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暄梦见自己正躺在一片蓝天下,四周是青翠的草地,盛开着不知名的花朵,弥漫着淡淡的幽香。
一切是如此的舒适,这里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厮杀与死亡。
而唯一让龙暄觉得奇怪的是——这用来当枕头的石头,也未免太柔软了些....
轻柔的风儿拂过他的脸颊。
龙暄惬意地眯了眯眼。
如果,如果有情人的手在抚摸脸颊,应该也是这样的感觉了吧...
不对——我是不是忘了什么?
龙暄猛然惊醒。
他看见的第一眼,就是白凤遥娇羞的笑靥。
“你醒了?”甜美温柔的声音传来。
龙暄发现自己的头颅已经枕在了白凤遥的大腿上,而自己的脸,正被她柔软的双手轻轻地捧着。
就像是——呵护?
龙暄很渴望这种感觉,又很害怕这种感觉。
他觉得这样的感觉会使自己犹豫,会让自己软弱。
龙暄不由坐直了身子。
他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开口。看见了白凤遥安然无恙,他满心的喜悦却无法表达。
“谢谢你救了我。”白凤遥抿了抿嘴,“虽然这是我不知道第几次对你表达感谢,但是...”
龙暄难得地脸红了一下:“嗯。”
白凤遥直直地看着龙暄,眼神直白而火辣。
龙暄受不了这样极具侵略的眼神,偏过头去。
“龙暄,龙暄...”白凤遥探过身子,捧住了龙暄的面颊,口中呢喃着,“你看着我。”
“不,我不要。”龙暄茫然地反抗着,“我害怕。”
“不,请务必一定要看着我。”白凤遥双手环住龙暄的脖子,整个人扑在龙暄怀里,“我现在。现在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她的身体轻轻颤动,像是在哭泣。
“别,别哭。”龙暄立刻就麻了爪子,手足无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说出来就好了。”
白凤遥摇着头,只是啜泣,只是流泪。
龙暄无奈,最后他无师自通地将双手环在白凤遥的后背,轻轻地拍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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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泣无法解决问题,却能释放情感。
白凤遥最终还是将所有委屈全都倾诉了出来。
这个外圆内方的女人此刻失去了全部注意,将一颗真心完全系在了龙暄身上。
人在极度绝望的情况下会自我崩溃,甚至自杀,龙暄从来没有想过像白凤遥这样极度坚强的内心的女人也会自杀,或许...她将亲情看得太重。
龙暄不觉得白凤遥自杀的行为软弱,因为一个没有亲情观念的女人不值得他喜欢。
而只要是他喜欢的女人,不管做什么都是对的!
况且,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白凤遥看不出问题不代表龙暄看不出来。
白进的态度有太多问题。
一个当爹的,不论自己闺女犯了什么错,都应该站出来承担,这是一个男人的职责。
按照白凤遥现在的表现,她们父女的感情应该不低,但现在...白进居然要赶白凤遥走?
这是白进最大的目的所在。
离开帝城?
为什么?
如果一个父亲真的爱一个女儿还要赶她走,甚至为此不惜断绝父女关系,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帝城有巨大的风险。
而这种风险极有可能针对整个白家。
怎么办?要不要告诉白凤遥?
龙暄心中挣扎了一下,最终决定将情况完整地告诉她。
他不会说谎,哪怕是善意的谎言也不屑。
在龙暄看来,要他去欺骗别人,不如让他们去死。
不论白凤遥知道真相后的决定是什么,龙暄决定一直陪伴着她。
他深刻了解了自己的内心——如果这个女人出事,自己一定痛不欲生。
哪怕刀山火海,又有何惧呢?
