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时间尚早,太阳才刚刚偏西。
村口那棵巨大的野生板栗树下,聚集了三三两两的闲汉,见田鲲挑着空水桶下车,不由又开始打趣起来。
“哟,田螺仔,今天生意好啊,这么快就卖完鱼了!”
“田螺仔,这真的是发财了啊,还割了这么大块猪肉,今晚我来你屋吃夜饭啊!”
田鲲笑了笑,热情地招呼:“来来来,都来啊,酒肉都管够!”
说着,他还掏出一包老大哥上前给这些叔叔伯伯散了一圈烟,随后往自己嘴巴上也叼了一支。
“耶嗨,都抽上老大哥了,看样子你是真的发财了啊!”
“发什么财啊,我就是看这个烟有过滤嘴,不然一嘴巴烟丝,苦都苦死了。”
这话虽然有装逼的嫌疑,但却是不争的事实。
这年头一般农村人抽的香烟,都是几毛一块一包的那种没有过滤嘴的,常常一支烟抽完,嘴巴里面都要残留几条烟丝,苦涩苦涩的,让人一点都不爽。
能抽上有过滤嘴的,特别是翻盖烟的人,要么是有一个用一个的败家子,要么就是兜里真的有钱,不在乎一天几块钱的烟钱。
就比如田鲲,他如今也是日赚数百的人了,抽个3块钱的老大哥真不是事,若不是怕太过张扬,并且大伯伯妈也要骂人,他真想直接抽5块的翻盖白沙了。
同一帮闲汉们闲聊了几句,少年便挑着空水桶往家走去,扁担一头挂着一大块猪肉,那是他回到镇上之后割的,整整两斤多,10块钱。
这么大块肉,田鲲肯定不是拿来自己吃的,自从爷爷去世后,他一个人开火不方便,很多时候都是在大伯家混饭吃,不隔三差五买点菜,他自己会觉得不好意思。
虽说如今仙宫世界多得是各种各样的鱼,可是对于当下的农村来说,还是猪肉吃起来好吃一点,油水足,干活的时候才耐饿。
不过,等到少年哪天想吃鱼了,倒是可以直接拿出一条大鱼来,然后就说自己到河里抓的就是,他以前也经常这样给大伯家改善伙食。
反正不能说是从鱼贩子手里进来的鱼,那些饲料鱼什么味道,大家又不是不知道,仙宫世界的鱼肯定不能以这个名目拿出来。
回到家,往上面扫了一眼,大伯家没人在屋。
这个时候,伯妈肯定是看牛去了,大伯和堂哥肯定还在地里挖红薯,起码要等到太阳快落山了才回来。
将猪肉直接挂到大伯家厨房,田鲲回到自家院子,关上门就进入了空间之中。
院落外的黑土地上,最先种下的辣椒已经长得将近半米高,估计再过上两天就要开花结果了。
另外几样的长势也不差,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让人心生喜悦。
不过,那几十株黄瓜苗已经长了一两尺长,必须给它们搭个架子了,否则到时候全爬在地上,结出来的黄瓜长不长,并且还不好看。
搭黄瓜架很简单,只要插几根竹竿子下去,它们自然会顺着竹竿往上爬,日后开花结果,一条条黄瓜就会全部吊在架子上。
现成的竹竿是没有的,田鲲看看天色还早,干脆背着把镰刀朝自家山里走去,那山上有老大一片野竹子,一根根的都有大拇指粗细,四五米高,拿来搭黄瓜架刚刚好。
到了山上,钻进竹林里,少年才发现,自己家的镰刀很久没有磨了,砍起竹子来那真叫一个费劲,无奈之下只好进入仙宫世界取出了一把寒光闪烁的菜刀来。
这菜刀不愧是仙人用过的东西,那真叫一个锋利,田鲲仅仅只是顺手挥下,“嗤”的一声,一根大拇指粗细的山竹就干脆利落的断为两截,都不用费多大力气。
接下来,那就再顺畅不过了,仅仅只是一个小时不到,田鲲就砍了近两百根山竹,并且还将所有的枝叶都去除掉,剃得光溜溜的,直接就能拿来用了。
近两百根山竹,哪怕只有拇指大小,那也是老大一捆,少年根本是不可能扛起来的,那可足足有两百多斤呢。
不过,他原本也不打算扛着回去,直接扔到仙宫世界黄瓜地边上,等会儿要用的时候直接取就行了。
刚出山,田鲲忽然听到路旁草丛里发出“哗啦啦”一阵轻响,凝神望去,却见一条刀把粗细,一米多长的乌草蛇飞快的朝草丛深处窜去,想要追上去却已经来不及了。
“唉,真是可惜了,这么大一条乌草蛇啊,拿来炖上一只老母鸡,别提有多美味了!”
