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二年的某个深夜，一个节目播出后即被广泛讨论，并向外界发出了属于当下年轻人的声音。
但在零九年的秋天，经过了四个月的筹备，没人知道属于方悠然自己的节目华丽上线了。
终于等到你了，市一中。
......
市一中占地面积不大，园内仅容纳了五座小楼和一处操场，但在日渐拥挤的市区已是难得。自一九六二年建校始，早年种在这里的杨树和银杏已然参天茂密。老旧的教学楼被刷了白墙，每年都以最崭新的样子迎接即将到来的新人。
方悠然又一次走进了这个大门，时隔悠悠数载，不剩唏嘘。
踩着楼梯，右转，第一个教室的门头挂着“高一九班”的牌子。方悠然的第一年就要在这里度过了。
揽月在十班，要经过一年后的文理分班，两人才会上演那次命运的邂逅。至于情定终身，方悠然觉得他的路还很长。
不过方悠然已经知足了，再追一次自己的媳妇倒也不错，他很有信心。
站在讲台上，方悠然环顾着教室里的窃窃私语，他心情不错，自然下垂的右手悠闲的敲打着节奏，如果周围有深谙音乐的人，大概能从中悟到一曲凤凰于飞。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
方悠然的节奏最是容易被带歪，脑海里稍微神游了片刻华妃娘娘，嘴里便不由自主的念叨起来。
看着台下五十张脸，方悠然强行忍住了甄嬛体，中规中矩的开始了他的自我介绍。
“我叫方悠然，很荣幸成为各位的同学。”
太过久远的记忆有些早已被抹去，十年的春秋芳华对于方悠然来说就仿佛是新的开始。他再一次温故了那些被忘却的面容，点点滴滴的回忆流进心底。
“好了好了，现在全班男生跟我来拿书。”
季超拍了拍手掌，领着众人浩浩荡荡的走了出去。
季超是方悠然高一的班主任，一米八的个头因为微胖的身材并没有显得高大，带着方框的眼镜，喜欢骑他的山地车锻炼身体，因为有低血糖，快步走了些路程便有些气喘。
到了领书的地方，季超站在一旁指挥着学生。
“两个人搬一箱，抓紧时间，别闲聊。”
虽是催促，但看见眼皮底下低声细语的学生们，他只是笑着挨个拍了拍头。男生们的第一次集体活动便在这种情况开展了，季超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方悠然此刻全程微笑，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与他搭伙的同学，他没记住对方的名字，但看着对方凭借一张脸也能达到龙飞凤舞的境界，不由心生佩服。
这货是个人才。
方悠然全然忽略了他自己，可以说，他可能是别人高中生涯里最大的人才了。
不，是奇葩。
方悠然最近一直在避免想起那件事，他把鸵鸟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还有一年呢，不急不急。”
……
学校没有在开学的第一天里安排课程，学生们都有相对自由的时间。方悠然一个人在校园里溜达着，他看到了低矮的观赏枫树，仿佛还能找到曾经离去时摘取的那片红叶；他抚摸了教学楼的墙面，还能想起高考完后顺着微风飘飞的纸屑；方悠然不知不觉走到了操场，喃喃自语着。
“我真幸运，能作为学生再次来到这里。”
“铃…铃…”上课的铃声如期而至。中午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饭，方悠然就迫不及待的提前赶到了学校。下午每科的老师都会登场与学生们做一个简短的沟通，好让学生与老师之间有一个大致的认识。
方悠然旁边坐着那个曾与他搭伙搬书的家伙，按照季超的说法，这大概就是缘分了。
“呸”
方悠然觉得这很有可能是季超偷懒了。
各科的老师们来了又走，方悠然瞅了半天还是没有认出其中几位。“哒哒、哒哒”，高跟鞋独特的脚步声敲进方悠然的心里，一双套着丝袜的小腿率先出现在转角处。
“我是你们的语文老师，我叫董言。”
温柔似水的话语拂过了整个教室，方悠然楞然的发现，这不是前几天在图书馆批评他的那个读者么？
方悠然觉得脑子很乱。他的记忆里高一的语文可不是这个叫董言教的，哪怕还是那个刻板的老先生，方悠然也会很开心的接受。
老师换了人，莫不是要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
方悠然抓着头发用力的拉扯，他觉得这种小概率的事件他怎么会遇见，历史不是应该有极强的矫正力的么？
方悠然知道这只是他的一厢情愿，所谓的矫正力只不过是每个人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而出现偏差，那只能是有人失败了。
方悠然不知道那人的失败是否和他有着关系，他很长一段时间都不会明白，他的翅膀到底煽动了多大的风浪。
董言今天仍是穿着和上次在图书馆里同样的款式，白色的衬衫配上直筒过膝的裙子，扎起来的长发更显得高挑。她在讲台上驻足了有一会了，大概讲了下需要学生们自己准备的材料，眼眸向下环视，便看到了某个正在抓耳挠腮的人。
方悠然觉得世界真的很小，来回一趟图书馆，与老师做了同桌，被同学笑了糗事。那个在小店兼职的女同学正在方悠然背后怀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
“那个喜欢打扰别人的，嗯，是你，语文课代表暂时由你来当。”
方悠然：……
如果方悠然知道，是因为当时他手里的《货币战争》才让董言有了这个决定，他绝对不会再说那句“知识使我快乐”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