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北侯霍靖是恒古皇朝中唯一出身江湖的侯爷,他曾使出过“一剑屏风”,顷刻间救先帝之危急于百万乱军中,此后更是被天下称为百年剑法第一人。
他那一招“一剑屏风”,真能把摧枯拉朽的十三级大风干脆生硬般的拒止住,可以想象这样的剑术世间恐再无第二人。
“北苍公子”出生在这些的剑术之家,对剑的领悟更是无与伦比,十三岁就获得天选的状元之花,绝对是名至实归了。
只是霍靖现在虽居庙堂之高,但他少年时代就养成的江湖豪气却成了他坦荡仕途中的逆风杀!正因为这样,他忠君有余,爱民有心,但奉承奸妄不足。
好在他的缺点,正是“北苍公子”的优点。“公子回府了——”下人的高呼,拉回了正在思考的霍靖。他从座位上站起,理了理华衣,感觉重新变得气宇轩昂起来,才漫步而出。这时候,夫人刘珍早已经在外面拉着刚回来的儿子的手,话家常了。
随着霍靖的到来,院子中无形的充斥着威严的空气,众人也变得肃穆起来。“我来了又不是狼来了——”霍靖笑骂着对院子中众人说道。
“父亲!”北苍对着霍靖拜道。
“嗯,这一次你为我们霍家争光了。一路风尘,先去休息吧。”
“夫人,苍儿已经回府了。你就赶紧随我迎接那些将要来到,和我上门祝贺的客人吧——”
“哎,我真是一刻都不得闲——苍儿你先休息下,等摆宴席的时候你再来。”
“那娘,我先下去了……”
“看儿子还是爱你,他从小到大就只叫我父亲,而不叫爹。”
“瞧你!酸话多……刚才催我,现在怎么不急了?”
“哦,对对对。赶紧走,迎接即将到来的贵客吧!”
“你说这次红刀会能来谁?还有乞教,道门,佛宗,的谁?都能来?”
“我看你是想老故人了吧!现在江湖风头最胜的是儒林的院主,商池的塘主,和秦淮的花魁。当代的武林早已经不是二十年前我们相逢的武林了,现在的武林风景是一片——老和尚不念经,下山留恋烟花地。”
“可至于此?!”
“当今儒林还算正邪包容,发扬正气。而最新崛起的商池可比当年的魔教厉害多了,它途经一方,就害人不浅,却人人爱戴。”
“那为何也不剿灭?”
“商池做的事你根本说不上它是正是邪。它使无数人富裕温饱,又掌控了这些人的灵魂。即使曾经四大皆空的佛门,清静无为的道门,竹竿一条的乞门——这自古的三大派他们现在掌舵者,都做了这商池的分塘主。”
“那么厉害……”
“现在能有古武真心的想必都成独行侠了。仅仅二十年,那些树立千年百年的大小门派就沦为了商池的附庸。今天谁不善谈金钱?一句经典——有钱能使鬼推磨,就被商池之人号称上天无敌,下地不败。靖哥你也看开点,今天是咱家喜庆的日子,你可别太较真了。”
“知道了,珍妹!”两人相随,来到侯府门前,也不再说话了。只靠脸上洋溢的喜气,迎候到来的朋客。
“恭喜侯爷贺喜侯爷……”第一个来的是北大都的知府周必善。他领着二三衙卫,带着礼物,满面春光而来。
“靖小子,你生了个好娃!”第二个来的是霍靖的良师益友——不老道。不老道一身彩衣,真是人老心不老,爱玩。
“靖哥,一别十六年了!我今来晚了——”第三个来的是霍靖的老兄弟,红刀会的铁无胆。别看他的名字,要看他的刀。他可是曾经号称“名字是无害的,刀子是杀人的!”
……
这一日,有草原国师从北方来,他乔装成南人的模样,路过镇北侯府外。
这一日,神奇的山谷里有处空间一阵扭曲,只见一条绿蛇腾空而去。
道不尽路人心,道不尽旅途累……谁说修路没人走,自从有了路就不见有人闲。
天下武院皆儒林,天下歌舞皆秦淮,天下繁荣皆商池。江湖已碎,人心已惑,谁能醒世给我们带前路,从这时代繁华的迷雾里通过?
所谓江湖,偏安一隅。虽有刻度,终不为广法;虽有大侠,却豪杰割据。大同世界,安能有江湖?举国上下,当人人英雄。废尊卑,去崇拜,我亦是我心中的大侠,我也将以我为骄傲,敢经受这一世的考验,敢来做这一生的好人。
…………起夜了,人散了,小亭中,有酒愁眠。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这独自喝酒的情怀?还是一个人喝闷酒?”刘珍问道。此刻是夜里,皓月当空。忙坏了一天,刘珍和霍靖这时才有了空闲。
“我在想江湖是什么?今天的那些老朋友们似乎都变了味道呀!”
“那江湖是什么?”
“不管江湖曾经是什么!但现在的江湖是那么的苍凉!想想我的二十年好青春都在江湖,是不是都白费了?”
“你怎么会这么想?”
“江湖死了,我的激情岁月也就没有了寄托!你说我们到底活的这是世界是真的还是虚幻的?”
“是真的又如何?是假的又如何?”
“是真的就是这个世界太能变了,是假的就是我们一辈子又奋斗个什么劲?”
“是呀,茫茫太苍,晃晃时间,谁能掌控!这就是江湖没落,神魔降临的原因。或许每一个人都想活出一个真自我吧!”
“是呀,即使璀璨如恒古皇朝,经历悠悠万千岁月,能有真自我的人也不超过百人吧。”
“靖哥,看来你的道心将启,从此我和你就要神凡永隔了……”
“珍妹,你是一朵牡丹开在三月里,我就是一朵永不结果的梨花也要开在三月里,我们永远相互偎依在一起。”
“哪有这样的比喻?我是牡丹,你也是牡丹才好呀。”
“珍妹,牡丹没你美,梨花比我美。能和你一起到老就是我的幸福。你不怪我没有进取心吧?”
“爱情不是博功名,要进取心干什么?我们携手一生,有家安居就好——管他封神与称王!”
“可是苍儿正是意气风发时,我怕他将来吃不消?”
“老鹰不会永远带着小鹰飞,如果真有那么一天,也是我们的命。谁让我们为人父母,眼不见心能不见!”
“哎,世上没有永开不衰的花朵,试问谁才是天下的真理,能给人安居没烦忧?”
“夜凉了——”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远远的有巡夜老人那苍凉的声音传来。
“是夜深了——又起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