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次突然来天京，除了给我拜年，还有一些别的事情吧。”王国义斜靠在门上，看着屋中正在收拾自己行囊的屠君北。
“是啊，有人托我过来办一件事。真的麻烦你们了，男的还让我住在这里。我这辈子都没过几次天京，这段时间可是要好好的了解一下。”屠君北搓着双手回答，不知怎么，今天外面竟然飘起了大雪，他进来的时候可是被冻的够呛。
“无所谓了，我们这里屋子那么多，平日里也没有那么多人住。”王国义毫不犹豫的说道，“这次你来了，正好住下，去宾馆还是很浪费的。说起来，这里的地段倒是不错，院门口还有守卫。嘿嘿，保准没有人能查到你就住在这里。”
“这我倒是承认，”屠君北点点头，“外面的警卫倒是挺严，如果不是给你打通了电话，我还真不好进来。我可和你说，他们都不信我是认识你们家的，一直跟着我，直到我碰到了嫂子。哇，真的帮了我的大忙了。哎，国义，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啊。”
“没事，其实我想说，我之前就给门卫打过招呼的，”王国义的表情很纠结，“他们一直跟着你，很可能是因为你背后背了一只羊。话说你从出了火车站到我们这里，这段路程之间就没有人来问你么。”
“我又不是傻，那只羊的外面我可是披了一层帆布的。远远看去就是一个大件行李。”屠君北傻笑了一下，“话说回来，你这段时间过的怎么样，我看你家那小朋友给我带路的时候可是对我可是很好奇啊。怎么样，要不要我去教她两手。”
“算了吧，懿苼那么小，还没有到真正锻炼的时候，”王国义练练摆手，示意屠君北不要打他女儿的主意。“不过，如果你有兴趣，把我儿子交给你锤炼两天倒是也不错。那小子这段时间勤快的很，我之前那些训练，一样都没有落下。”
“也好，好多年没见了，当初知道你转进天京军区开始，咱们就见的不多，但至少每年大比的时候还能上台过两手。”屠君北的眼中也有着一些怀念，“后来你退出了，结婚了，生娃了，现在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对了，你家小子呢，听完你的介绍，我可是很期待啊。”说道孩子的时候，屠君北的眼中闪过一丝亮光，竟有几分羡慕。
“屋里睡呢，可能昨天操练的有些狠，今天一上午都摇摇晃晃的。”王国义靠在门上指了指王玱晟的房间，“话说回来，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如果真的喜欢，领养几个孩子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算了吧，我的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屠君北叹了口气，“我当初就发过誓，不会娶妻。既然不能生，就别误了人家女孩子的一辈子。况且，我是做什么的你也知道，如果领养一个，没有个女人带着，万一哪天我牺牲了，孩子怎么办。”
“你这话在大年里说可是很不吉利的，”王国义想了想，从裤兜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递了过去。“来一根吧，平常家里‘领导’不让抽烟的。今天看你来了，我高兴，破个例。”
“哦，”楞了一下，屠君北接过烟来，又任由王国义帮他点上。“吉利不吉利我是不知道，但我知道我所担心的都是事实，人们可以欺天满地，骗陌生人，老年人，小孩子，亲人，爱人，可唯独骗不了的，就是自己了。或许可以装作混不在意的活着，但事实就摆在那里，想太多是没有用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觉得，我只能祝你一切安好了。”王国义吐出一个烟圈，叹了口气，“话说，你来就来呗，还带什么礼物，我这里又不缺钱，你可别忘了，我现在是做什么的。再有，你带就带吧，为什么带了一只羊？这是有多惊骇世俗的拜年礼物啊。你可没看到啊，我在向你这边走的时候，可听到周围人都在议论你咧。”
“议论什么的，我当然知道了，”屠君北深深的吸了一大口，“好烟，不愧是熊猫，口感这么温和。那只羊是我挑的，从我养的羊里面挑的一只。”
“你还养羊了？”王国义一口烟没叼住，落了下来，急忙用手去捞的时候又被烫了一下。愁眉苦脸的将手中那根烟又放到嘴里，“哟，边关带这么多年，锻炼出了新技能啊。”
“唉，这也是没办法的，”屠君北快速的抽完了一根烟，直接按进旁边桌上的烟灰缸里，砸吧砸吧嘴有些意犹未尽的说道，“那种地方，每天无聊的很，除了训练也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做的了。我又好一口酒，酒没有肉还叫酒么。虽然食堂里也有肉，可那种就是大锅饭，吃的不爽。”
“于是，你就用你的身份搞了特例，养起羊来？”王国义笑着又递过去一根，“多年不见，怎么抽的这么凶。”
“这烟好是好，但是味道太淡了，不够劲，就抽的快了些。”屠君北将烟含在口中，从一旁的桌子上拿起王国义刚才扔过去的打火机点上，“我生性喜欢清静，闲时也不想和那帮家伙闹腾，养一群羊，也是不错的。有时候我去放羊，躺在草地上，一个人就能盯一大片草原，可是帮那帮臭小子省了不少力气。”
“年轻人，正是需要锻炼的年龄，你把事情都做了，他们可就轻松了啊，”王国义不经意间问道，“对了，这次你请了多久的假。”
“六天，今天第二天。”
“你现在的情况我也略有了解，一年有两天休假，你这一次用了年的假期啊。”王国义挑挑眉。
“无所谓了，反正我的假期剩余还有很多。”屠君北耸耸肩。“说起来，平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做，待在边关，每天的生活都和放假差不多，只是活动范围有限而已。你看我，还能放羊哩。”
“好吧，你要来办的事情，要不要我帮忙。”
“不用，受一个老上级所托，帮他来找一个人取点东西。正好，天京里的熟人我只认识你一个，就顺便来登个门，拜个年。”
“那好吧，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王国义说完，伸出手指了指外面，“从走廊出去，楼上是我和王嫱还有懿苼住的地方，楼下是王玱晟的一间屋子，还有你这边的客房，既然你还有事情，我给你一张卡，进大院的时候刷卡就可以了，还有，这是你这间客房的钥匙。如果你闲着的话，这几天就抽空帮我锻炼锻炼王玱晟，我这个人你是知道的，不怎么善于当老师。”
“好的，我会注意的，”屠君北点点头，“其实我来这里并不需要这么长的假期，只是取个东西而已。主要还是想多看看你们家孩子。不过，你这些年，都荒废了？”
“当年我岳母逼着我发的誓，你说呢。嘿嘿嘿，”王国义搓着手笑道。
“总觉得你有些问题，”屠君北的眉头皱了起来，“照你的性子，难免会藏点什么。”
“你猜吧，猜对我就告诉你，”王国义把手中的烟丢了，双手交叉，望着屠君北。
“我都猜到了，还要你告诉我什么，”屠君北嘴角抽了抽，“你这家伙，还真的是黑暗啊，看谁都不是好人，见谁都要留一手。”
“可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怎么知道你猜到了呢。”王国义嘿嘿嘿的笑着。“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有些愚啊，就如同你当初所说的，人世间的黑暗很多，人性本自私，或许有些野兽，活的都比人干净。但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为人，如果不是识字读书，你连人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什么都不会有认知的，因为你根本就不会察觉到人与兽的区别。人与兽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知道那种生物是兽，而兽，却不知道支配自己的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