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柔在床上辗转难眠,忽被一阵敲门声惊起,以为是吕缘回来了,忙起来开门,却发现门外的那张熟悉面孔不是自己所盼望的那人,而是今天白天和吕缘一起在白川河畔散步时遇到的那三个人中的书生——方仲书。
方仲书彬彬有礼,拱手作揖:
“玉心姑娘,别来无恙?”
“怎么是你?你们不是除妖去了吗?”
林思柔见不是吕缘,把披在身上的衣服裹得更加严实一些。
“蚌妖已经被我们联手除掉,我们自然就回来了……”他语气有点沉重,林思柔却没有留意到。
“妖除掉了!那……那缘……言哥哥呢?”
“小生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说此事。”方仲书眉头一皱,接着说,“唉,李兄他……他出事了!”
“什么!”林思柔忍不住惊呼了一声。
“是这样的,李兄他在除妖的过程中被那妖物所伤,性命垂危!”方仲书将他们如何与蚌妖斗法,斗法如何艰难,吕缘如何被垂死挣扎的蚌妖所伤都一五一十地告诉林思柔,末了,他语气急切地说,“如今李兄昏迷不醒,神志不清,但一直都念叨着玉心姑娘的名字,我这就是来带玉心姑娘去见李兄,也许是最后一面了……”
林思柔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瘫靠在门边,一脸绝望。要是早知道如此,说什么也要阻止他去了……
“玉心姑娘,事不宜迟,我们赶紧吧!”
“好,等我换好衣服马上就去……缘哥哥,你一定要等我……”正如此说来着,林思柔似乎意识到什么地方不对劲,心道,“咦,奇怪!既然缘哥哥重伤而神志不清,那么他念叨的名字为什么不是‘思柔’而是‘玉心’呢?而且,今天白天见到这书生的时候他可是轻佻浪子一个,怎么到了今晚就变得这么温文尔雅了?”
这时,她又想起了吕缘与她暂别那一刻的眼神和那代表承诺的“等我”两个字,慢慢地就冷静了下来。
“我答应过李言哥哥会等他回来的,而且他也答应过我一定会回来的,我相信他,所以,你请回吧!”
方仲书感到很意外,究竟自己哪里出了差错,被眼前佳人识破了,既然如此,他也就不打算装下去了……
“玉心姑娘,可否让我进去坐下来说。”
林思柔正要关上房门,却不防方仲书话音刚落,也不管她答不答应,就进到了林思柔的房间里面。
“你进来要干什么!?”林思柔已经开始害怕,但仍努力保持镇定,“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玉心姑娘,别这么拒人于千里之外嘛!你的情郎已经回不来了,以后,就由我来好好照顾你吧……”
“你说什么?我不信!请你马上给我出去!”说完,林思柔又把衣服裹得更紧。
没想到这一举动竟惹得方仲书色心大起。他看着眼前这修长妙曼的身影,那凹凸有致的线条在她单薄的纱衣下显得一览无余,加上如今这漆黑一片的夜里更有一种朦胧不清的美感,透过她那披在身上的单衣隐隐约约地好像看见了她那贴身的,瞬间就把方仲书强压在体内勾了起来……此刻,他开始一步一步地向林思柔逼近!
“你要干什么!”
林思柔现在就像是一只无助的小羊羔,惶恐地看着狼朝自己慢慢靠近。
“干什么?”方仲书终于露出了他淫邪的一面,“当然是该干的事了!”
“你别过来,敢乱来的话缘哥哥必定饶不了你!”
方仲书此刻**熏心,加上“缘”与“言”字发音相近相谐,完全没留意到林思柔话中的异样。他淫笑着,左手轻轻撩起林思柔的下巴,右手一把将披在她身上的单衣掀掉!
“啊!”林思柔吓得惊慌失措,闭着眼睛从方仲书身侧溜走。
方仲书倒也不急,他正是要好好地慢慢地享受这种看着猎物绝望无助时的感觉,还无耻地说道:
“玉心姑娘,你看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而姑娘你貌若天仙,我又才华横溢风流不羁,你看是不是该再来点烈火,以点着我们这堆干柴呢?”
说完,他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酒壶,里面溢出的酒香醉人心神,如**醉梦。
林思柔哪能不知那酒里放了什么,忙用手捂住口鼻,喊道:
“别……别过来!走开!”
“唉,玉心姑娘,为何总是不解风情呢?放心,我方仲书可谓是人如其名,房中术乃冠绝当世,天下第一!待会,不枉此生……”
听到这话,林思柔本已吓得苍白的脸色一下子羞得通红,却也更加诱人,方仲书见此终于按耐不住……
“啊!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林思柔已经苦苦哀求,反而“火上浇油”。方仲书已经**上身,再次淫笑着说:
“不要?面对如此一个娇滴滴的美人,要是不干点男人该干的事,叫我怎么对得起男人?”
“我看阁下如此行径,若不是披着一张人皮的话,就连被称作人都很勉强,怎么还敢厚颜无耻地自称男人?”
