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霄回到白家别墅的时候,隔着铁栅栏,看见姑娘还在地上躺着,此时已经昏迷过去了。
他去追击杀手之前,扫了一眼她的伤势,无意中发现她竟然在用某种手法给自己止血,所以才放下心来,专心对付敌人。否则即便伤的不是要害,失血过多也是能要命的。
可是看样子,这姑娘的身子骨很虚弱呀,本来伤得不算重,她止完血之后竟然昏迷不醒了。
孔霄看着那张因受伤而显得更加白皙的脸,心中泛起一道道涟漪——若不是这位姑娘,自己这时已经成了一具死尸,而敌人早就屁颠屁颠地回去领赏了吧。
大恩无以为报,就治好她身上的病吧,不然怎么办,还能以身相许不成?
再说自己原本就是来给她治病的——没错,孔霄猜测这姑娘八成就是白承古的孙女。
把杀手扔进院里,他自己也翻了进来,然后一手扛着杀手,一手抄起姑娘夹在身侧,往宅子走去。
孔霄揽着她的腰,心中有一头小鹿扑腾乱窜起来。
这手感......
隔着一层睡衣,就能感到如此嫩滑,这要是......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孔霄赶紧摇头驱走心中杂念,加快脚步走进屋子。
进来之后,他把姑娘放在沙发上躺好,随后在客厅里踅摸了一圈,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通往地下室的门。
他把杀手扛进地下室,随意往地上一扔,转身返回一楼。
根本不用绳子捆,孔霄点中的穴道比铁链都结实,他十分确定,要是就这么放在那不管,杀手最终不是饿死就是渴死。
干杀手这行,尤其到了这个级别,嘴硬是肯定的,不过孔霄很自信,他有一万种方法能撬开他的嘴。
但那都是之后的事,当务之急是先看看姑娘伤势如何。于是孔霄在沙发前伏低身子,小心翼翼地检查她的伤口。
弹孔的位置很尴尬,在肩膀上靠近锁骨的地方,衣服袖子挽不了那么高,那小圆领又扯不到那么远。
这咋整?
孔霄深吸一口气,喃喃自语道:“得罪了姑娘,得罪了,医生是没有性别的,没有性别。”
此时姑娘还在昏迷当中,他叨叨这些玩意也不知是在糊弄谁。
孔霄哆哆嗦嗦地解开了她睡衣上的两颗扣子,把受伤的肩膀一侧衣服往下褪了褪,发现领口还是有点小,于是又解了一颗,这才完整地把伤口露出来。
咕噜!
孔霄看着跃然眼前的大片雪白,忍不住狠狠吞了口唾沫。
这姑娘就单穿了一件睡衣,除此之外里面空空如也,什么都没穿。睡衣是丝质的,本来就薄,加上她昏迷之前疼出了一身香汗,于是前襟全被浸透了。
结果就是,透明度大于等于90%,所以跟没穿其实也没啥区别了。
呃......没有宁紫那么雄伟,但却以精巧挺拔取胜,就像华山之于泰山,走的是峻峭的路子。
“这是竹笋,这是竹笋。”孔霄一边这样暗示自己,一边把手伸向姑娘肩上的弹孔,查看起伤口的情况。
由于止血及时,伤口附近已经结痂,但是子弹还停留在里面。要取出子弹的话,势必会造成二次创伤,鉴于姑娘的身子骨非常虚弱,孔霄觉得这么做比较冒险。
说来奇怪,单从面相上看,他能看出她身怀疾病,但却看不出得的是什么病,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情况。
正是因为未知,所以必须小心谨慎,尤其像孔霄这种已经习惯了一眼就能确诊的医生,陡然面对陌生病情,一时间也稍有些无措。
不过,不扩大伤口取出子弹的办法孔霄还是有的,于是他掏出针盒,从伏羲九针里面挑出两长两短四根针。
他的办法是,以针灸穴位来带动伤口附近的经脉收缩,从深到浅、由里及表的收缩,这样能让肌肉瞬间产生向内的挤压力,把子弹从肉里喷射出来。
这属于高难度操作,不是简单粗暴地刺激经脉可以达到的效果,必须要用上伏羲九针的高深针法。
孔霄双眼微闭,双手捏针抱圆,把体内气机调理到针式所需的最佳状态,然后陡然睁眼,一口气连下四针,分别扎在伤口四角的天髎、秉风、魄户、外俞四穴,中间一气呵成,毫不停顿,末了还在肩井穴连点三下。
这是伏羲九针第一式——蒸江月!
下完针,孔霄紧紧盯着伤口的变化,嘴里数着:“三,二,一。”然后右手突然一抹,同时抹去那四根针,随即大喝一声:“起!”
噗!
伤口里的子弹就像长了弹簧,瞬间弹射出来,神奇的是,伤口竟然没有流出一丝血,连子弹上面都干干净净!
孔霄缓了一口气,再看那弹孔,已经闭合了,只是想要完全长死还需要一段时间。
用了这样的招式,孔霄稍微有点累——若非姑娘体弱,若非此招可以无伤取弹,他才不愿意亮出这种针法,早拿个刀子暴力地撬出来了。
而且「蒸江月」的功效不止于此,还能迅速带动病人体内气血复原,使伤口恢复的时间大大缩短。孔霄看了眼姑娘的脸,果然,面色已经红润许多。
刚处理好的伤口需要充分接触空气,所以孔霄并没有把她的衣服重新穿好,但是就这样晾着,他总忍不住去看。
为了避免自己心猿意马,孔霄起身在屋里溜达起来。
这间宅子的格局跟华夏古代楼阁非常相似,屋内家具多为木料,用色也很沉稳庄严,不张扬也不低调,充分发挥了「中庸」这一审美境界。
正瞧着,孔霄的目光被墙上的一幅画所吸引。
那是宋代名家赵孟坚的《墨兰图》,这幅画无论从笔法、意境上都很难辨别真伪,不过孔霄一眼就看出不是真迹。
倒不是他眼光多厉害,而是落款根本就不是赵孟坚。
那落款是——白漱姚。
原来她叫白漱姚?孔霄暗暗品着这个名字——漱芳垂腑,姚冶非心。
联想到之前白漱姚那副慵懒闲适的模样,以及她清冷无波的说话方式,孔霄一瞬间就可以断定,这座房子就是按照她的喜好打造的,也只有她这样的性子,才能跟这座宅子风水相宜。
再看那副《墨兰图》,兰叶画得舒展翻卷,内里是刚筋骨,外相是绕指柔。笔法消散闲淡,松秀明快,当得是「铁枝却不冷,柔叶却不娇」。
看来不光是其主人的性格写照,同时也是她所追求的人生境界。
只是,把人家的画临摹到了以假乱真的程度,偏偏落款还要用自己的名字,这得是多特么荡气回肠的傲娇啊?
孔霄不禁对白漱姚越来越好奇,不由自主地又走回沙发旁边。
他一低头,看见她心口上有一块干涸的汗渍,莫名竟是心中一疼,于是轻轻伸手去擦拭。
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爆喝。
“放开那个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