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个性十足的利剑名为莫邪。
马可波罗一路走,一路碎碎念,而莫邪剑则挣扎的愈发剧烈,原本剑身散发的浅浅的红芒也仿佛变得明亮了一些,不知不觉即将挣脱出卡住它的树干。
而马可波罗似乎浑然不惧。“莫邪大妈呀,你看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吗?卡着就卡着了呗,扭动得那么厉害,你看那它仿佛树身被你掏空啊!哦,多么可怜的小树啊!有火气也不能泄在它身上啊,冤有头,债有主,你看...”
莫邪果然停止了抖动。红芒却愈发明亮。
马可波罗却突然有一丝不妙的预感,仿佛暴风雨前的宁静。他不自觉的停下了脚步。按照这个更年期妇女一点就炸的性格,怎么可能会突然如被人熄灭了欲火,哦不,是怒火一样呢?其中必有蹊跷。
莫邪剑身的红芒大盛,却突然如万鸟归林一般收敛回内部。于是其剑身变成了灰红色,给人以历经战火与鲜血洗礼的感觉。
“难道是...”马可波罗头皮发麻。
“咔。”空观察到那棵莫邪即将挣脱出来的树木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细小裂纹,如同一条飞速爬行的毒蛇一般向树干的更远处不断扩散,同时裂纹有扩大的趋势。“咔咔。”更多的裂纹出现,不久便布满了整棵树。
“轰!”在许多裂纹延伸到达一个极限的状态之际,终于整棵树爆裂开来,细屑伴着树叶飞扬在大片地区,较完整的木块则如雨般哗哗落下。而在这片景象的最前方则悬浮着暗红色的莫邪,即便这种状态下它似乎将自己的锋芒内敛,却反而显得更加骇人,尤其是在其后方的那副背景衬托下。
马可波罗心生绝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嘴就这么欠。知道求饶是肯定不会奏效了,而自己刚认的大哥已经在方才莫邪第一次出现时显现出足够的担当,自己应该可以往他背后躲一躲...吧?
莫邪剑中缓缓浮现出一个虚影。那是一个背影。空首先注意到的是那满头华丽的红色长发,在树木爆炸的余波中却丝毫不受影响,甚至不曾缓缓荡漾。虚影转过身,那是一张近乎完美的脸,眉目如画,在红发的对比下她的肌肤显得格外白皙。她愤怒的盯着马可波罗,但即便怒气滔天也遮掩不住她的丽质,反而在她的气质衬托下平添几分飒爽的英气。虚影轻启樱唇:“说啊,怎么不说话了?”
这话自然是对马可波罗说的,他身体一僵,挠了挠头,努力表现出一副温和憨厚的样子,试图补救一番。“干娘你霸气无双,一剑出鞘万夫莫敌,削铁如泥。莫邪之名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原来那是莫邪剑之灵,或者说亦是莫邪本身,而且,似乎还是马可波罗的干娘。
“嘿嘿,几天不见耍嘴皮子的功夫见长嘛,可你就算舌绽莲花也没用了。”莫邪冷笑。
“干娘你听我解释!”
“解释?行啊,让我先给你解释一下什么叫尊敬长辈。”莫邪缩回剑中,御剑疾驰而来。
而此时的空则摆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双手交叉,坐在一个树桩上,一脸看好戏的样子。既然弄清楚了并非敌人,空就不在打算出手,何况,此时莫邪剑的实力似乎不在他之下。
“大哥救我!”马可波罗撒腿就跑。
空双手摊开,对两者微微一笑,示意自己无意参与。
莫邪剑立即加快了速度。
马可波罗心生绝望,向小茅屋奔去,同时大喊:“干爹救我啊,你家婆娘发疯了要找我泄火,你再不来我就要被削成肉干啦!”
然而马可波罗速度方面显然远不及莫邪剑,眨眼间就要被追上。马可波罗吓到魂飞魄散,心想今天是真的把这老女人气得不轻,要是被追上,下场恐怕无法可想。不由得再次试图加快速度。
然而却并没有什么用。
马可波罗突然觉得头顶一阵清凉。耳边还伴着飒飒的风声
“今天的风儿如此喧嚣?”马可波罗心里有些纳闷,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下意识的四处张望。于是他看到了空古怪的面色。
空似乎有些不忍,朝马可波罗身旁一处空地指了指。
马可波罗循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金黄色的细丝自由自在的随风飘扬,轻灵的仿佛永远都不会落到地面上,在阳光下细丝更是熠熠生辉,反射出耀眼的色泽,美丽的让人心神向往。
“漂亮吧?”
