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忠叔闻言,捂住焦黑的面颊,道:“诸位千万别被这小贼挑拨!他明显设计陷害我白家,还在我面前击杀我白家二少爷,端是居心叵测!就该让老夫将其击毙当场!”“哈哈!”夏虎大笑,“你家傻小子主动挑拨,藐视我覆海帮帮规,有百十人亲眼所见,证据确凿。我便是当你面杀他,你又能如何?想在覆海帮动手杀我?你们白家好大的胆子!”
这时李教习走上前,沉声道:“白驰践踏覆海帮规,咎由自取,白忠护主心切,冲动下在覆海帮动手也是情有可原,白忠你收敛你家二少爷尸首,回去好生安葬吧!”话虽然说得中肯,却未有一丝商量的意味,夏虎冷眼看了李教习一眼,那李教习面无表情,似无察觉。夏虎本也没想留下那白忠,只是想给那白家一个深刻的教训。至于后果,现在覆海帮能杀他而不担干系的只有尹百川和贺柏松二人而已。上好的虎皮不用岂不是浪费?不过夏虎此行虽有些乖戾嚣张却还知晓分寸。白家一介商贾,再出名富足也只能在些没背景的小辈面前龇牙,对覆海帮而言不过蝼蚁一只。高兴时让他蹦跶一下,不开心直接碾死都行。杀他一个次子,他们必会找到师父师兄那儿,彼时碰了壁,也只能打掉牙齿乖乖往肚子里咽,说不准还得赔礼道歉呢!对待周玉,夏虎可就谨慎得多了。玉佩和佩剑他可是一件也没想过留下来,不过想借尹百川的手将二物送回去,提醒周家长辈给周玉长长记性,别来找自己麻烦。“哼!”白忠一手捂住焦黑的面皮,冷声道:“我可以走了么?怕是有人设计要将我留下吧!”夏虎讥笑道:“少阴阳怪气的,要滚就快滚,不滚就别想走了!覆海帮不是你白家横行的地方!有什么算计尽管来,我倒要看看白家有多大胆子!”
忠叔默默上前收敛起白驰的尸身,沉声道:“今日这事,我白家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洗干净脖子等着吧!”夏虎嘿嘿怪笑,伸展筋骨,慵懒说道:“总有不怕死的虫子想要蹦踏,那就来吧。”忠叔一脸哀伤逐渐转为平静,他郑重地带着“白驰”,从分岔的人潮中缓缓离去。一旁的李教习故作叹惋道:“夏兄弟前途无量太露锋芒,为何不能忍让一时,非要与白家死磕呢?”李教习循循善诱,似是诚信劝导。夏虎却冷冷道:“我夏虎如何行事,还轮不到你指手画脚,不要自以为是,真恶心。”说罢,夏虎径直往屋里走去,完全没有理会满脸愤恨的李教习和一众呆滞的旁人。李教习被夏虎挤兑,有些下不来台面,他跺着脚寒声道:“那我就看你怎么死?白家可不是吃素的,早些为自己收尸吧!”夏虎远远听见他的话,并不转身,只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而后大跨步往里屋走去。回到屋内,五人静坐围在一起,岳韶有些踟蹰道:“虎哥,今日闹出这么大乱子,真的没事么?”夏虎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覆海帮内斗残酷,却也律令森严。白家就算想要我小命,也得得到我师父师兄的首肯。”岳韶仍有些疑惑道:“虎哥,今日你击杀那青衣,已经大逞威风,为何还要击杀白驰,那不过一个废物,是生是死并无两样,虎哥你也不是意气用事之人,为何招惹这等麻烦上身?”赵田毛躁地道:“虎哥,行事自有他的道理,你有了师父就敢质疑虎哥?”岳韶听完也是面色涨红,不过夏虎此时挥了挥手,道:“都是兄弟,不必如此见外,岳韶也是为我着想。”他顿了顿,继续道:“那白驰在演武场大放厥词被我狠狠打脸,即使此次放过,他也会在暗中搞些小动作,若是彼时他不敢再出头,我们便找不到合适的由头动他,只能不厌其烦。在我夏虎这里,只有一朝做贼,没有前日防贼的道理。还不如快刀斩乱麻。至于你们担心的报复,完全不用担心。此次不只是杀鸡儆猴,也让他们看看那两位的态度,等他们碰了钉子,说不定还要来巴结咱,给咱们赔罪呢!”