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忌日
春去秋来,一年过去了,又是一年的立春时。玉灵树不管何时都是郁郁葱葱。碧玉似的细长玉灵叶从来不会枯萎,绿叶片里编制着金色的叶脉,生机流转。它们就像无数个绿色的小风铃,每有风儿拨动,整个玉灵原沉浸在清脆悦耳的叮铃声中。在这春的序曲中,玉灵原的草草木木从寒冬中苏醒,一个个抖擞精神,向着春日生长。
距离灵将天刑陨落,已经整整过去一年了。天刑是玉灵原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灵将,讨伐过无数棘手的恶灵,完成过无数不可能的任务,功勋显赫,不愧一代名将,一代英雄的称号。他的一生充满了坎坷和奇迹。谁也没能料到,如此一代天骄,竟然战死了!而且死于一个离奇的任务。所以天刑之死,引起不少的风言风语在玉灵原流传。但是,没有一种说法能熬过时间的消磨。天刑当时所接的任务也没有任何记录留存,渐渐的人们只能接受天刑已死的现实。
人们只记得,在去年的春天,玉灵原举行了一场隆重的葬礼。就在心湖之畔,由灵尊景天主持。全体灵卫中的大部分都闻讯赶回大本营,只为与这位早逝的灵将告别。
躺在灵柩中的天刑,一身白色的灵卫制服,安详地闭着双眼,好像陷入了睡梦中,只是肤色白的可怕。
那天许多女性灵卫哭的梨花带雨,久久不能停息。她们情不自禁地涌向灵柩,只为近距离地最后看一眼这个魂牵梦绕的男子。
他强大,他刚毅,他正直,虽然他的脸上时常挂着不化的冰霜,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有一颗至柔的心。可惜,往事如风,他就这么走了。
当时葬礼的场面接近失控,灵尊迫不得已出手,禁止任何人靠近遗体。
他说:“斯人已逝,就让他安安静静地走吧。”说完,一代灵尊不禁泪目。
是啊,天刑可是灵尊的最后一个徒弟。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心岂不痛哉。
葬礼的最后,天刑的遗体在心湖湖畔的灵台上火化。骨灰按照玉灵原的传统,撒入心湖,滋养玉灵大树。
今天,刚好是天刑的忌日。许多人在这天来到心湖之畔。上午的暖暖春日在平静的湖面上反射着粼粼的波光。人们有的默默缅怀,有的撒酒祭奠,有的痛哭流涕,还有的则是在……投币许愿?
云逍一头凌乱的齐肩长发,不知道多久没打理过了。头发留这么长,完全不是为了什么造型,单纯的懒得剪而已。
一年来,他已经完全是个家里蹲了。要不是今天莹提醒他,是天刑的忌日,估计他现在还在睡大觉呢。
不同于其他人悲伤的神色,云逍脸上没有太多悲意,反倒有种淡淡的畏惧和懊悔,不过最明显的还是一副没睡醒的倦怠。
云逍从腰间的口袋里掏出一枚做工精致的金币,弹进了心湖里。他不顾周围射来的异样目光,双手合十,默念。
“天刑大哥,冤有头,债有主,我只是一个不知情的小人物。虽然是我骗您上的炮,也是我假冒你的遗体,但是你不能怪我这个打工的啊,要怪就怪那些找我的幕后大佬吧……”
莹在他脑海里一脸的不屑,讥讽道:“现在来自首是不是晚了点?”
云逍认真地说:“天刑大哥才不会和我计较的呢。而且我不是把得来的钱全都还了嘛。”
莹轻哼道:“你凭着良心说,你到底拿了多少钱?”
云逍抬头望天,扳扳手指头:“第一个活儿,1000金币。第二个活,10枚玉灵叶。”在这个世界,1枚玉灵叶等于100枚金币。但是100枚金币不等于1枚玉灵叶。为什么等式的两边不相等呢?因为玉灵叶只在玉灵原出产,极其稀有,一句话,有价无市。而且玉灵叶能在玉灵原买到特殊的商品,比如按克卖的云泥,所以更加珍贵。
莹大声斥责:“加起来一共2000枚金币,你就丢个1枚,也好意思说全部?!”
云逍一脸严肃:“真的!刚才那枚是我全部的家当了。”
莹大怒:“什么?你就剩一枚了?”
