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堂内院中央场地,数名侍员一一检测完参会人员的木牌后,便分别将他们安排至百来张方桌前,每个桌旁皆站着一名侍员,或男或女。
对于第一次参与如此盛会的墨云城来说,他还是有些许紧张,不过因为有了猴子的相助,他心里还是有些把握,毕竟猴子混世这么久,怎么说也应该有两把刷子。
“年轻人,真巧,咱们又见面了。”旁边桌前的老翁笑着对他唤叫道。
侧头看着这位刚才与之交谈过的老翁,墨云城有些惊讶道:“老人家,您也抢到木牌了?”
“我老头可没你们年轻人那体力争抢,我可是花了一百灵石从别人手中购得。”老翁笑着继续道,“年轻人好好施展你的才能,可别那么快就被淘汰了。”
“尽力而为,也祝您老可以旗开得胜。”墨云城回笑道。
“安静!”一名站于正前高台之上的男子沉声道,“现在有请今日的见证员入席。”
男子话音刚落,场内众人皆抬头看向高台,围坐于场外的上千观众亦同时望了过去,内院霎时安静不少。
待众人讨论声停下后,男子挺起胸膛,高声喊道:“此次见证员分别是一笑堂林氏一族族长林鸿业,御医馆游氏一族族长游沅图,以及杏仁堂与百草堂的詹氏一族族长詹麒天,最后一位是九阳城医药商会黄闻知大长老。”
介绍完后,众人欢呼声顿起,对于此四人,墨云城还真是未有耳闻,不过看大家如此热烈的欢呼,想来四人应该都是什么风云人物吧。
欢呼一阵后,只见三名富气中年男子及一名白发老者鱼贯走上高台,并一一落坐,随后矗立于台上的男子接着道:“现在有请医药商会詹麒天会长作为见证员代表讲话。”
欢呼声中,一脸浓密胡子的詹麒天起身大步笑着向前迈去,而他身后的两名中年男子则有些不悦的同时看向了他。
詹麒天身穿华服,显得贵气逼人,只见他扫视了下全场众人后,朗声道:“一杆布幌出声名,研医收徒满桃李。十万弟子闯天下,名垂青史詹仲溪。三万余年来,正因为有了詹氏先祖济世天下的宏愿,才有了今日医学之荣盛;正因为有了正大光明,取财有道的詹家祖训,才有了詹氏一族今日的永盛不衰;同样因为有了先祖所收的十万弟子,才有了今时今日王朝的遍地仁心医者。林氏与游氏的先人是我先祖徒孙,同样秉承我先祖遗志,今日由我三家共同见证,定也会以公平公正的原则进行评判与见证。”
当詹麒天提到林氏与游氏乃是他先祖的徒孙时,两位坐于后面的族长皆脸色有些难看。
而当台下的墨云城听到“詹仲溪”三字时,他不由有些惊愕,因为这个名字对于所有的医者来说都很熟悉,詹仲溪是一代神医,人称药仙翁,由他所编辑的《百草药经》在大陆流传了三万余年,但凡学医者都有研习过,里面对医学常用的上千种草药都进行了深入细致的研究与分门别类,从而一扫了前人凌乱的记载与派别,为后世之辈制定了一套严谨的行医用药规范标准,堪称医界继往开来第一人,如此威名远播的一位药仙翁,墨云城未曾想到他竟然会是詹素谧的先祖。
此时詹麒天讲完入席,站于高台上的中年男子开口道:“我宣布辨药问鼎会现在开始,首先是第一轮药草辨认,请所有参会人员详细的跟侍员讲述你们桌前的十味药草,凡认不全、答错或规定时间未完成者,淘汰。”
男子话音刚落,站于每桌桌前的侍员纷纷有序离场,不久后便一一拿着呈满药草的托盘走了过来。
待众侍员回位,台上男子高声道:“时间为一炷香,我宣布,比试现在开始!”
