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兴宇背后的雇主,有能力搞到世界级绝密的“海蓝花”病毒,并聘请王兴宇这等哈佛高材生,为其研制疫苗样本,且听王兴宇的意思,他们背后应该还有一个团队。
那是何等能量?
曾竹曾想象过,但他到底只是一个农村长大的高中生,见识十分有限。
他想象不出!
王兴宇曾道,他的雇主不会放过自己,现在,该来的还是来了。
任凭曾竹机智百出,现在也没了对策,唯有走一步看一步,大不了报警,寻求警察庇护。
“这老板也是出人意料,他想对付我,不就动动口的事,为什么要主动亲自来见我,就不怕我报警?”曾竹猜测不透对方打的算盘。
曾竹心知躲是躲不过了,索性洒脱地跟着老八出了校门,去见他老板。
在学校背后的杂乱小吃街,虽然夜已深,但仍人声鼎沸,热闹一片,串串、凉面、炸土豆等香气弥漫空中,令人食指大动。
这是铁树中学的学生们,下晚自习后,打牙祭的最好的来处。
跟着老八走了一段路,老八指着前方的一家串串店,道:“进去吧,我们老板就在里面等你。”
串串店名叫王阿婆串串,曾竹也曾来吃过一次,味道一般,还死贵,他每次路过,都只会腹诽一次。
王阿婆串串今晚生意爆满,连门口人行道都摆着桌子坐满了,曾竹在门口往里张望,男女老少皆有,却哪里分辨得出哪个是“老板”。
曾竹回头,老八的身影已不见了,也不知溜哪里去了。
“这所谓的老板也够接地气的,选这么个地方见我。”曾竹走了进去,东看西瞧,愣是没看出谁有个不凡老板气质模样的人。
店里都是几个人围一桌喝酒吹牛,唯一一个独坐在角落的男子,衣着破烂,油头土脸,一只脚翘在板凳上,露出了脚上穿adidas的兄弟品牌odidas运动鞋,一看就是个普通民工。
曾竹暗骂一句,正要转身出去,忽听有人用几分醉意的声音叫道:“曾竹同学来了,就坐下吃串串,还走哪里去?”
曾竹一惊转头,却见正是那农民工兄弟在笑着叫他。
农民工长相只能用“朴素”来形容,黝黑粗糙,一笑露出了卡在牙缝里的青菜叶。
“你是……老板?”曾竹惊疑不定。
“什么老板不老板,小小包工头而已。”农民工一指面前空位,让曾竹坐下。
曾竹听他承认,旋即明白,大概是这老板为了见自己,故弄玄虚,乔装打扮成了这副模样,当下也不多想,径自坐下。
曾竹潜心运用人觉,感受了一下四周,竟然没有察觉到异样,说明没有人在暗中观察他们。
曾竹暗惊:“老八都没在,难道这人没带其他人在暗中保护自己?”
“鄙人姓廖,曾同学可以叫我廖工头。”
农民工笑得很朴实无邪,开了一瓶山城啤酒放在曾竹面前,“一个个老几,都说山城啤酒难喝,依我看,这味道纯得很呐,无论啥时候喝,都是家乡的味道!”
廖工头大口吹了半瓶子山城啤酒,吃了两串串,很有兴致的说道。
“老几”是川渝一带调侃别人的称呼,听着廖工头很明显带口音的普通话,曾竹还真觉得这“廖工头”有几分工头的味道了,不过也更显得此人来历的“妖异”。
“廖工头,是你救走了王兴宇,对吧?想怎么样,你直说。”曾竹单刀直入道。
他如坐针毡,只觉自己是砧板上随时待宰的肉,哪里还有兴致废话?
“人是铁饭是钢,吃饱喝足了,咱们再谈其他的,来喝酒、吃肉。”廖工头瞥了眼曾竹,笑嘻嘻。
“我吃了串串拉肚子,再说学校等会就关门了,我可没时间陪工头多玩。”
“不吃才拉肚子!”
