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周正全身颤抖,胡思乱想,最为紧张之时,感觉双手间一凉,接着两手竟能自由活动,“我没死?”睁开眼睛看到,那张公子竟然一剑替自己解开手上缠绕的绑绳后,正面朝台上,背对自己。
张静修豁然开口道:“大丈夫行事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姑娘虽是武儒门人,但天下儒生如此之多,不是人人都与我张家有仇的,这姑娘手上终未沾上我张家人的血,当日她也是奉命行事而已,更何况武儒奸人行径,待我为张家洗刷冤屈后,自有朝廷衙门,审理这些歹人,怎能现在这般动用私刑。今日我饶她一命,以后,若这姑娘还来找我麻烦,那时我再与她光明正大的交手便是了。”
见张静修慷慨陈词,说的却是什么还等朝廷衙门主持公道?阁中群雄大多是走南闯北的江湖草莽,别说动用私刑,哪个手上没几条人命,朝廷官都杀的,何况这女的都追杀他张公子一路了,居然还在帮这女的说话,心想真是书呆子草包一个。
台下一片喧哗,哄笑者有之,怒骂者也有之。
“张公子,你怕是看上这娘儿们了吧,小心,这歹毒娘儿们新婚夜说不定剪了你小东西。”
“张大人怎么会有这么个草包儿子,欠债还钱,欠命还命,哪有这般扭扭捏捏,看着窝心、晦气!”
四周各种脏言秽语,络绎不绝的传到张静修耳朵里,张静修却回头望向那角落里一席帷幕后的倩丽身影。
“别人怎么看我都无所谓,只希望那琴师知道我不是一个滥杀无辜的歹人。”
“啪啪”几声掌声压下群雄众人的叫嚣,那朱三公子正鼓掌笑道:“张公子,此举犹若赵襄子放豫让,有古人之风,不愧是太岳之后,宅心仁厚又恩怨分明。”
“赵襄子放豫让,那是什么东西?”那黑粗魁梧的苗人包狡辛睁大了圆眼,一个猪头般大的脑袋不停转动,到处查看。
“找箱子?放鱼染?这里哪里有箱子啊?为什么要找箱子?”包狡辛一脸不解的问道。
一旁的吴诗晴见这苗人,举止粗苯,颇为好笑,柔声笑道:“包寨主,你弄错了,这是我家主公在说典故呢,那赵襄子是春秋末叶晋国大夫,曾在晋阳之战中攻打智氏,智氏首领智伯瑶兵败身亡。豫让是智氏家臣,为了给主公智伯瑶报仇,豫让用漆涂身,吞炭使哑,多次谋刺赵襄子未遂,被赵襄子逮捕。被审问时,他直言不讳地说:“欲为智伯报仇!”侍卫要杀掉他。襄子说:“他是义士,我谨慎小心地回避就是了。况且智伯死后没有继承人,而他的家臣想替他报仇,这是天下的贤士啊。”最后还是把他放走了,豫让临死时,求得赵襄子衣服,拔剑击斩其衣,以示为主复仇,然后伏剑自杀,留下了“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的历史典故。”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这些公子、读书人就爱掉书袋!到处讲故事编排别人。”包狡辛没听完吴诗晴的讲解,就不耐烦的抱怨道。
这时,旁边一直没有说话头戴黑铁面具的“如意王”,突然用尖锐奇怪的声音,向一旁的苗人包狡辛说道:“巧了,你也不喜欢听这些公子、秀才讲故事、掉书袋,编排别人。那我刚好有一个编排这些读书人的故事,你愿不愿听。”
“嘿,你能讲的过这些读书人,那洒家真想听听。”包狡辛一张大黑脸凑了过来。
“你是苗人,我是湘人,那你应该也听过湘西有僵尸吃人的故事吧,”那如意王转过头来向包狡辛问道。
听到这句,不远处的朱三公子心里却是一动,这如意王传闻诡异,却没听说过是湘人,这斯果然是假冒的!倒要看看这家伙几时露出马脚,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嗨,那当然听过,我们三苗那里什么都不多,就是这些鬼鬼怪怪的故事多,僵尸吃人脑的故事不稀奇啊。”包狡辛不解说道。
那如意王弹了弹袖子,拉起衣襟,摆出一副说书人架势。讲到:“那就好,话说,湘西有座大山,山上有个僵尸肚子饿了,这天下山找人脑子吃,找啊找,他找到一家卖人脑子的店子里来,问那掌柜的要买人脑子吃……”
听到这,那吴诗晴本以为他要讲什么鬼怪故事,没想到他说的挺逗的,不禁笑道:“小女子我是第一次听说有卖人脑子的店铺,这位大人黑袍蒙面看起来吓人,说话却怪有趣的。”
那如意王不满被这黄衫姑娘打断,瞪了一眼吴诗晴,继续说道;“那店里今天生意还没开张,掌柜见有僵尸来买脑子,赶紧迎上去说:“僵尸大人,我们这小店里有各种脑子,有乱多嘴的姑娘家脑子,有苗人脑子,还有喜欢掉书袋的公子脑子,不知道你要吃哪种啊?”
吴诗晴见这人把自己也讲进故事里去了,吓得马上掩嘴。
那如意王得意的继续说:“那僵尸很奇怪,这脑子有什么不同?就把那三个装着脑子的大瓦罐转过来看价签:姑娘家脑子,十金一两;苗人脑子,百金一两;公子脑子,千金一两。僵尸非常疑惑,就问掌柜:为什么公子的脑子那么贵,是品质特别好吗?那掌柜生气的回答:废话!你知道我们杀了多少个公子才凑够这一两脑子的吗?”
吴诗晴第一个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哈哈哈哈……你这怪人,看你装扮,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魔头,没想到这么逗。”笑了一下想到,这人是编排我家主公没脑子呢,小手一掩,赶紧捂住温润的小嘴,还是没忍住笑出来的眼泪。
包狡辛还是一脸懵懂,没有听懂,睁着铜铃大眼对那如意王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看在你说我脑子比这漂亮丫头贵的情分上,本寨主倒也不跟你计较了。”
如意王没有理他,眼光一转,以轻蔑的语气向台上说道:“这大明天下,不管是自称公子,还是别人叫公子的,不知凡凡,没几个有脑子的,朱三公子,今天你这“迎龙大会”、“不平亭”,若是抱着收买人心,江湖立威的目的。在我看来,那是机关算尽,白费功夫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