站于桌前的女侍员微笑道:“墨先生,请您在规定时间内答完,如有遗漏我会提醒您,但如有答错您会直接淘汰,您可以开始了。”
看着桌上的十味散着清香的药材,墨云城微微咧嘴笑了笑,心想这第一轮辨药比试果然是有些难度,桌上的十味药材皆不是常用草药,如果只是寻常大夫还真未必识得全,不过对于我倒没有什么难度。
犹记得坊长曾对自己讲过,识药在于看形、闻气、尝味、辨色,形气不一,药性不一,随后墨云城一一端看桌前药草,有些还亲自尝过以便准确无误辨之。
“一笑堂林远景,过。”
“御医堂游震珍,过。”
“百草堂詹骁坤,过。”
短短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见有三处侍员喊出过关者名号。
一旁刚察看完第十味药材的墨云城不由有些吃惊,未曾想有人竟然能如此快便能辨出,自己这识药的本事与之相比之下,确实略逊半筹。
此时隔壁桌的那位老翁笑道:“年轻人,不要着急,这三大世家的后辈确实不凡,不过这场比试比的可不是谁快。”
“多谢老人家提点。”墨云城对他微微一笑,旋即对侍员开口道:“第一味药地灵根,苦,性寒,主湿热尿淋;肝炎;消化不良;第二味……”
在辨认过药草后,墨云城脸现自信,胸有成竹,有条不紊的一一向侍员道来。
跟着坊长学医五载,日日研习医学不曾懈怠,有时甚至为了辨别书上的一味药材不惜孤身前去灵素山找寻,为此还经常被训,如此方有今日的墨云城,当他答完最后一味药材后,只见女侍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才拿起登记表,看表高声道:“济世坊墨云城,过。”
当墨云城三字说出时,场内参会众人不由皆回头看向他,场外观者不由发出“呼呼”的谈论声,对于第一场比试第四个过关的选手,众人皆是好奇不一,或对于这名字感到很是陌生;或从未听过济世坊这一医馆;或为他如此年轻便能以第四名的成绩通过第一关而感到惊愕。
隔壁桌的老翁亦是微微有些惊讶,随即眉开眼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如此本事,老头我佩服,佩服。”
“墨云城,没想到你还真不是吹牛,你好棒!”只见坐于高台下贵宾席的粉衣女子激动的站了起来,朝着墨云城挥手喊道,引得众人视线一齐望向她。
“素谧。”看着她这一副兴奋的小模样,墨云城不由暗自偷笑不止,虽然他并不喜欢被人关注,但从决定帮猴子赢得龙心魂髓芝开始,他便随时准备着站于风口浪尖处,不再躲避。
“震珍兄,这墨云城看起来不简单啊,有点本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詹家派来的帮手。”站于第一桌的林远景饶有兴趣的看着墨云城,旋即走到隔壁的游震珍身边道。
游震珍粗声道:“管他是不是詹家派来的,反正这最后结果都一样,要么就我家胜,要么你家赢,再怎么样这次也必须夺得前甲,晾那小子也没这本事问鼎。”
林远景兴奋的低笑了一阵,旋即小声道:“不错,有你我二人联手便能稳操胜券,只要今日一过,詹家便是连续三届落败,待明日天机阁将这一消息公布,那未来三年里詹家的生意便会被我两家远甩其后,不出十年必能将之瓦解,到时候这医药市场便是你我两家的天下。不过这墨云城也不得不防,待比试中途我去会会他。”
游震珍疑问道:“找他有何用,反正他也不可能赢。”
林远景抬了抬嘴角小声道:“虽说如此,但此次事关重大,为防万一,咱们还是按老规矩办,凡是有望胜出者皆花些代价让其败下,每个人都有他的价格,只要他肯低头,咱们可以答应他任何条件。”
“景兄,你小心过头了吧。”游震珍笑道。
林远景低声道:“谨慎能捕千秋蝉,小心使得万年船,这问鼎会便如同做一场生意般,我们必须把风险将至为零,方可百战百胜。”
游震珍道:“反正你总有一堆理由,希望那小子到时候别狮子大开口吧,最好他可以中途就败下阵去,也省的我家的一笔钱。”
林远景笑道:“钱虽是好东西,但会使钱才是王道,如果他是人才,又何不纳为己用,若能揽尽天下人才,小小金钱又算的了什么,你说呢。”
随后在众人纷纷的谈论声中,一炷香的时间很快便过。
“时间到,淘汰者请自行离场。”随着高台上男子喊停,场中很多人都摇头叹气而去,墨云城不由细细看来,发现竟有一半余人败于第一轮。
“小伙子,你很不错,很期待可以看到你接下来的表现。”站于隔壁已通过第一轮的老翁笑着对他说道。
墨云城谦虚道:“运气而已,正好碰到都是我识得的药材。”
“好。接下来进行第二轮诊治开方比试。”待淘汰者离场后,台上男子继续开口道,“等会在你们每人面前都会带来一病人,他们症状不一,但皆是寻常病症,所以这轮比试比的是诊治开方的速度,凡前十名者晋级,此轮比试的裁判由詹家杏仁堂有名的各大大夫担任。”
此时猴子有些担忧的传声道:“好弟弟,这轮如何,可有把握?”
墨云城笑道:“放心吧,滕大哥,我墨神医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定进前十,不过接下来如果是辨认灵草的比试,那就得靠你了,这方面我就不在行了。”
猴子笑道:“只要你能顺利挺进这轮,那接下来就交给我了,包你问鼎夺魁。吼吼!”
不多时,场中桌椅便被侍员挪移整齐,且每张桌上纸墨针灸包等医疗用具皆已齐备,随后只见一位位身统一服饰的中年男子分别领着病人走进场中,待他们一一就坐后,台上男子开口道:“各位晋级人员请到桌前就坐,等我口令准备开始。”
向前坐于椅上,墨云城便开始专注的看向患者,只见他面色多晦暗,口唇暗淡,眼眶黯黑,且一只手锤着头颅,一脸痛苦之色,单单看了这病色,他已对之病情掌握一二,接下来便是等待比试开始后再确诊了。在看过病人面色后,此时他心里已有九成把握。
坐于隔壁的老翁看着墨云城胸有成竹之态,眼神则带着一抹兴趣的直盯着他,似乎完全不在意他自己眼前的病人。
看参会众人皆入座准备就绪,台上男子顿了顿,随即慢声高喊道:“第二轮比试,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