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而眺,天地广。
视野之开阔,来于高度。心胸之宽阔,也来源于高度。只有站得高,才能看得远。
宁寒站在藏青山顶,只想大声呼喊。登高而呐喊,是此刻的心境。三万九千八百尺有多高?直入云天!
“我欲乘风归去!”宁寒迎着吹来的狂风大喊,吹得他蓝袍猎猎作响。
“师叔,咱们能快点赶路吗?”旁边一白袍男子翻了翻白眼,无奈的对着他道。
只见男子二十出头,一身灰白色长袍,五官俊郎,一条蓝巾束着长发,被风带起,飘逸无比。
男子叫路远,据说是大师兄扶阳子的徒弟,可惜刚收还没传功授教便发生了九派会盟,扶阳子没能回来,便没给他起道号,后来被青峰真人带走,入了生死关,没管他,直到前几天被放出来也没有个道号。
“话说师侄,你在你师祖身旁服侍近百年,学到了什么?”宁寒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问路远说道。
“没学到什么。”路远敷衍他说道。
“不会吧!傻子去了都能学半分打坐的韵味,你居然什么都没学到!”宁寒有些不可置信,大声的说道。
“师叔,你骂人了啊!”路远不满的对着他道。
“难道不是吗?”宁寒微微一笑,对着他道,“你没听过这个故事吗?说一养猴人,养了一只猴,他每天就让猴跟着自己,跟着自己学习各种习惯。等过几年之后,他放掉猴子,但是猴子却还是秉承了习惯继续生活。”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人,是有惯性的!”
“师叔,我们能不能走了?”路远闻言白眼一翻,他觉得这个六师叔已经有向二师叔丹阳子靠拢的迹象。
“师侄,你不觉得这里风景很美吗?你看那云,变化无常。”宁寒原地坐下,指着天边时而变幻的云层说道。“你看那山川河流,多美啊,景色壮丽。”
“你修行百年,可曾停下脚步看过身边的风景?”宁寒忽然扭头对着他道。
“师叔。您能不能有点高人长辈的形象啊?”路远无奈的对着他道。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高人,为什么要形象?”宁寒摇摇头,也不知道他懂不懂,“我不是什么天骄,一修便能通神。我只是个平庸的人,二十岁筑基,三年才通身六境。朝闻道,夕可死矣!但是等我接触仙门我才知道!”
“我不求天地同生,我只求问道逍遥。”宁寒看着远方广阔的天地,忽地大声说道。
登高而眺天地广。
“走吧,师侄。”良久,宁寒对着发怔地路远喊到。
“噢!”路远回过神来,点点头,自腰中乾坤袋中掏出一把飞剑,一抛变大,两人站上,化为一道流光,向着山下激飞而去。
“诶!师侄,等会到乱石滩怪石岭停一下。”宁寒想起太真道人,怕了怕前面的路远,对他说道。
路远点点头,表示明白。
三年过去,不知道乱石滩变样了没,还有没有盔甲将军出没。不知道村寨怎么样了,三叔还有没有在,陈酿喝完没有。
“师叔。到了!”路远叫醒正在沉思的宁寒。
他点点头,跳下了飞剑。
“物是人非啊!”看着周围已变样,宁寒一阵感叹,周围巨石已经变换位置,当初的那片空地已不在。
宁寒走到一座巨石前,袖里掏出三个杯子,一壶酒,放地上斟满,长叹一声。
“师叔,您这是祭拜谁啊?”路远看着他,好奇的问道。
“一个友人!”宁寒回道,看着这片乱石滩久久不语。曾经的一切都已改变了。
当初这里得遇太真道人,得赠金钟和修炼手札,然后遇见疯疯癫癫的丹阳子,被带入藏青宗,开始接触仙门。
“师叔,你看那边,是你要去的那个村寨吗?”路远的声音忽然响起。
宁寒顺着望去,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只见那边一片残垣断壁,哪有什么村寨。
“这不可能!”一阵烟尘后,他说话间以奔出数丈远。
“诶!师叔!”路远伸手,欲言又止,叹了一口气,御使飞剑飞了过去。
村寨于怪石岭坐落在同一片平原,各置两方而已,不过数里远,不过片刻功夫便道。
“怎么会这样?”路远刚到村寨口,便看到宁寒颠坐在地,一脸的难以置信。
只见曾经的村寨已成了颓垣断壁,房屋已坍塌大半,宗庙已烧成一片焦土,地上残窗断木,枯骨满地。庙前的巨树已断,一局枯骨正挂在上面,随风飘荡。村寨,已被屠灭!
“呱呱!”
一群鸟鸦穿过终年不散地阴霾,越过村寨向远处飞去。
“师叔!”路远有些担忧的看着他。
“我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会这样?”宁寒坐在地上,皱着眉头看着眼前村寨,曾经的一切,真的已经不在了。
“师叔,这明显已经有段时间了。”路远看着眼前的焦土,忽然说道,“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在,也无从知道。”
“不过,我前两天刚出关,找人打听过藏青山附近的局势,或许跟这些势力有关系呢。”
残月当空,月光照入空村,凄清无比!
宁寒跪在地上,前面数百座坟丘隆着。
路远再旁做法,超度亡灵,只见他对着虚空举香三拜。
“奏请神灵”
“今藏青山宁家村四百七十五口,以通上界,望请抬手开门。”
天色阴沉,残月不知何时已被阴霾吞噬。
他捧香高举,再拜八方。脚走禹步,手绕宫型,高声唱喏。
“天上九清,制魄抑魂。”
“娇女执关,凶兽守门。”
“魂魄和柔,九幽安宁。”
“万物诸生,绛贵神明。”
“急急如意令!!”
忽地,一阵狂风大作,卷起风沙四飞,路远执香放手,檀香漂浮在空中,被卷着向着天际飞去。
路远看着眼前的景象,皱着眉头。
“法眼,开!”只见他双眼电芒一闪,开了法眼,看着空空如也的虚空。
“师叔,宁家村无一魂魄,想来是被拘了。”
宁寒闻言站起身来,寒风吹着他的脸颊,撩起两鬓而发,他面无表情。
“藏青山十万里,宁家村不过是位于荒芜的边远一角,据宁家村最近的势力分别是临远城,南山派,风口寨,以及青龙岭的巴蛇帮,巴蛇帮号称风蛇,藏青山十万里有任何风吹草动,他都能马上知道。”
路远站在宁寒身后,一一介绍。
“去青龙岭!”宁寒沉默良久,开口说道。
“好。”路远点点头道,“青龙岭据此八百里,不是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