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静好能被活生生欺负? 洗手间里,聚众补妆的舞蹈演员里,有另一个女人推门进来补妆的同时,发出一声冷哼。 明显不站队乔静好。 所有演员看着进来的女人,都退向另一边。 因为来人是欧华的台柱子之一,范悠,仅次于乔静好在欧华芭蕾舞团的地位。 将自己的化妆包放在洗手台上打开,一边给自己涂口红,她一边对身边憧憬乔静好的小姑娘们道,“你们乔女神要是真的弱成菜鸡,也不可能在欧华爬到现在这个位置,轻而易举地就做了四大首席之一。” 有女人不服气地插话,“哟,范首席这是嫉妒呢?背后说三道四可不好。” 范悠涂着口红,笑得优雅又不屑,“姑娘,擦亮你的眼睛,别长了跟没长似的,又不能呼吸出气儿,在脸上多占地儿啊。” “你——” 大多数人是不敢招范悠的,毕竟即便是纯艺类的团体公司,其实里面的明争暗斗,一点儿都不比走红毯的那些‘毯星’们少。 黎向晚站在格子间里面,没想到就自己这么一个换衣服的功夫,也能听到外面的女人,为了她和乔静好之间的破事儿撕了起来。 当事人都没说什么,她们吵得那么欢? 挺有意思。 黎向晚漫不经心地哂笑。 把衬衣的扣子一个一个系好,听着她们继续在外面八卦、叫嚣。 ——今天陆总抱的那个,不就是ant的一个小员工吗?等男人喜新厌旧的劲儿过去了,乔小姐的正宫位置还是不倒。 ——小员工?你们可省省吧,她可是这次的活动总负责人黎总监,别招她,小心饭碗都被搞丢。 ——不过话说回来,那个黎总监是比我们乔首席长得好看点儿,不过陆庭深也不是个肤浅的男人,不至于因为她颜好看,就睡她吧。 ——哈哈,天下乌鸦一般黑,男人也都是一样儿一样儿的。更何况,黎总监身材那么妖,土气的烂工作服,都能穿出制服诱惑来,大概只要是个雄性都想撩她。 ——不过咱们那个乔首席,看起来可比黎总监显得纯良多了。 纯良? 范悠冷嗤,看来乔静好这‘圣母婊’的形象,在全公司上上下下贯彻的挺成功啊。 她补好了妆就要离开,谁知几个八卦的小演员儿们还没完没了了,继续议论纷纷。 ——乔首席那种良家妇女多没劲啊,要不怎么说还是狐狸精比较能勾引男人。要我是个男人,我也找黎总监这样儿似的。 ——可据说,黎总监和ant的裴总也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再来找陆总,就有点不要脸了吧。 她们正说得热闹,就听见里面格子间“砰”地一声被推开。 她们念叨议论不停地女主人公之一,就那么肆无忌惮的走了出来。 面色含笑。 黎向晚刚走了几步,明显见那些小演员的脸色‘腾’地一下子发生了骤变,煞白煞白。 吵闹的洗手间,也在顷刻间变得鸦雀无声。 她继续笑。 觉得自己有时候也挺‘陆庭深’的,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人家正讨论的惹火朝天的兴头上,这么出来露一下脸。 愣是把所有人都吓得够呛。 她和那个男人一样的恶劣,恶劣到坦然。 而外面刚刚还如火如荼的激烈争执,像是霎时间,就被人用冰水劈头盖脸地浇了下来。 她走过去,在自动感应的水龙头下洗手,一边洗一边淡淡道,“狐狸精?这是你们在背地里给我取得外号儿?” 她越是笑,周围的一个个脸上的冷汗越是往下掉。 “黎——黎总监,您误会了。” “是啊,误会了,我们不是有意的——” “那就是故意的。”女人浅笑。 其他人又是一身冷汗,毕竟官大一级压死人,眼前这女人可是活动策划的总负责人。 黎向晚眯着眸,慵懒十足的整理着头发,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说给她们这些口不择言的旁观者听,“狐狸精怎么了?还别说,你们陆总就喜欢夸我是小狐狸精来着。” 范悠:“……” 就是有那种不怕死的女人,看见本尊了还敢站出来,说,“可……可,陆总是要娶……我们乔首席的。” 黎向晚的面色一冷,冷眼睨着站在她面前,不知哪儿冒出来的乔静好的小迷妹,伸了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问,“他要娶乔静好?亲口给你说了吗?有种再跟我讲一遍。” 新人舞蹈演员被她吓得够呛,原本够胆子冲出来,现在却没勇气去说第二遍。 松开手,黎向晚神色淡淡道,“还是等你们乔首席,真的成了陆太太,你们再出来替她打抱不平吧。还有啊……” 她转过身,看向冲过来的那个女孩儿,坦然承认,“我是和你们陆总有一腿,不过要比乔大小姐早多了,论三儿,她比较适合那个身份。” 在场的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黎向晚说得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是其中,除了个别女孩儿,剩下的也没真的多喜欢乔静好。 都是道听途说八卦,现在听到正主儿出来,说了这样一句话,立刻满足了很多人八卦的心理,也让她们的脑洞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不愿意继续停留在这里,继续招惹活动项目的负责人,没几句话的功夫,补妆的女人已经都撤了。 到最后,只剩下范悠靠着墙壁,抽了支烟,站在边儿上等着她。 “行啊,这么久不见,你这张嘴是越来越厉害了。” 