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错了、错了、知道错了,可是!可是!可是!”
远山镇的集市上,穷道人正痛殴着三个不久前算卦的闹事人,挥舞的手掌被一个挨揍人的‘可是’两字惊到。
穷道人停了挥舞的手掌,指着那个说可是的随从问道:“可是什么?道爷我从不打没理的架!”
“那是第二次说梦见猪叫,可是我大哥又第三次跟你说梦见猪叫,你说我大哥会挨揍是什么意思?”
“哎你个白痴,你们看见道爷我在做什么吗?”说话间的穷道人狠狠的甩了为首大汉两个耳刮子,那大汉被夹着声带,无法躲闪。被这两下打的头冒金星,看着那个小弟,眼神中带着无限的责备和委屈。
好像心里再说,你个白痴啊,你没看见你大哥正挨揍吗?凭白又让我多挨两耳刮子,你傻不傻啊!
觉得差不多的穷道人,松开了夹着声带的手指,抬起了压着随从的双脚,看着三个人问道:“道爷我卦算的准不准?”
“准~准~准”三个人赶紧应声答道。
“滚吧~!”三个人听到穷道人的话,刚要跑转身走开,就听见穷道人说道:“那个说不了话的,你过来下!”
带头的大汉看着两个不顾自己跑开的随从,硬着头皮走到了穷道人身边,声带被夹的臃肿,吱吱呜呜说着含糊不清的求饶话,两眼带泪的看着穷道人的脸,模样异常的可笑又可怜。
穷道人也是乐了,用那只刚抽打过三人的手,轻轻的抚摸大汉的嘴说道:“没事,没事,回家多喝些水,声带消肿后就能说话了。哎呀下手重了,下手重了,下次打轻点。”
此时的大汉被感动的热泪盈眶,不停的给穷道人鞠躬。
边说话的穷道人将那只夹过声带,满是口水的手,在大汉洁白的衬衣上擦了擦后,看着干净的手满意的让大汉走开了。
随着大汉的走开,人群也自觉的散了。
唐文山笑的两眼带泪,看着陈茉莉说道:“这道人真有意思。”
“那可不是,我家医馆和旅店都在这街上,这道人可厉害了,曾经十几个人手持钢刀都没有打过他。”
“真是又能打,又能算啊”说话的唐文山拉着陈茉莉的手,走向了穷道人的卦摊。
看着重新坐在椅子上,双脚放在桌子上,仰面朝天双手抱怀又要睡觉的穷道人说道:“问卦?”
穷道人仰面闭眼回道:“问~~什么~”
“问命”唐文山说话的语气轻飘飘的不紧不慢。
穷道人微微睁开一只眼瞄了唐文山一下后自言自语说道:“今天真是麻烦啊,早知道就不出摊了。”
然后穷道人伸手取下了脚上的一只脏鞋,在身后立着的卦摊幌子上敲了敲,那破鞋敲的位置,正好是皇亲国戚不答。
然后将鞋放在桌子上,打了一个哈气,又昏昏沉沉的入睡了。
唐文山双手抱腕行了一礼后说道:“那我不问卦,我请教个事情可否?”
“这么有礼貌,你说吧,但银子不能少啊!”
听了穷道人的话,唐文山从怀里取五两白银放在桌子上说道:“刚才那个大汉,你为什么说他梦见猪叫有人请吃饭。”
穷道人伸手挠了挠额头说道:“猪嘛,猪叫肯定是饿了,饿了所以要有人喂嘛,所以有人请吃饭啊。”
唐文山呵呵一笑的说道:“所以又梦见猪叫也是有人请吃饭,那为什么第三次梦见猪叫就是挨揍?”