樊云徐怀宝若有所思地颔首,赵田则是一脸无所畏惧,唯独岳韶忧愁道:“虎哥,你让那两位给你擦屁股,不好吧?”岳韶也是拜了韩葳蕤为师,偶尔能得到些指点,但他莫不是小心谨慎兢兢业业,不敢丝毫给师父惹麻烦,反观夏虎如此肆无忌惮。。。夏虎淡淡一笑,似是知道他心中所想,淡淡道:“有多大风险就有多大收获,我如今已经和二师兄荆放对上,可没工夫和那小屁孩玩过家家。三月后荆放的爪牙便会趁着每月一次的任务,肆无忌惮对我动手。这场好戏他们若不想错过,怎么会将我这个主演撸掉呢?”一旁老神在在的赵田这时也担忧起来:“虎哥,那荆放已经是二流武者,还是个毒师,若是与白家勾结。。。”夏虎坦然道:“确实有些凶险,不过荆放也不能亲自出手,师父他老人家也不是吃白饭的,最多出动几个三流巅峰武者,白家家主若是还未痴呆,便不会趟这浑水。所以这次更要提前挑明冲突,让他们看看我家那老头表明的态度,也免得被那傻子白驰一挑唆,双方都骑虎难下。白驰这种不定因素,自然要提前扼杀。”赵田丧气道:“今天气出的虽然爽,但代价还真大。几个三流巅峰武者,可不是说着玩玩的。虎哥你真有把握么?”夏虎不答,转而微微一笑:“我和荆放都是尹老头养在罐子里的蛊虫,一面倒的战斗不是尹老头希望看到的,他自会给我一个对等的机会,而只消按部就班勤修苦练,我一定会吞噬掉他的一切,若是这样还落败身死,那也怨不得人。”
夏虎看着忧色稍霁的四人,心中并不如所说那般轻松。如果他所料不差,死在他手上的韦骏便是那样的高手,今日若非对方轻慢和靠着自己的诡谲与毒药,最多硬拼百招便会被对方斩杀。所幸时日尚早,还有七十多天,到时夏虎便会让他们称量下,看看自己是不是泥捏的!
白府内堂,数位中年神情阴沉地围坐着不发一言,好似等待着什么。一旁一个三十余岁,衣着华贵风韵犹存的妇女撕心裂肺地哭嚎着,听得众人纷纷皱眉。两旁的侍女,吃力地扶住自家夫人,生怕膝盖发软的她直接摔到在地上。终于,那妇人推开身边侍女不管不顾地跪在诸人面前,扯着正中端坐之人的衣襟,歇斯底里道:“我的驰儿死的好惨呐!那野人家的贱种,黑了心的小畜生竟然连全尸都没给他留下,你们竟然还要试探什么?还不赶快把那小畜生抓来抽筋扒皮,白家大老爷们的威风给你们丢茅厕了么?你们平日里欺男霸女,杀人害命,这时候怎么缩卵了?”一旁身形臃肿的胖子这时听不下去道:“嫂子,你这说的,我们也没说不动手,只是动手前总也不能两眼一抹黑吧,再说了,我们白家可是良善之家。。。”“去你娘的死胖子,上月你强抢城西卖豆腐家的女儿,还将她那小情人乱棍打死,尸体还不知道在哪儿发臭呢?你以为大家都不清楚你那腌攒事?现在你侄儿死了,你就这样的屁响?”胖子闻言,讪讪的回到座位。此时那居中被拉扯衣角之人此时也不甘沉寂,只见他高鼻宽额,眉似剑削,鹰目含电,沉声道:“毕竟是在覆海帮地盘上出的事,阿忠已经去拜访‘毒仙童子’,想必会有个交代的。”不一会儿,门口的仆人脚步慌乱地跑了进来,急声道:“家主,忠大管家晕倒在了门口。”堂中诸人兀的一声站起,为首中年声音也略微颤抖,威严的气势荡然无存,他不敢置信道:“什么?怎会如此,将白忠带进来。”面目焦黑的白忠被几个家仆抬了进来。经过一番颠簸,白忠昏昏沉沉中醒转过来,他见得厅中诸人,溃烂的皮肤让苦笑的面庞像鬼怪一样狰狞。为首中年抬起一步走上前去,将白忠胸口的衣服扒开,只见他胸膛凹陷,其上有一个青灰色的掌印。“毒仙掌?!”众人惊呼,为首中年强自平静下来:“看来这就是‘毒仙童子’的态度了。此事就此作。。。”“不!你们不能这样,一定要让那小畜生偿命!”华贵妇人不顾风度嘶吼着。不过这次,众人可就没给她好脸色。一旁的胖子起身告辞道:“贤侄不幸罹难,我也十分叹惋,不过现下还有些事十万火急,需要我要去收拾手脚,愚弟便先行离去了。”周围几人也纷纷告辞。攘攘的大厅片刻间只剩下为首中年、妇人还几个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