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邱谨仁的笔记本,我逐页翻看着,努力找寻一丝丝线索。邱谨仁是一个认真的人,他的记录很详实,主要都是工作上面的事情,这让我了解邱谨仁最近的工作情况方便了很多。
但是关于9月2日与我在京福酒店的见面内容,却找不到任何信息,在那天的记录里,只有到中午的工作记录,然后就没有其他信息了,和我吃饭及聊天的内容统统没有。仿佛那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一样。
或许这是邱谨仁有意为之,目的当然是不被他所称要加害于他的人发现。这应该是最最合理的解释。否则,一旦笔记本被别人看到,秘密也就不是秘密了。
翻遍笔记本,再也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我打开了邱谨仁的终端机,虽然有开机密码,但对我这个日常以给机器人编程的专业人士来说,破解密码并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以前邱谨仁经常当着我的面开机,对他的密码大致有个数。
在TP终端机上找到了一个有用的信息,邱谨仁一行将于9月13日,也就是明天,乘坐超铁返回BJ。这个信息意味着,如果我在广州稍有耽搁,将无法按时返回BJ。
另外,今天中午将和坤丽集团广州公司的黎经理等一起吃个饭,我看看了时间,已经快上午十点了,不出意料的话,再过一些时候,广州公司的黎经理或者其他下属就会联系中午吃饭的事宜,而我怎么去面对这所有一切陌生的局面,如何让酒店清洁员不清理房间,从而避免房间中的尸体被发现呢?
当然,我可以让酒店暂时不打扫房间,但这只是暂时的推迟了问题的发生。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这个问题。
明天退房时这个问题一定会被发现。所以,这个问题是躲不过去的,既然躲不过,不如36计走为上策。但,走到哪里呢?
我真想有一个倒回的按键,将时间回转到9月2日那天与邱谨仁见面的那个时间段里,我一定要揪着邱谨仁,好好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打算采取的计划,以及所有所有的细节,之前自己的预见性不够,没有想到会一下子遇到这么多难以解决的事问题。
我此前很少来广州,不过,有一个熟人倒是住在广州,大学同学,严世仪,大学期间人送外号“严老特”,因为他对学校里几乎每一个人的底细都了如指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偷看了档案的缘故。除此之外,对别人做过的事,说过的话,记得清清楚楚,每每遇到同学间关于谁谁谁说过和没说过之类的争执,最后总免不了拉严世仪来作证,久而久之,严世仪的真名倒是没几人记起来,倒是“严老特”的外号年级里每个人都知道。
说来奇怪,大学毕业以后,严世仪没有留在BJ,或者回到老家ZJ,而是去了广州,到了一家很大的农业产业公司,做了产品销售,几年下来,居然做到了销售部副经理的职位,很是让我们看不懂。不过,人各有志,谁又能否定人家的选择呢?
时间不多了,我必须尽快离开酒店,离开现场,否则后果难料。
我用酒店的电话打给严老特,本想隐瞒一下身份,但电话那头严老特一副嘲弄的口气让我觉得继续装下去没什么意义了。我说,今天有空,请他出来聊聊,然后和他约好了地点。
我再次打开衣橱,迅速找好了要穿的衣服,鞋子和一个背包,居然都很合身,我心理一边合计着需要带的个人物品,一边把笔记本,几页信纸,一支电子笔和名片放入背包,又抄下会面的地址备用,当我拿起邱谨仁的PT终端机时,我犹豫了。
如果尸体被发现,那么警察会第一时间调取邱谨仁的TP终端机位置,不需片刻,我就会被定位,被警察带走是分分钟的事情。
但如果不带的话,我将寸步难行,无法与严老特联系,无法支付各种费用,连交通通勤车也无法使用,住酒店也无法付账。现代科技在提供了人们舒适与安全的生存空间的同时,也依法剥夺了个体的**和生存选择。比如我现在,就在广州这样的大城市里根本无处藏身。做一个不被别人知道的人,意味着你必须赤条条回到原始社会才可以实现人身的自由。
我还是放下了TP终端机,最后扫视了房间一圈以后,毅然走出了房间。避开电梯,从楼梯下楼,在一楼找到餐厅,找了一个借口,避开了服务人员,走入后厨,又从厨房的后门离开了酒店。
酒店厨房的后门外是一条街,人很少,一路走出来,只见到厨房里,不多的几个厨师在打扫和收拾灶间,还有几个厨师闲极无聊的蹲在后门门口抽烟聊天,对我的出现也丝毫没有大惊小怪,继续在聊着他们的话题。
刚刚转出街口,我就几乎和一架低飞的警Q撞个满怀,虽然在转过拐角的最后时刻我听到了嗡嗡嗡的转叶声音,但已经来不及了。好在警Q没有留意我,继续的朝前飞去了,似乎远处有什么在吸引它,我这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气,要知道,如果被警Q缠上,让你掏证件,留照片对比,那自己的行踪就很难保证不被发现了。
据说,有很多潜逃的犯罪嫌疑人就是被街上这些巡逻的警Q上的扫描仪看破,然后被警Q飞到近距离一核查,马上就被确认真实身份,然后遥控路面的机器人巡警追击,几分钟就把犯罪嫌疑人抓住,网上类似的视频不要太多啊。
我理了理衣服,抬头向四下张望,希望找到一辆由人驾控的通勤车,因为没有带终端机,我无法预订一辆通勤车,当然也无法付款,但,相比被锁定位置并被迅速抓捕的风险,我还是选择这种不便的安全。
马路上的车很多,车速都很快,空车并不多,车里的人或是平躺在座椅上闭目养神,或是在聚精会神的玩游戏,那些封闭了车窗的,多半是在看视频节目。
远处一辆闪着绿色顶灯的车正沿着马路边向我的方向驶来,我赶紧挥了挥手,这正是我要找寻的由驾驶员控制的通勤车,为了方便外国人使用和支付费用,国内大中城市,尤其是机场和车站,都集中有一些由人驾控的车辆。由他们将客人要到达的地址输入车内电脑,并现场接受类似现金和信用卡支付。所以,对于无法使用TP机的支付系统的我,这正是我所需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