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李易松陪着叶老师提前来到雷达峰附近的城市找了一间旅店住下,等第二天在去祭拜。然而天公不作美,就在早上出发去之前下起了雨。一直淅沥沥下着,直到午后还不停。叶老师有些等不及了,本来李易松劝说叶老师明天再去,毕竟雷达峰离得有些远。这个时候出发,到那里太阳怕是要落山了。更何况下着雨,很是不方便。
可叶老师坚持就在今天,因为百日是个特殊的日子,等到明天就失去了重要的意义。就算雨不停一直下,也要打着伞去,时间晚就晚点吧,如果车开快一点,还是能在天黑前登上雷达峰。
一路上紧赶慢赶,到达雷达峰脚下也已经很晚了。远远的就看到那巨大的抛物线天线,幸好此时雨已经停了。也许是西边的天空仍然有几朵云没有散去挡住了阳光,所以东边深蓝色的天空上已经有了几颗星星若隐若现。晚霞,星星,以及雨后的彩虹。很久没有看到如此美景了,若是汪淼在这里定然是要拍上几组照片。大城市有大城市的繁华,可惜把自然排除在外。
李易松小心翼翼的开着车,去往雷达峰顶的公路坑坑洼洼,稍快一点就不断的颠簸。叶老师轻轻摇下车窗,雨后的空气带着远离城市大自然的气息显得格外清新。故地重游,物是人非,景色还是当年的景色,人却不再是当年的那些人了。
一直在叶老师嘴里听说过很多次红岸基地,直接亲身经历着这个传奇,还是让李易松有些好奇。
雷达峰当初建设时,为了保密起见一开始选址就有些偏僻,而附近只有一个建设兵团。据说建造之前为了方便修了条公路。修好之后为了保密就给毁了。只留了条林间小道,物资都是用直升机运输。后来渐渐废弃,保密等级下调,更是从军方转到了中科院名下。这条公路也是在那时修建,然而多年后的废弃导致公路无人维护。有些地段甚至出现一个大坑,还是贴着边行驶过去的。
叶老师有些伤感的说道:“自从红岸挂在中科院名下,里面的人有时也可以进城休息几天。每次都是走的这条路,如今损毁成这个样子了。”
李易松不敢大意地盯着前方回答道:“中国的路况就是这样,这里毕竟已经废弃,谁还愿意在这里下功夫,都是要政绩的。听说德国人公路质量很好,可以从二战用到现在。还看一些旅游节目报道过,说公路厚度在55-58厘米是美国人的两倍,中国的四倍。更有传言说即使是坦克跑,波音飞机降落也没问题。我也没去过德国,有这么夸张吗?”
“我也没去过德国。飞机可以降落么?公路厚度如果有半米多,以这个数据来看即使夸张了些,至少坦克在上面跑还是没问题的。德国人工作一向严谨精益求精,无论是工具还是工程严格按照标准甚至超出。”
说道这里,叶老师想了想“你知道青岛的市政排水工程是谁建造的吗?”
“怎么突然说这个?唔……该不会是德国人吧?”
“是的,就是德国人侵占胶东半岛时修建的。”
“佩服佩服!还真的可以从二战用到现在。有时间去青岛瞻仰下。”
李易松和叶老师一边闲聊着,一边开着车。直到话匣子打开,才问出在心中已久的疑问。
“叶老师我一直很好奇。为什么杨冬有两个墓?一个在市区,一个要离的这么远,在雷达峰顶?这里可是大兴安岭,从北京到黑龙江这里可不近。冒昧的说,您这身体可是来不了几次了。”
也许是叶老师不想回答,后边一直没有声音。从倒车镜看,问出问题后,叶老师就闭上了眼。过了一会她缓缓回答道。
“因为,雷达峰对于冬冬有着特殊的意义。我和杨卫宁在这里相识,结婚,有了她。小时候她就在这里长大,一直很喜欢这里。杨卫宁死在这里,她死后也埋在这里最合适不过了。”
“是吗?!”李易松不在追问。
此时的李易松还不知道,叶文洁把杨冬葬在这里还有着更大的缘由。杨卫宁死去的真相并不简单,而杨冬的死因也不简单。同时葬在这里代表着她对过去的决裂。一个圆从杨卫宁开始,至杨冬结束。而这些,李易松要几周后才得知全部的真相。此种的隐情让每个知道的人扼腕叹息。
路的尽头还停着一辆车,李易松有些奇怪,怎么这地方这个时候还有人来。
“叶老师您看!”
摇摇头,她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李易松背着个旅行包,所有要用到的东西全在里面,打量着四周。
废弃后的基地到处长满了野草。藤蔓植物顺着电线攀爬,有些下垂的地方仿佛拉起来一个帘子。户外的设备没有人维护锈迹斑斑,显得十分破旧。刚下过的雨顺着破旧的门缝和一些打破的玻璃潲(shao)了进去。因为天快黑的缘故,室内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一些只在阴暗潮湿地方生长的植物,还能听到小动物的声响。显然在老住户搬走之后,又有了一批“新的客人”入住。
李易松越来越奇怪,先前车子主人的脚印留在了雨后的泥地上。脚印是一个男子的鞋子留下的,不大不小,不轻不重。猜测这个男子因该是个普通人的身高,普通人的体重。他可不是什么专业人士,倘若是大史在这里应该可以看出更多的东西。可以肯定的是这并不是丁仪的脚印,而且脚印的方向和自己要去的方向一致。
“叶老师,还是小心点好!”
“不要紧”她摆摆手。“冬冬虽然有些孤僻,但还是有一些朋友的。也许是她生前认识的一些人来看看她。”
“有这么巧?天马上就要黑了,还是小心为妙。”
叶老师并不在意只管往前走,李易松在后边跟上。远远看到一个人蹲在杨冬的墓前,墓碑上还摆了一束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