刚才那场面,简直就是秒杀。 范悠对她竖大拇指。 黎向晚瞪她一眼,“我就事论事而已。那群人,不过是想八卦,我给她们提供八卦的素材就是了。” 范悠虽然也不知道黎向晚和陆庭深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但是,冲多年老交情,她闭着眼就算是没了脑子,也相信黎向晚的话。 等八卦的事儿说完了,焦点被放在范悠身上。 推门出去的时候,黎向晚和她并肩,问,“你不也是首席,怎么在欧华混成了这个德行了?” 范悠不以为意的笑,想想也是,想当年她们欧华四大首席,风光无限,现在走的走,退的退,就剩她一个不说。 自从所谓的乔大小姐被聘进来,她还真是日子变得一天不如一天。 “你和乔静好不对盘,还是她排挤你?”黎向晚问得直接。 “就乔静好那种圣母婊的德行,人家怎么可能会欺负我呢?人家那么纯良。” 黎向晚:“……” 听语气,就知道是真的相处地不大好。 “自从你们一个个走了,咱们欧华可是彻彻底底的大换水,不然就那些小贱蹄子们,怎么可能连你都不认识?” 黎向晚眯着眸,知道她说得是刚才那些新晋这个圈子里的,小舞蹈演员们。 “什么时候开始抽烟?” 她看她。 听到范悠不以为意的浅笑,“一个人工作的时候烦,就渐渐习惯了。” 她的老搭档们都散了,纵使欧华现在再有名气,也不及她们当年盛世。 不过话说回来,黎向晚还是意外的,一个t区的活动而已,欧华的四大首席,已经出动了两位,不单单乔静好来了,就连范悠都来了。 都没有在名单册上登记。 她们也算很久不见,并肩走了一段儿,秋池一直跟在她们身后。 直到走出长廊,也走出活动会场,范悠站在树下一边抽烟,一边问她,“不考虑回来吗?” 她相信只要黎向晚重回欧华,剩下那两个也就跟着回来了。 乍暖还寒,垂柳抽了新芽,黎向晚看着范悠站在树底下,就想到她们大三的那年,几个年轻的姑娘聚在一起,发誓一定要站上全北城最大的舞台剧剧院,成为这个圈子里最顶尖的欧华的成员之一。 经年已逝,当年青葱岁月留下的傻气又真实的誓言依稀犹在耳畔,可她们这些人呐,早已经变得四散,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走丢了的走丢,走远的走远。 “你真觉得现在的我能上台?”黎向晚说得轻描淡写。 范悠手里的烟掉了,“我听说你出了次车祸,那后来,我去,不是吧向晚,你别吓我……” 打断她,黎向晚替她说下去,“脚踝骨出了点问题,对于立足间这个姿势,我做不了了。” 范悠站在原地,如遭雷击。 仿佛,被断掉终生希冀和梦想的不是黎向晚,而是她自己。 没有人比她们更清楚,作为一个职业的dancer,腿、脚受了伤,对她们残忍的意味着什么。 “还有治好的可能吗?”范悠小心翼翼的问。 黎向晚倒是毫不在意,“我哥找了医生帮我做复健,一周一次吧,也不知道后面会怎么样?” 范悠不说话了。 她笑,“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残疾截肢了,用得着吗?” “你他妈怎么就车祸了?”范悠问她,想到四年前听到别人议论说去,她背脊都是汗湿透凉的。 见她一副快哭的表情,黎向晚原本不想再想起,但是还是回忆到那晚下着大雨。 她开车出来,就为了要见见陆庭深。 自从他们的婚礼后,那个男人再也不想见她,她竭力找到他,花了那么大的功夫。 终于等他答应,要见自己一面的时候。 却在那天晚上,那辆车里,开到半途竟然出问题,出了车祸。 她被人护着没有大事,而剩下在车上的两个人都伤的很严重,触犯了交通事故法。 她被带上警车的时候,整个人都很混乱,她知道陆家和黎家僵化的那个程度,肯定不会饶过她要告她。 可是即使陆家不告,她也不会原谅自己,因为车上的那两个人对她来说都很重要。 她在监狱里度过了一段不算太长但绝对晦暗的时光,直到黎司南来接她出去,已经是几个月以后。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会放出来,但是黎司南接她出来以后,把她交给裴修远,让她跟着裴修远去了美国。 之后,就再没见过她哥哥一面。 可车祸到底是出了,就算她当时被人护住了,也留下了一些后遗症,例如脚踝骨的伤,还有…… ********** 收住自己已经明显跑远的思绪,听着明显丧气的范悠说,“就算复健不成功,以后也可以台前转幕后,做做舞蹈编导之类的。” 不过那样单看着,似乎更受折磨。 黎向晚回应她,“我现在在ant很好,不用你替欧华来挖我。” “要是真能挖地动你就好了,现在的欧华被一枝独秀的乔大小姐带的,风气都不知道倒到哪里去了……” 范悠正抱怨着乔静好,就看到不远处跑过来一个男人,是她经纪人来找她回去。 “该死的排演……”她低咒一声,兴致恹恹的和黎向晚摆摆手,回去工作。 黎向晚站在原地,刚想转身就见,不知道什么时候找到她和秋池的商颂。 她扭头就走,见商颂追上来,拦住她的去路,“黎小姐……” 知道他是被谁派来的,她几乎张口就拒绝,“我不见,不见陆庭深——” 商颂:“……” 他轻咳了一声道,“我只是想说,陆总有东西要给你。” 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她锁骨上消失不见的戒指,她一时间变得神色无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