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霍实意识到这是自己清醒的梦境后,天空中的灰霾慢慢散开,露出起通天巨型石质城市。说是这些精心打磨的巨石是城市好像也不太恰当,它们更像是以某种规则堆积在一起的巨石阵“几何体”。
巨型实质城市好像已在太古时期就存在在这里,它的年龄和地球一般长久。城市里充满了阴冷潮湿,鸟无人烟寂静得宛若鬼城。
霍实发现每一根巨大的石柱上切割光滑的角和面都散发着淡淡的绿光,起初他以为是附在石面黏滑的青苔。但青苔只能让石头变得灰暗就像下城区老旧的房子一样,而不是散出淡色的绿光。霍实仔细观察猜发现每一块巨大石制建筑物在表面的青苔之下,刻有或大或小的像是铭文或者象形文字的语言,而正是这些铭文散发出淡淡魔力的绿光。
陈旧的巨石城市,魔幻的铭文符号,更为这个地方增添了古老与神秘。让霍实不明白这种古老的石头建筑,怎么与铭文这种人类未知的学问结合在一起的,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既古老科技感。
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霍实无法抵制好奇心的诱惑,准备前往这座巨石堡垒中一探究竟。同时他也感觉到巨石城在呼唤着自己,好像里面就是自己生来向往的归处。
霍实刚往前走了两步,就感觉到每次放下脚,脚就自动向泥土之下陷入,并且伴随着湿滑阴冷的触感。他埋下头一看,脚下都是稠密的泥土及让人作呕的海带、海星之类的海底堆积物。
难道自己选择在深海当中?不、不可能,如果在海中怎么可能会没有水,自己怎么可能还能够呼吸?霍实的思维有一点混乱。但如果不在海中,脚下湿滑的土地和海底堆积物又作何解释?
自己究竟在哪里,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疯狂的思绪渐渐爬上霍实的头脑,让他不断的思考这两个问题。
这时霍实存留的理智唤醒了他,遏制住了发酵的疯狂。
脑海中的理智告诉他这是在梦里,清醒的梦里。而梦中,任何光怪流离的事情都可发生,所以不足为奇。但霍实从小到大在梦中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的恐惧,这种对未知事物的恐惧。
本能的感觉告诉霍实,不论巨石城内的居民是什么,它们都是邪恶的象征。
霍实踩着软绵绵的泥土地慢慢前进着。这时在巨石城市的灰霾再度渐渐变浓,把它包裹起来,只见石面上的的铭文在浓雾中山散发着淡淡绿光。
巨石阵上方的灰霾越来越浓,铭文光芒也几近被遮住。巨石城是灰霾的浓度是最密集的地方,周围的霾气也是由城中扩散开来,候霍实认为灰霾的来源就是在这巨石城镇中。
如果这里是梦中灰霾的来源地,那它和现实当中的灰霾有什么关联吗?这时霍实的好奇心已经被完全勾起,但他却停下了脚步伫立在原地。
停下来的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怕。他认定这种诡异的梦和现实中的灰霾、噬眠瘟和魇兽一定有某种联系。患上噬眠瘟的初期反应就是睡眠被吞噬,难道患者被吞噬掉的梦全部都被吸进了这座巨石城里?
霍实越想越害怕,但也越来越清醒。本分守己的霍实不仅没有往前走,他还下意识的往后撤了几步——他现在不仅不想进入巨石城,还想竭力逃离它。
这时候霍实突然想到了刘洪礼,如果此情此景是刘洪礼的话,他会毫不犹豫的奔向巨石城中一探究竟。这也许就是自己和他的差别吧:他勇敢刚毅,自己老实本分。
巨石城中的灰霾又变淡了下来,霍实又隐约可见绿色的铭文光芒以及切割整齐光滑的石质建筑。
而在巨石建筑之间的缝隙中,霍实望见了蠕动的活物,其大小与巨大的石柱相当。
天,这巨大的东西究竟是什么邪恶的生物?
霍实愣住在原地,脑海中不断在思考着,企图找到一个合理的解释。这若隐若现的生物给霍实在心理上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让他踹不过气来。
在建筑之间蠕动的活物如蛇一样盘旋在了一根巨大的石柱上,而这根巨蛇的腹部长满了密密麻麻的吸盘,这是霍实在三个月前拯救李若虚那晚在天际边看见的灰霾中的触手!那天晚上自己看见的触手果然不是臆想中的产物!
巨大的触手盘旋在布满了铭文的石柱上,上面黏稠紧致的肉质吸盘紧紧压在柱子上,好像不断得在通过铭文吸取着什么东西一样。除了这根触手之外,霍实发现了其实在这片一望无际的巨石城中,都布满了这个“生物”的触须,或是吸附在铭文上,或是在城市之中的街道上蠕动着。
从遍布巨石城中无尽的触手推测,霍实有了一个可怖的大胆猜想——这个“生物”的体型和这片无际的巨石城大致相当。这无数巨大触手的主人究竟会是什么样?霍实难以想象,也不敢想象,那无数触手根部的汇集处,一定是不可名状的混沌怪物。
同时霍实庆幸自己没有再向城中走进,这庞然大物就算不打算用巨大的触须攻击自己,如果自己目睹了其真容后,恐怕也会直接疯掉。
现在霍实不再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往后退了,而是扭过头发疯一般往城市反方向无尽的灰霾深处跑去!这种“活”的城市几乎快要让他疯狂!
