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结束了?”他伸了伸自己的左手,似乎妄图抓住什么,却又突然意识到自己在这时已经没了左手。
他低头向手腕看去。
血肉模糊的腕部依稀能够分辨出几处白骨的碎屑刺入了那血与肉的混合物中,依稀还能看到断裂处似乎有灰红色的液体想要挣扎着爬出来,但又因过少的血量而似乎失去了动力。只是很奇怪,在血都快流干的情况下,他竟任然保持着头脑的清醒。
”真是丑陋而狰狞啊。”他想道。心态平静中甚至透露着一丝淡漠。
那是对生命的淡漠。
不过旋即淡漠中又迸发出倔强的希望,就如一缕阳光折入深渊,虽微小但却能迸发出与周围完全不同的色彩。
他看向前方,默默等待着,黯淡的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焦急。因为他似乎预感到这一次会有所不同,因为这一次他竟然只受了这点”微不足道”的伤。
必然有什么特殊的事情要发生…吧?他想,可等了好久却不见他用自己的身体去记住也尤为期待的一幕出现。
渐渐地,他心底突然出现的那份希望开始不断湮灭,就如深渊上空缓缓浮现的一片乌云,要将那最后一份光芒也扼杀在源头。或者与其说是深渊上空的乌云,不如说是他心头的那一抹不详的预感,随时间的推移变得愈发沉重,意图让他的心脏不再搏动,让那最后一丝热血因失去了让其充满活力的源泉而变冷,乃至冻结。
“为什么?!”他想怒吼,想要发泄,却忽觉自己因为强行坚持得太久而意识模糊。
模糊的不止他的意识,他的身体也开始肉眼可见的变淡,不久便犹如袅袅的炊烟,已然让人看不真切,似乎突然来一阵风,就能把他最后的痕迹无情的抹去。
“希望是什么?是娼妓。”他发泄似的想道。在意识即将陷入无尽的黑暗之前,他不曾悲伤或是绝望,因为他早就习惯了这种感觉。
“她对谁都蛊惑,将一切都献给。待你牺牲了极多的宝贝—你的青春,她就抛弃你。”无尽的黑暗中,似乎有一个略微听起来带着几分轻蔑的声音把他想的那句出自某位名人的话补充完整。
他或许永远不会知道,有一名女子,在他于这个世界消散后来到他原先所在的地方,默默的体会着,似乎能够看到方才这里所发生的一切。
那女子看不清容貌,似乎认为能够看清她某一处肌肤,而想要移开视线看清其他地方之际,便让人将之前所记住的特征忘得一干二净,唯独清晰的是她那明亮的眼眸,只是此刻也透着茫然而无助的神色,仿佛一个在归途迷路的孩子,不断追寻回家的路,最后却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起点。是的,似乎从她的眼神中每个人都能够真切的读出这些内容。
片刻后,她似乎回过神来,突然下定决心,于是连眼神都变得坚定而愈发明亮,似乎能够洞穿一切,她眼神所落之处,一个黑点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变大,初看时仿佛是一粒黑芝麻,看不清楚又愈发让人有仔细端详的**,而等片刻后回过神来却发现那个芝麻已经变作睡莲叶片大小,边缘有着不规则的锯齿状轮廓,仿佛凶兽张开了血盆大口欲择人而噬之,让人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
而这一切显然都是那名女子所为,仅仅用眼神就能导致这一切发生的一名女子。
人们在生气的时候常说“如果眼神能杀人,你已经死了几百次。”而当这一幕真的发生在眼前,不知又会不会有勇气想到曾说过的话语。
而那名女子显然没有想到那么复杂的内容,不由分说便对着那一片漆黑而可怕的洞纵身一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