云逍突然感觉自己右手中指上的灵戒烫的像一圈烙铁,一边痛地跳脚,一边委屈地说:“莹姐姐,我这不是为了精进自己厨艺,所以比较破费啊。”
莹真想破口大骂,但又不知道该骂什么好。云逍这货,整整在家宅了一年,工作不干,任务不接,每天不是睡大觉,就是研究怎么料理。好好的7级灵师,现在降级到了1级灵师,索性降无可降。作为他的灵伴,莹觉得真是面上无光,在邻居面前抬不起头来。不过她也没多少低头的机会,毕竟云逍极少出门,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在湖畔的另一边,有一个蓝衣长袖的女子时不时把目光瞥向云逍那里。看着他又是诚心许愿,又是捂手跳脚,黛眉轻皱,不知道这个冤家又在搞什么明堂。女子是一名8级灵师,就住在云逍对门。
早春的太阳,斜斜的挂在东边,就要爬上一天中的最高位置。时间快到中午了。
“哈——”云逍打了一个个大大的哈欠:“哎呦,天色不早了,该去睡……”他感觉灵戒微热,忙改口说:“做饭,做饭。”说完转身向着自己的小屋走去。
第二节云逍
云逍的小木屋在心湖的东边,从心湖信步走来也不过20分钟光景。
云逍打开小屋的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间小客厅。客厅里面高度浓缩了三个字的精华,脏!乱!差!桌子和椅子一家妻离子散。不成对的袜子,臭哄哄的衣服,东倒西歪的酒瓶,各种瓜皮纸屑到处都是。此情此景,就跟进了垃圾堆一样。
家里的垃圾场景是莹的另一块心病。她身为一个女性灵伴,骨子里就讨厌脏乱差。奈何她是一名光之灵,光之灵虽然可以幻化出身形,但偏偏没有实体,只能望垃圾而兴叹了。
云逍不愧是久宅成精,在遍地的垃圾中,硬是找到了一条通往客厅左边厨房的一条阳关大道。
“嗯,今天做点啥呢?”云逍穿着一条印着厨王的围裙,走进了厨房。
小小的厨房里景象竟然和客厅里的垃圾堆完全不一样。操作台上一尘不染,锅碗瓢盆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锅子铲子光可鉴人。一切都像新的一样锃亮。其实,这些就是刚换的厨具,因为……
陆婉儿透过窗子,看着云逍家里不停地冒出滚滚浓烟,不施粉黛的玉容毫无波澜,甚至还有点心安。虽然现在习惯了这场景,第一次见到还是把她吓着了。
在一年前吧,云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开始闭门不出,整天闷在家里。陆婉儿想着上门问候一下,但是一直犹豫着没去。直到有一天早上,她看见云逍的屋子冒着浓浓的黑烟。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这肯定是着火了啊。因为离得最近,陆婉儿穿着睡衣,青丝凌乱地狂敲他家大门。
门过了好久才开,门后的云逍一头乱发,一把胡茬,脸上衣服上都是烟熏雾绕的黑灰。最震撼的是,这货左手端着一个冒着黑烟的锅,右手捏着一把好像铲过煤的铲子。
看着门外站着一片赶来救火的热心群众,云逍黑魆魆的脸上咧出一嘴白牙:“哎呀呀,我这做个早饭,大家这是闻着味想来尝尝吧。”
群众的表情从火急火燎,到目瞪口呆,再到群情激愤。一名带着水灵来的灵卫一言不发,直接一水枪滋过去,把锅里的黑烟浇了个透心凉。
每每想到这,陆婉儿就觉得好笑。她心里想着,这该是那蠢货第999次失败了吧。不说别的,倒执着的很。
999次失败,是的,云逍已经第999次料理失败了!但是用他的话说,失败乃成功之母。每一次他都和成功他妈惺惺相惜,不离不弃,深入探讨厨艺的精髓。所以,他这是第998次进步。别不相信,先不说味道,这卖相也先不说,你看着外边这烟是不是飘得笔直!是不是凝实的都不带晕开的!普通的那叫炊烟袅袅,这可是标标准准的狼烟啊!哪个厨师能升起这么标准的狼烟?
呵呵,当然没有了……不过,既然是狼烟,自然是有独特作用的。
这不,一只青色的飞鸟从玉灵树顶上飞下,轻易就从那狼烟中认出了云逍的家。
第三节青鸟传信
云逍看着盘子里的午饭,感觉肚子好像没那么饿了。
确实,盘子里那黑糊糊的一团未知物品,集齐所有恶心的要素。色泽不详,气味刺鼻,味道……不敢吃。
“嘟嘟嘟。”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云逍此时正在拍个黄瓜当作午饭,这黄瓜死到一半,就被打断了。他好生奇怪,自己深居简出,一年来没跟什么人交往过,自然应该是没有客人的。所以这来的到底是哪个稀客?
云逍疑惑地打开了门,迎面出来剧烈的风,还有翅膀扑动的声音。
难得的客人竟然是一只鸟?这只小鸟,不过巴掌大,从头到尾都是绿色的羽毛,只有头顶上立着一根蓝色的冠羽。
青鸟也不客气,直接擦着云逍的肩膀飞进了客厅。随后一道风合上了门。
云逍看着这只鸟在家里四处转悠,眼睛滴溜溜地转。这送上门的鸟,该怎么吃呢?