扭头跑了几步,霍实才发现在灰霾当中有稀稀拉拉的人影。在看见影子的第一眼时霍实非常警觉,他害怕是躲在灰霾中的魇兽,但确定了其人形轮廓后,霍实义无反顾的跑了过去。毕竟在这种怪诞的场景中,有同类的存在在心理上就会踏实很多,毕竟人是社会性动物。
人影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年龄和霍实大致相当。他魁梧的体格和剃的整齐平头,让霍实认为他是一个军人;到他身上的戒备队服再次证实了霍实的猜想。
只是他此时的行为和平日里神采奕奕的军人不太相符:他耷拉着背,歪着脑袋,眼神涣散的直直望着远处的巨石城失了神。
“喂?您好?”霍实拍了拍军人的肩膀,但其无动于衷。
“您好,你知道我们在哪里吗?”霍实大喊道,他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空间内,显得格外此地宁静。
霍实听到空间中都回荡着自己的声音,马上惊得闭上了嘴不敢发声,生怕惊扰了巨石城中的巨大生物。
面前的军人仍旧无神的望着巨石城。霍实认为他是看到了什么东西被吓傻失了魂,自己一时半会儿也叫不醒他,看来是不能靠他来拯救自己,带自己离开这片荒谬之地。
这时霍实注意到在周围的灰霾中,还有许多隐隐约约的小黑点,直觉告诉他这些都是人。他向着现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黑点跑去,穿过雾霾发现这黑影果然也是人类——一个年近七旬瘦弱的老人。他也张开嘴瞪大眼像被石化了一般,望向巨石阵。霍实轻轻唤了唤他,他仍旧和军人男子一样没有任何反应,僵硬在原地。
“呜………………”
一声沉闷的叹息声从巨石城镇深处传来。声音像一记低音炮,直击霍实的心脉,让他的心脏随着低沉的音频缓慢的跳动,几乎停止。
因为心脏过缓的跳动,让霍实大脑缺血失去对身体的控制跌倒在地上。
在这身低沉的叹息之后,霍实身边的老人也有了反应。这声音像是激动了他的电源一样,他开始慢慢启动;头慢慢从仰望的姿势放平了下来指示前方,只是眼中依然无神;脚僵硬得一步一步往前慢慢踏着行进,犹如梦游一般。
这声叹息好像也打开了这个封闭异世界的大门。笼罩在这个世界中的灰霾随着声音也慢慢从空间中消失,像是从这个世界中流出去了一样。
留着灰霾的消失,霍实才发现其实在自己的身边不远处站满了密密麻麻的人——有老人、有小孩、有军人、有市民;还有黄色头发白皮肤大鼻子的人、黑色皮肤厚嘴唇的人。
在一声号令下,他们全部动了起来,一步一步的向着巨石城市里走去。在巨石城外湿藻地上人类像密密麻麻的蚂蚁一样,缓慢有序地排着队往城内走去。霍实感觉他们都像一个个自觉赴死前往刑场的人。
褪去灰霾的天空如海洋一样澈蓝,没有一丝云朵和其他东西,就是纯粹的蓝。
巨石城的恢弘和神秘在散去灰霾后显得淋漓尽致——城市延伸布满了整个地平线、填充满了天空。而城市中布满了无尽的触手,霍实推断那个怪物的真面目就隐藏在城市之下。
“呜………………”隐藏于城市之下的怪物再次发出了叹息。
霍实的心脏再次被低音所击中,感觉心脏几乎破裂开,在地上疼痛的来回打滚,吐出了一口鲜血。
在霍实周围的人听到这声音后,继续有序的一个个往城中走去,但口中都发出整齐的语言:“芬格鲁玛格那弗,克苏鲁,拉莱耶,乌伽那格尔弗坦。”
“芬格鲁玛格那弗,克苏鲁,拉莱耶,乌伽那格尔弗坦。”
“芬格鲁玛格那弗,克苏鲁,拉莱耶,乌伽那格尔弗坦……”
所有人滔天整齐的吟唱这未知的邪典语言如末日诗歌般壮丽,好像在共同呼唤着他们的主人降临。
城中巨大怪兽在听到这不断重复充满了空间的咒语后也开始躁动不安,猛烈摆动着它裸露在外的触手,一根根在天空中摆动的触手像一个个巨大的龙卷风。
霍实感觉自己的理智在这洗脑的吟唱中和疯狂的场景中几乎尽失,大脑受不了这邪恶的场景自行断电让霍实晕了过去。
在昏迷之前,霍实似乎听懂了众教徒口中的“拉莱耶”,似乎是这座巨石城市的名字,而他们不断吟唱的那段咒语,正是之前在半睡半醒时听见的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