独一无二的荣宠。 离开机场后,傅之恒没有带虞诗回他在帝都的家,也没有去见她的家人,而是去了一家医院。 这一晚,他们就留在了医院,虞诗睡病房,他竟然放下身份,问院长求了一件职工宿舍,就离虞诗没多远的将就了一晚。 而这件事,虞诗一点也不知道。 …… 翌日上午。 帝都的一方别墅区,一座依山傍水的中式庭院里。 虞诗在那里,见到了自己六年未见的父亲。 那位从小就对她很冷漠,对她很少有父爱,也不爱她母亲的男人,虞显允。 之前。 虞诗幻想过千万遍,再见到自己家人会是什么心情。 是失望,是委屈,还是伤感? 到了这一刻,她毫无波澜的心告诉了自己,原来六年时间的洗礼,和自己成了人母的蜕变,让她也很冷漠很无情的,淡忘了自己那些所谓的家人。 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女儿。 原来如今,在她心里,面前的亲人,在她心里已经没有一点位置了。 甚至她作为小辈,都懒得张口去叫他一声爸。 可即便她的心里如是在想,可在看到虞显允的态度后,还是苦苦撇了撇唇角。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境已经够绝情了,可这个是她父亲的男人,明明在听到傅之恒说“把大小姐带回来了”这样的话后,却没有抬起头去看她一眼。 他的目光依旧停留在手中的早报上,他没有对她这个阔别了六年的女儿,表现出一丁点的思念。 甚至那身份的态度,让她觉得,自己比傅之恒还像个外人。 今天帝都阳光很暖,让感冒还未好的她觉得鼻子略痒,身体微暖。 可她的心,却一片冰凉。 为什么人能活成她这个样子。 该爱的爱没有,不该有的爱,却不知道算不算爱。 更甚至…… 在之前她被宋琸颖陷害,大病一场后,她可能对心底的那个人……都快要放下了。 这很悲哀啊,这是她的悲哀啊。 曾经,孙瑾年一改平时那副无所畏惧的散漫模样,问了十三岁的她,一个很认真的问题。 ——小诗,如果有一天,有了意外,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了,你会怎么做? ——嗯……我不知道,我没想过,我觉得你不会离开我,因为我妈妈会保佑我幸福的。 那次她答过后,孙瑾年抬起手,死死摁着她的脑袋,勾起的唇角还露出了一点的小虎牙。 “答应我小诗,如果真有那样的意外,你要好好过。” 有些事情和承诺。 只有当真了,才会给它们框一个美好永恒的框架。 如果不在意,那就是一句当初随心而说的话。 当初,她就完全把瑾年的话扔在一边。 只是因为……她完全做不到,一点也做不到去好好过。 心哪有那么好控制的。 可是如今…… 当她认识了从前都未曾认识的人,又和家人见面,像是回到了原点后,她觉得这一次回国见到孙斯年和宋浅歌,或许就是对她的一个帮助。 她觉得…… 或许自己可以应了曾经瑾年的期许,去好好过了。 “阿发,去把给大小姐的东西拿过来。” 在虞显允终于舍得合起报纸的同时,他也说了虞诗到来后的第一句话,可却不是对他的女儿说。 甚至她的父亲,都不会再像小时候一般,去也叫她一声诗诗了。 虽然父亲冷漠的毫无意外,可是……他要给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