田鲲惋惜的摇摇头,却不愿意钻到草丛深处去寻,那地方荆棘丛生,等会儿蛇没捉到,却把自己划得一身伤,那可就真是太划不来了。
走下山梁,就看到一个青年手里拿了根木叉子,一边走一边四处打量。
“刘健儿,哪天回来的,又来捉蛇,准备给镇上的鸡婆送钱去了啊?”
一看到青年,田鲲就不由出声调笑起来。
白果乡这一带,年轻人称呼名字,后面加一个“儿”音,一半是开玩笑一半带有占便宜的意味,不是一个村子里比较熟的关系,很可能就要引发冲突打上一架的。
刘健正是井水坎村的,并且跟田鲲还是一个组,这人年龄比他大了几岁,今年二十出头,也是从小都没有爹妈的孤儿一个。
不同于田鲲仅仅只是老子失踪,老妈改嫁,刘健的爹妈是真的不在了,这小子从小跟着奶奶长大,因为老太太太过溺爱,有些长偏了。
一天到晚游手好闲的,打架斗殴那是家常便饭,偶尔还有些小偷小摸,不过好在没什么大恶。
当然,说起刘健这人,在村子里最闻名的还是他的一个嗜好,那就是嫖。
自从十几岁时跟着村里的一个老光棍光顾了镇上的鸡婆店之后,这小子就彻底的沉溺其中,一旦手里有点闲钱了,就会准时去镇上报道,简直就是传说中的色中饿鬼。
偏偏刘健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每每谈起这事,他总是骄傲的自夸第一次找鸡的时候,自己是多么的勇猛,足足弄了一个半小时,把个鸡婆弄得走路都得扶着墙,最后给他的红包还额外多了两块钱。
这家伙平时跟村子里没结婚的小年轻说话时,时常挂在嘴上的一句就是——
走,哥带你到镇上开荤去!
这样的人,开一些玩笑当然不会生气,他见是田鲲,不由咧嘴笑道:
“是田螺仔啊,听说你这两天到县城卖鱼发财了,哪天得空,哥哥带你去镇上开个荤,保证你尝了那滋味,以后天天都想去!”
田鲲眼睛一眯,盯着刘健说道:
“嘿,是哪个当初得了花病,来找我爷爷帮忙配药治的?我和你讲,你以后要是再得病,我爷爷可没办法帮你治了,看你到时候出丑出到医院去。”
被说起人生中最丢脸的一件事,饶是刘健脸皮厚,此时也有些不好意思,他瞪了田鲲一眼,恼羞成怒:
“跟你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说不清楚,等哪天你自己尝到女人是什么味,你就知道了。对了,有烟吗,给我一根,出来时忘记带了。”
田鲲当然知道,这小子哪里是忘记带了,估计身上的钱花光了,根本就没钱买烟了。
不过他却不在意,直接把身上还有大半包的老大哥掏出来,抛给了刘健,然后一指身后:
“刚才看到一条刀把粗的乌梢公,你快点过去,可能还找得到。”
刘健接过香烟,眼中立刻一亮:“嘿,老大哥啊,看来你小子是真发财了,谢了啊!”
说完,他也不同田鲲多说,小跑着就朝那边山梁上跑去了,一条刀把粗细的乌草蛇,要是能捉到,也能卖二三十块钱,完全可以去镇上打一炮了!
田鲲之所以对刘健如此大方,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当初上学时,他被镇上的几个小子欺负,正好被刘健看到,对方二话不说就上来帮忙,极其凶悍的打跑了那几个小子,否则田鲲最少也得落个鼻青脸肿不可。
田鲲是个极念恩情的人,所以平日里有闲钱的时候,也会帮他买上一包烟抽。
当然,给对方钱是不可能的,不说这样做有些落人面子,真给了,刘健下一刻肯定能拿去奉献给镇上的鸡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