就在方仲书要扑向林思柔的那一刻,一个声音不知从何处响起……
“缘哥哥!”
林思柔一听到这个声音,心情无以言表,泪水也夺眶而出。几乎是眨眼的时间,她的面前就凭空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挡在了她和方仲书之间。
“是你!你不是……那他们……”
方仲书此刻哪里还有心思去想那种事,欲火在吕缘的声音响起后就熄灭得无影无踪了。他也不是无脑之人,吕缘既然出现在这里,说明计划已经失败了。
“我不是怎么了?”吕缘盯着方仲书,手上突然多了两团发光的东西,接着问道,“还有,你所说的‘他们’,是指他们吗?”
“抽魂术!你……你怎么会这种邪道的功法?你是邪道之人!”方仲书惊恐万状,嘶吼道。
“在我的观念之中可没有什么正道邪道的概念,因此也就没有什么邪道功法,但我还是有正邪之分的,那就是人心。心正则正,心邪则邪,比如说,阁下你们……”
吕缘说的每一个字的声音都很低,但落在方仲书耳中却如同催命之音,而被其盯着的目光更像是夺魂之光!
方仲书战战兢兢,那两团发光的东西分明就是人的魂魄,而且看他们的面容,除了迦相和尚还有丹阳道士还会有谁?他们神情呆滞,很明显是被人搜魂过,看来眼前的白衣少年已经知道了一切。他可不想落得如此下场,于是故作镇定,笑着说:
“李兄,我看一切都是误会,刚才只是和玉心姑娘开个玩笑的,千万别当真呀!”
“误会?”吕缘满是讽刺地一笑,不禁疑问,“是不是你们这种人都喜欢在事败之后,妄图用这两个字将一切都抹得干干净净?”
……
事情还要回到一个时辰之前。
当时,吕缘正要援救落水的迦相和尚,却被人从后面偷袭。回头发现那人不是别人,正是丹阳道士!
他一脸“不可置信”,丹阳道士冷冷地说:
“小子,别怪我们,要怪就怪这弱肉强食的世道,还有,你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此时,迦相和尚也从水中出现,看其状态,哪有被偷袭过后的狼狈,但吕缘似乎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发出沙哑的求救:
“大师……大师……救……救救我!”
可是,换来的却是迦相和尚冰冷的目光,还有一段无耻的回答:
“阿弥陀佛,罪过罪过!”他双手合十,道了声佛号,“李施主,佛祖成佛之前曾割肉喂鹰,以致后来修得金身正果。今日李施主为我等舍身,想必他日定能早登西方极乐……”
“秃驴,你在废什么话!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直接跟这小子说要用他的内丹和精血来提升我们的修为就行了,啰嗦什么!”
丹阳打断了迦相的话,又对吕缘说:
“小子,你这条命我们就拿走了,记得来世可千万别投错胎,再遇上我们了。为了答谢你的大恩,在你临死前,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不知你有没有发现我们之中少了一个人?没错,现在呀,你身边的那个小美人或许正在和那个臭书生共度**呢!哈哈哈……啊!”
丹阳道士说完,正要放声大笑,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
“啊?你……!”
只见丹阳的胸口同样被一物洞穿。那是一道气剑,顺着气剑找去,那是由两根手指发出的,而两根手指的主人除了吕缘还会有谁?
丹阳道士面目扭曲,神情痛苦异常,张大的嘴巴里发出嘶哑的呐喊。眼神里充满哀求,像在求饶,也像想知道吕缘没事的原因。
现在,轮到吕缘冷冷地看着丹阳道士,他也懒得跟这种人说那么多,直接往气剑里加**力,瞬间将丹阳道士的心脉绞断,灭绝了他的生机。这还没完,他再一把抓住丹阳道士的天灵,随后搜魂术一经施展,就知道了他想要知道的一切。最后,他变换法诀,用抓着丹阳道士天灵的手往外一拉,硬生生地把丹阳的魂魄抽了出来!
整个过程没有半分拖泥带水,完全是一气呵成!
迦相和尚此时脸色苍白,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的进展竟会变得出乎意料。待吕缘解决了丹阳道士后,就把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他心里“咯噔”一下,出言辩解:
“李……李……施主,我想这当中必有误会,容小僧日后解释,小僧告辞……”
他话还没说完,就想要逃走,可是,他逃得了吗?