“猪嘛,猪都喂了两次还叫,那肯定是找揍啦。”说话的穷道人此时已经收了腿,坐在椅子上,看着唐文山张嘴呵呵笑的说道:“你也不灵光,猪嘛。”
此时被唐文山牵着手的陈茉莉已经笑的弯下了腰,捂着肚子对唐文山说道:“哥哥,这道人说~说~说你是猪啊。”
被羞的唐文山并没有生气,反而觉得这道人有意思的很,然后身子向前一倾的刚要继续发问,就见穷道人闪电般的将桌子上的五两银子,揣进了怀里后说道:“再问需要额外付费了,刚才的钱已经用完了。”
这个举动让唐文山有些尴尬的好笑,自己身为皇子,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然后从怀里又掏出了五两银子,拿在手中说道:“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穷道人看着唐文山手里的银子思考后说道:“我不吃请的,要吃饭你可以买好酒肉去贫道的仙居。”说着话的穷道人,装出了一幅仙风道骨的做派,可是他这一身又脏又破的道袍,显得格外搞笑。
唐文山看着穷道人这幅强做仙风道骨的做派,也是笑出了声后说道:“好啊~,我去买酒肉,一会回来找你,你整理东西啊。”
“贫道随时恭候”
穷道人看着唐文山走向了不远处的酒楼,自己摸出了怀里的五两银子,掂了掂后自言自语道:“好久没遇见这么肥的羊喽”
穷道人走出了远山镇,向着半山腰的无名小道观走去,后面跟着手拎酒肉的唐文山和陈茉莉。
道观修建在半山腰的一处平台上,道观分成了前后两个院子,前院的屋里供奉着已经残破的看不清脸的神像,后院是道人日常生活的两间小房。
唐文山在小道观里走进走出的随意看着,穷道人在后面默默的跟着,陈茉莉搬出了厨房的桌椅在后院摆放酒菜。
过了不久,三个人坐在了桌子上,穷道人看着一桌的丰盛酒菜,唐文山看着闹市隐居的穷道人,陈茉莉看着和蔼亲切的唐文山。
“我可以问问题吗?”
听了唐文山的问话,穷道人看着酒菜咽了口口水后说道:“当然可以问,我也不能白吃你的酒菜不是?但是啊,地方钱你是你要单独付的,你看着后院这么大,怎么也要五两银子啊。”
陈茉莉看了看破乱的后院,想着这个穷道人的漫天要价跟唐文山说道:“哥哥我们走,这道人太过分了,我们把这桌上的酒菜都带走。”
穷道人听了,赶紧伸出手抓住了两个盘子,一个盘子里装着远山镇十里香李大娘亲手做的酱牛肉,另一个盘子里装着卤水豆腐王亲手磨的豆腐拌的豆腐拌小葱,还加了不多不少二十一滴本年新榨芝麻香油。
穷道人咽着口水,抓着盘子看着唐文山的表情。
唐文山看着穷道人,笑着对陈茉莉说道:“大气点,咱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缺的是小弟。”
然后非常优雅的从怀里又掏出了五两银子,放到了桌子的一角,这个位置是在唐文上和陈茉莉的中间,是桌上离穷道人最远的距离。
然后问道:“你用鞋敲你的卦摊幌子是什么意思?”
穷道人目光看着银子,然后微微的松开了手里的盘子说道:“道爷我头顶日月,身怀五行,耳听千里外,目看阴阳界,这事上有我看不明白的吗?”
唐文山听了穷道人这一通的江湖灌口,优雅的用筷子夹了一块醋溜菜心,带着微酸的菜心透着本有的甜味,这炒菜的火候掌握的恰到好处,迟一分这菜心就熟过了,早一份这菜心还带有一丝生意,恰好是这个火候,刚刚的正好。
没想到这远山镇上竟然有如此出色的厨子,口中微微咀嚼后咽了菜心,唐文山不紧不慢的又问道:“那你说说我是什么人?”
穷道人伸出手,在自己大腿上一拍,啪的一声双眼闭紧扭头看向一侧,皱紧的眉头拧成了一股绳后说道:“这个为难啊,道爷我入世有十不答。这个没有十两银子,确是为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