青鸟将整个屋子看了一遍,颇有领导视察的风度。然后飞回云逍的身前。云逍刚想伸手去抓,到手里却抓了一把空气。青鸟散做一团青色的羽毛,羽毛在空中不断交织,组成了一个个青字,一个个青字又组成了一句话的信。
“灵将青鸾请灵师云逍前来乾坤宫一见,有要事相商,速来。”
“青鸾?”云逍觉得这个名字实在陌生。整个玉灵原,灵将的数量屈指可数,怎么突然冒出个灵将青鸾。
莹好像想起什么:“这位阁下好像是天刑阁下死后才封将的。因为当时天刑阁下的事闹得沸沸扬扬,所以关注的人不多。”
云逍撇撇嘴:“切,让我去就去,我玉灵第一宅的名号岂不是白叫的。”
空中的青字再次散做羽毛,所有的羽毛聚集起来,竟然合成了一枚青翠欲滴的玉灵叶。
云逍看着落入自己手心的玉灵叶,眉开眼笑:“这个,灵将阁下特意找我,也是看得起我,我怎么能怠慢呢!”
莹无语地翻白眼。
第四节进宫
乾坤宫是玉灵原最神秘、最神圣的地方,是灵尊和灵将的居所和办公地点。而这乾坤宫就在玉灵树树顶之上。
云逍使用传灵之法后,直接来到了玉灵树的树冠之上。从一旁的灵台下来,踩着玉灵叶交织而成的台阶,他心疼地念叨着:“真浪费,真浪费,这么多玉灵叶干什么不好,拿来砌楼梯。”走完一十四级玉阶,他登上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以洁白的玉石作为底,上面空无一物,只在中央位置立着一扇孤零零的门,并没有出现什么气派的宫殿。
不过这一扇独门倒是独特,简直是一扇给巨人准备的门。云逍站在门前,感到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两面金色的门扉不知用的什么材质,晶莹剔透,里面游动着丝丝缕缕的金线。门上印着一个巨大的青色图案。最外是一个大圆,内接一个正方形。正方形的四条边上各嵌着一个菱形。菱形一角接着外圆,对角接着小的内圆。内圆里面是四片叶柄相交的玉灵叶。这就是灵卫的标志,灵符。内圆里的玉灵叶数量,代表相应的等级。在灵符内部的左右两个菱形里面,挂着两个巨大的铜环。古老的铜环,不管从位置和大小上看都不像给正常人用的。
“灵师云逍,拜见巨灵护卫,开明阁下。”云逍恭敬地报上名号。
空荡荡的广场上,回荡起一个仿佛来自亘古的声音。
“汝为何而来?”
“青鸾阁下有事找云某相谈。”
“出示灵戒。”
云逍抬起左手,将手按在门扉上。中指上紫色灵戒的金色灵脉骤然一闪,云逍的身影便被吸进了容不得一根头发丝的门缝。
这是一个满目青色的房间,青色的屋顶,青色的墙壁,青色的地面,青色的装饰,青色的熏香。只有面前的帷帐是蓝色的。虽然没有见到主人,云霄用鼻子就知道,这是一间女子的闺房。
“你来的倒是不慢。”帷帐那头,隐约坐着一个女子,神神秘秘,不以真面目示人。
云逍看在玉灵叶的面子上,笑脸相迎:“那是自然,难得阁下看得起云某。”
女主人:“今日找你来,是委托你一个任务。”
云逍眉头一跳,感觉有种熟悉的不安,这一年前,好像也是有人这么轻描淡写地给了自己一个任务,不对,是两个。“阁下请说。”
女主人一字一顿地说:“我想让你培养一个灵徒。”
云逍有点意外:“阁下,如果要让我带徒弟,何必您亲自指示。”
女主人:“我只是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所以想先考察一下。”
云逍不禁莞尔:“那不知我是否合格了。”难怪刚才那鸟在自己家里转了半天。不过以家里的条件,竟然合格了。这让一直保持沉默的莹不由得怀疑女主人的品味。
女主人叹息:“勉强吧”
云逍轻笑一声:“既然如此,阁下何必不另寻名师。”
女子语气一冷:“你以为我不想吗,只是……”她一时语噎。
云逍抱拳道:“请恕我无礼,这个任务我不能接。”
女主人问道:“为什么?”