十数息后,他落得与丹阳道士同一个下场……
吕缘面色沉重,因为刚刚获取了两人的记忆后,才知道原来他们三人早就认识了的,而且时间已有两百多年了!这两百多年来,他们勾结在一起,做了不知多少草菅人命伤天害理的事。
就拿这次来说,本来白川河中并无水妖,只有一些小精小怪。因为人类为满足自己的口欲,对河中的雪鲈进行了过度的捕捞。眼看自己的族群快要灭绝,河中的几只雪鲈精怪为了给人类一些警告,就对那些渔夫进行了小小地“惩罚”。其实就是把他们拉下水,困在巢穴中饿上三五天,然后就把他们放了。
谁知这一切竟被迦相他们三个无意中发现。于是,他们就利用这件事为幌子,干起了抓人取血炼丹来提升修为的勾当。后来更是打着除妖卫道的旗号来吸引同道中人“入坑”。因为修道者的精血用来炼丹的效果更加显著,而吕缘已经是他们的第五个猎物了,还是法力最高的,有“结丹”的修为了……
只是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吕缘居然跟他们玩起了“扮猪吃虎”的游戏,要是他们知道吕缘的真实修为,相信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也不敢。
吕缘解决了两人之后,岸上为首的雪鲈怪站了出来,竟然能口吐人言:
“多谢上仙相助之恩!”
它上前拜谢,其余只长出腿脚的雪鲈怪也跟着下拜,现出了它们身后所护之物,竟是十多个人!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一群渔夫,但此刻,他们都已昏迷不醒。
从迦相和丹阳两人的记忆中,这群渔夫本是被雪鲈怪抓去“惩罚”过了的,却在刚被释放时又被他们三人捡了“现成”,抓住取血炼丹。因为活血比死血的效果更好,因此他们都没被杀死,而是取完血后又被扔回河里任其自生自灭。没想到这群渔夫又被雪鲈怪给救了,当然,能够幸运活下来的只有当中的三成,也就是眼前的这十多个人。
想到这里,吕缘不禁意味深长地一笑,似讽刺,更似无奈。也许这些渔夫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们竟会被一群雪鲈给救了。雪鲈的做法可谓是“以德报怨”了,只是不知以后这群渔夫们会不会为了利益做出“以怨报德”的事情来呢?毕竟有些人为了满足贪欲可以出卖一切,这是人的悲哀,我们无能为力改变,只能徒留一声的叹息道出深深的无奈……
当然,这事还是让迦相三人发现了,于是他们就在雪鲈巢穴里设置了一个阵法,以防他们逃出后泄密。后来遇上了吕缘,想引他“入坑”,为确保万无一失,他们需要时间去加强这个阵法并加以利用,这也就是他们要吕缘等到子时才来的原因。
雪鲈怪拜谢了吕缘之后,为首的那个又道:
“还请上仙助人到底,这些人都已经性命堪忧,望上仙救救他们!”
说完,雪鲈怪们又齐齐跪拜下去!
“唉!”
吕缘叹了一口气,只因他被这群雪鲈怪的纯良打动。二话不说,他大袖一挥,岸上多了一堆灵果。这些灵果有补血养气之功效,用来救治这些气血亏虚之人再合适不过了。
做完这一切,雪鲈正要道谢,却发现吕缘在不知不觉中消失不见了……
吕缘一飞出水面,就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白川城,因为那个让他十分反感的书生方仲书打竟起了林思柔的主意!
方仲书之所以没有留下来与迦相和丹阳两人一起对付吕缘。是因为他的修为在三人之中是最低的,其余两人都已经结丹了,而他还处于聚灵阶段。吕缘是一个“结丹”的高手,到时若是真的拼起命来,方仲书肯定最先遭殃,因为他的修为在结丹高手的斗法面前只有送死的份。既然留下来毫无意义,那么方仲书干脆就悄悄地离开,去做一件他想做的事……
十几个呼吸后,吕缘就回到了白川城里。这时,他神识放开感应,就刚好“看见”方仲书强行进入林思柔房间的那一幕。幸好,在千钧一发之际,他赶回救下了林思柔……
现在,在吕缘目光的注视下,方仲书一动都不敢动。
“李兄,其实一切都是那秃驴和臭道士逼我的,我也是迫不……啊!”
方仲书仍想辩解,但吕缘岂会再听他胡说八道?什么也没说,吕缘直接就把身上的灵压尽数释放,压得方仲书五脏错位,六腑断裂!
“天……天人……”此刻,方仲书终于知道他们是多么地愚蠢,竟惹到如此强大的存在,逃走是没有希望了,只能苦苦哀求道,“饶……命……饶……命……”
吕缘这回是动了真怒,在他只针对方仲书的灵压下,方仲书完全无法动弹,只能任其处置……
“你这双手碰了她,留下吧!”说完,他指尖弹出一道剑气,将方仲书的双手切了下来。
“你这眼睛看了她,也留下吧!”语毕,又是两道剑气把方仲书的眼睛刺瞎。
“你对她存在过肮脏的想法,那么你那根肮脏的东西也就没必要长在身上了!”话落,剑气直取方仲书两腿之间的裆下。
……
吕缘以各种“理由”,将长在方仲书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地“夺走”,惨叫声不绝于耳,直到最后——
“你千不该万不该,竟把她弄哭了!”言尽,他化指成爪,一把将方仲书的魂魄生生地抽离出来,随后掌中烈焰燃起——抽魂炼魄!
末了,他转过身来对着林思柔,只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我刚刚吓到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