马可波罗呆呆的点了点头,但又立即察觉到一些东西——从声源可以判断出那是莫邪,而且与他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这下完了,这次不知道要被强行解锁什么受虐新姿势。”他心想。
“那就让这一幕来得更猛烈些吧。”莫邪大笑。
“飒飒飒。”耳边的风声愈见喧嚣。而马可波罗头上的凉意也愈发浓烈。他想要抬手摸摸自己的头。
“别抬手哦,要是一不小心把你的手指一起削了那干娘会心疼的。”耳边传来莫邪的低语,或许略显邪魅,但肯定没有任何心疼的语气。
马可波罗终于明白了这次解锁了何种新姿势——那满天飞舞的金黄细丝是他那遭受无妄之灾的满头金发。“啊!”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发出凄厉的惨叫,觉得自己整个人生都灰暗了,一时间情绪太过复杂,唯有一声“啊”能够聊以抒发自己的心绪。
“哈哈哈,哭啊,喊啊,喊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莫邪瞧见自己似乎总算狠狠地出了一口恶气,大仇得报自然心情顿时大好,只不过没有察觉自己言语上带着些许歧义...
“唉。”一声轻叹传入空的耳朵。循声望去,不知何时一柄和莫邪剑极其相似的古剑若隐若现的出现在马可波罗附近。剑身上唯一不同之处大概就是其发出的光芒了吧。空发觉不断有浅灰色的光芒从那柄剑中散发出来,与其说是光芒不如说是雾气,因为那些灰色的东西正不断的散开,钻入周围一切有裂缝的东西,又随着离剑身距离的增加而不断变淡,恰如无孔不入的雾气。
“快停下吧,这次的惩罚是不是太狠了一点?”古剑上浮现出一个灰发男子,眉宇间和莫邪剑灵有**分相似。而以莫邪剑灵倾城的容貌,与之神似的面容替换到男人身上自然就变成了...俊美如妖。
“干将你个死鬼,刚才我被这个小王八蛋欺负的时候你去哪了?现在来替他求情了?你老婆被人欺负了你就无动于衷?想我自幼和你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生一副童养媳的模样,而今和你相依几十载,未尝弃离,结果你就是这样对我的?”莫邪初时气愤,而后越说越委屈,到最后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空心想那柄古剑果然是和莫邪齐名的干将。而后饶有兴致的看着干将会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此时的干将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一件小事如何就牵扯到了这么多问题最后似乎还要上升到影响夫妻感情?更年期妇女可真难伺候。然而这种想法刚起便被他强行抹去。因为他和莫邪心意相通,要是被察觉到了这种想法,后果...干将不敢想象。
“你看我一开始不是没有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情吗?我以为你对小马略施小惩就结束了。不过以老婆大人的实力自然不成问题”干将一脸陪笑,说着还往空方向叹了口气,似乎在怪他多事。
“不过我说完今天没人来救这小子,你就过来就拆我台是什么意思?”莫邪一脸狐疑。
“你看小马不是已经知错了吗?是吧小马?”干将见马可波罗没有反应,悄悄的碰了他一下。
马可波罗脸色木然,象征性的动了一下
头。
“嘿嘿,不过反正也收拾的差不多了,达摩那个秃驴总忽悠我们说什么我们一家和佛门有缘,我呸,还不是想把我俩骗去给他当剑使,今天就把这兔崽子送过去看看怎么个有缘法。不过让他天天吃吃草,念念经,敲敲木鱼也不错,看他以后还敢不敢见谁都是嘴这么碎。”说话间莫邪将马可波罗头上最后一缕发丝斩下,只剩下一颗光溜溜的脑袋。
马可波罗闻言浑身抽搐了一下,呆滞的神情略微有了些许扭曲,仿佛幻想到了一天到晚坐在草垛上的生活。
“是是是,老婆大人英明神武。”干将一边默默地同情一下马可波罗所即将面对的,一边对莫邪的决定夸赞一番。
“哼,还好我机智聪敏,霸气外露,处惊不乱,强行镇压了这小子。”莫邪似乎对这个回答颇为满意,眉飞色舞的又把自己夸了一顿。
“事情解决了那咱们就回家吧,那边那个小伙面生的很,应该刚来此地吧?不嫌弃就上我们家住住吧。”干将见事情似乎能够画上一个句号,赶忙打算结束这个话题,同时不忘邀请坐在小木桩上看戏看了好久的空。
空欣然应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