“我在这家串串店的锅里,吃出过……吃出过套套……”曾竹无奈,凑近廖工头,使出了“杀手锏”。
廖工头一听此言,眉头果然马上皱了起来,打了个干呕,差点将嘴里的东西全喷出来。
等廖工头掏出皱巴巴的钱,斤斤计较结了账,曾竹跟着他,往街上冷清的地段走去。
廖工头走路速度不快,拖着左脚,轻微的一跛一跛,曾竹才发现他是个跛子。
曾竹当然不敢因为对方是个跛子,而放松警惕,相反更神经紧绷,探查周围一切,目光四射,谋划着一旦有危险,随时脱身的路线。
“红局的人找你,你为什么要说谎,不告诉他们王兴宇在你身上,已经成功实验了海蓝花的解药?怕自己牵扯太深?”廖工头拍着肚子打了个饱嗝,终于进入了正题。
“红局是什么单位?你说那位沈警官?”曾竹一怔。
“啊……是了,沈见禾怎么可能透露自己红局的身份。”廖工头并未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接着道:
“曾同学,你为了自己,隐瞒海蓝花实验的成功,我可以理解,但你难道没有深入思考过:
一旦海蓝花病毒真正爆发,如果我为一己私欲,不将手上的疫苗不交出去,或者迟交出去,你又不早一点出来承担责任,会有多少无辜生命死于海蓝花?”
“呵呵,廖工头,你还会考虑无辜的生命?”曾竹哑然失笑,只是笑得很鄙夷,“廖工头很自信嘛,你资助的手下都研究出了疫苗,凭什么全世界的国家顶级医学机构束手无策?”
“不是我自信,是因为海蓝花病毒的样本,只存在两个地方,一是在我手上,二是在研制出海蓝花病毒那个疯子手上。
起码迄今为止,各国政府没不可能拿到,最多有寥寥几个大国得到了这方面的一两条情报。据我所知,大家就是这么个情况。”廖工头像是走得有点累了,在经过的路旁长椅上坐了下来。
“你——到底是什么人?”曾竹不禁大震。
各国政府都没拿到海蓝花病毒样本,而廖工头手上有,不由得他不惊骇!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我的身份?”
“不会。”
“那你还问?”
曾竹无语,他看着廖工头一副轻微残疾的虚弱中年老男人模样,脑中闪过无数念头,甚至有直接绑着此人前去警局的想法。
没法子,廖工头刚才所言太过惊世骇俗,干系重大到曾竹不堪想象,起码他的思想负担无法承担,即便他不是什么三观极正的三好青年,但真正的大是大非他还是清楚的——断然不能让海蓝花病毒,在世上爆发!
最终,廖工头有恃无恐的模样,终于让曾竹按捺住了心中的冲动。
“你是不是觉得,我肯定是个十恶不赦的幕后黑手,为了钱,而研制海蓝花病毒疫苗,用人的性命发灾难财,心肠之毒,其心可诛?”廖工头继续问,神色语气平淡。
“你对自己的认识,倒是很深刻嘛,廖老板。”曾竹讥笑,“你来如果只为了找我说这些,我看你还是节约点口水。如果想再抓我回去做次实验,尽可试试。”
“病毒都研制成功了,还做什么实验?王兴宇犯下的罪行,我会用我的方式惩治他,我虽救走了他,不代表他就能逍遥法外了。
我曾再三跟王兴宇强调,做实验不得逾越规矩,用普通人做实验,那更是万万不可能的,却没想到他会丧心病狂到了这般地步。”廖工头娓娓道来,语气真诚。
曾竹一阵愕然,倒没料到廖工头会说出这样一番话,道:“你以为凭你一张嘴,我就会相信你?”
“哪里哪里,我怎么敢小看铁树中学堂堂的‘篾哥’,是吧?”廖工头玩味的笑了起来,站起身,他忽然压低了声音,“年轻人,听王兴宇的描述,跟老八的观察,你的身手很不错,相当有潜力。”
曾竹完全摸不透廖工头此言何意,唯有缄口,等他继续往下说。
“等合适的机会,我会用合适的手段,将海蓝花的疫苗转交给国家有关部门,这件事,你不用再操心。钱,王兴宇在我手下研究海蓝花为了这东西,可我不缺,更不稀罕。
这次我来,只是单纯的觉得曾同学为人很有意思,廖跛子我有意跟你交个朋友,以后甚至可以合作。”廖工头自称廖跛子,更增亲切之意。
“合作?合作研究病毒,为人类做贡献吗?”廖跛子说的话,曾竹半句都不打算信。
“该说的也说了,今晚我们先聊到这里吧,我知道曾兄弟你一时肯定接受消化不了,下次有空,我再来找你。”廖跛子嘿嘿一笑,又露出了那农民工般朴实的笑容。
就这么完了?
曾竹有些不敢相信,狐疑的紧盯廖跛子。
廖跛子又道:“对了,你要报警,还是跟沈见禾告发我,都随你吧,反正……他们也不可能找到我,哈哈哈……”
廖跛子大笑着,像个得意的恶作剧的孩子,一跛一跛去了。
直到廖跛子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街角,曾竹仍有点不敢相信,这幕后大BOSS真的离开了。老八从头到尾都没再出现过,也不知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