“没空。”云逍毫不犹豫地说。
“可笑。”女主人冷语:“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情况吗?不好好工作,天天偷闲在家里练炒菜。”
云逍脸上一红:“培养兴趣不行啊。”
女主人轻笑一声,声音之婉转,让云逍为之一迷:“当然可以。既然如此,带个徒弟当评委不是很好。我听说你的大作很少有人品尝。”
“我……”云逍犹豫。
“还有带教补贴,每月一叶玉灵叶。”
“这……”云逍继续犹豫:“钱财什么的……”他暗地里捏了捏自己腰间的那枚玉灵叶。温润的触感,真是令人爱不释手。
女主人决定加上最后一个筹码:“那我再给你一个特权,你带教期间,不用执行任何任务。而且恢复你的7级灵师资格。”
云逍眼角一跳,心想,大姐你有那么大能耐吗?空口无凭,自然随你怎么画大饼。
女主人仿佛看出了云逍的怀疑,严肃道:“我向灵戒起誓,我每一个字都没有虚假。”话落,女子手上带着的红色灵戒爆散出一道短暂而耀眼的金光,在空中写下了刚才承诺的内容。
看对方连灵誓都用上了,云逍装作勉为其难地样子说:“那我就答应吧。”
第五节灵徒
女主人听见云逍可算答应了,也是松了一口气:“孩子就在你的身后。”
云逍闻言扭头发现自己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口冒着寒气的水晶柜,说是柜子,看起来怎么那么像一口棺材?水晶柜没有盖板,里面躺着一个看着不到十岁的小男孩,一身长长的素衣,肤色苍白。这柜子有成年身高那么长,这么点孩子在里面,透着一股诡异。
云逍嘴角抽搐,大姐,你逗我呢?这孩子看着都凉透了,我怎么带?邪术赶尸我可不会啊。云逍强忍着震惊,伸手探孩子的鼻息。虽然微弱,但是存在。
女主人:“你带他离开水晶柜之后,孩子就会苏醒。他醒后没有任何记忆,也没有名字。”
云逍刚想问这孩子为什么这么奇怪,却被打断。“关于这个孩子,你不要向我打听任何细节。”
云逍无奈地点点头,弯腰去抱孩子。一俯身,发现孩子住的水晶柜好像不是普通物件,可以自行散发寒气。
“这水晶柜我要不一起带走?这孩子要是想家了,也好有个念想啊。“唉,人穷志短,见不得好东西。
女主人并没有回答,既不阻止也不同意。
那就是默认咯。云逍展开臂膀,将水晶柜搂进怀里。
冷!好冷!一接触到柜子,刺骨的寒气好像一千根钢针扎进身体,痛得云逍一下子松开了手。原来这柜子不是什么水晶做的,而是不化的寒冰。
“想想还是算了,孩子天天睹物生情对身体不好。”云逍忍住哆嗦,随口胡诌。他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抱了出来,尽量不接触到寒冰。
“阁下没什么交代的,云某就告辞了。”云逍礼毕,全身散做无数的紫色光点缓缓消逝。
“谢谢。”如雾的帷帐撩开一角,露出一张倾城之色的脸。可是一双祖母绿般的眼睛比那倾城的容貌更美,简直要刻在人的心里。
“喂!”云逍呆呆地在乾坤宫大门前站了许久,莹忍不住为他招魂。
“真美。”云逍眼神呆滞,嘴里重复呢喃着这二字。临走之际,云逍看到了女主人的真容。
“哎呦。”云逍感到手指上一阵灼痛。“莹儿,你烫我干嘛?”
“干嘛?”莹很不开兴,“才看了一眼,看把你迷得,口水都留下来了。”
“真的?”云逍真以为自己现在是一张痴汉脸,想用手擦一把,却发现手没空。
怀中的孩子体温逐渐正常,嘤咛一声,醒了过来。他双目无神地看着同样盯着他的一双眼睛。
那眼睛笑道:“你好,初次见面,我是你以后的师父,云逍。”
“师、胡……”孩子口吃不清地重复道,眼睛有了一点神彩。
云逍走后不久,帷帐那头又现出一个身影。
陆婉儿担心道:“交给他真的没事吗?”
女主人轻笑:“这你应该比我清楚。”
陆婉儿无所谓道:“随你吧,反正又不是我的情郎。”
女主人耸肩道:“什么叫随便,我可是相信你的情郎呦。”
陆婉儿急道:“谁会喜欢上他那种货色!”
女主人诡计得逞地笑:“唉,我可没说是他哦。”
陆婉儿气道:“讨厌。”
女主人恢复平静:“婉儿,之后可就麻烦你了。”
陆婉儿叹息道:“这真的值得吗?”
女主人没有回答。樱唇轻起,祖母绿的眼里含着能融化所有冰霜的温情。她唱道——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恨不同日生,日日与君好。
我离君天涯,君隔我海角。
化蝶寻花去,夜夜栖芳草。
凄婉的歌声在房间里回荡着,飘出了薄薄的帷帐,飘出了神秘的乾坤宫,在玉灵树之上回响,回荡。
那个人,是否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