“额,其实,你的父亲可能并非不要你,他只是...深爱你,怕你受到伤害。”龙暄解释道。
“诶?”白凤遥转过头,一脸迷茫地看着他。
“如果,他不爱你,不关心你的生死,他就不会出城来找你。”龙暄解释道,“不然没道理在城门口遇见他。如果他想将你直接逐出家门,那么,你应该连他的面都见不到,没必要亲口告诉你。”
“最重要的——”龙暄思考了一下,“他太在乎了,他太在乎让你不要回到帝城。”
一语点醒梦中人,白凤遥闪烁了一下双眼。
“他是白家家主,你是长女,他的掌上明珠,他不愿你成为他的软肋,也不想你受到伤害,所以他只有舍去这一份情感——他在保护你。”
“父亲,是我错怪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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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龙暄开导白凤遥的同时,林宇晨也知道了白凤遥被逐出白家的决定。
“原来,他已经有所察觉了嘛...那么,就开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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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家族可能正在遭受不可想象的危险,我想要知道你的想法。”龙暄深吸了一口气,“不论你做出什么样的决定,我都会在你身边,保护你。”
没有人能抗拒这样的情话,这是生死相依的承诺。
白凤遥的热泪在眼眶中打转,终于止不住地流淌下来。
“告诉我,你的决定?”
白凤遥擦了擦眼泪,眼中的神色开始坚定起来:“我们回去!”
生命就是一场旅行,人生就是出走与回归的过程。
不同理念的碰撞会诞生革命,无所谓正义与邪恶,这是血与火的战争,也是人类的必经之路。
龙暄与白凤遥刚刚走出山洞,就看见帝城中泛起冲霄的光。
一种浩大的力量在苏醒,穿越了空间,超越了人类的感知。
看得见却永远无法触摸的力量。
这不是lv2,lv3就能达到的力量,这种力量已经不属于人类。
只有超脱了生命限制的进化者才可能拥有的力量。
人类是立体的也是三维的,但是人类不能否认世界存在其他维度。
或者,超越生命极限,也许就是一个跳出维度的过程?
龙暄不清楚这个问题的答案,但当他遇见这种力量的时候,他就拥有了前进的方向。
科学就好比链式反应,一旦被推动,就不可能停止。
而相对于龙暄的震惊,白凤遥却是发出了一声悲泣:“父亲!”
她知道,这不是现在的修行者的力量,这种力量只属于传承的曾经那些帝王的武器。
每一位帝王的“器”都铭刻了独属于他们的“道”,能够发挥出他们一部分的力量,只要有足够的能量支持,就能够短暂的实现帝王的部分实力。
这是每一个古族都会拥有的最后手段。
这也是古族最后的自保手段。
帝城中,帝器正在交锋,但毫无疑问,白家的帝器明显处于弱势。
因为白家帝器在同时面对两件同等级的帝器。
林家,与龙家!
这是一场屠杀!
白家,用灭族的方式,维护了属于自己的荣耀!
当白凤遥和龙暄赶到帝城的时候,光柱已经熄灭了。
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交锋形式,似乎并不处于这个维度,帝器的战斗没有引起能量外泄。
帝城,寂静得不可思议。
白凤遥哭喊着,奔向了白家的祖地。
废墟,瓦砾,碎石。
空旷,荒凉,孤寂。
什么都没有剩下。
白凤遥无力地跪伏。
龙暄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慰她。
他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生命层次间的差距,已经不再是场域能够弥补。在这样恐怖的威势下,没有人能够存活下来。
龙暄闭目感受了一番,他尚且能够感觉到一种湮灭的气息。
他知道,这里,被人用一种他无法理解的方式,毁灭了。
“走吧,我带你走。”龙暄拉起了白凤遥,“跟我走。”
他绝不允许白凤遥还留在这么危险的地方。在这种力量面前,除了送死,根本没有别的方式。
“不,我要留在这里...”
白凤遥的话语还未说完,就已经被龙暄击晕过去。
“抱歉,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龙暄在白凤遥耳边轻语了一句,就将她背在背上,转身准备离去。
“喂,不辞而别是否太过没有礼貌?”
“谁?”龙暄心中一惊,他并未感知到附近有人。
“我们在这里,同时也不算在这里。”缥缈的声音传来,“我们借助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在与你交谈。”
“你要说什么?”
“只是来确认一件事情,现在没事了。”
“装神弄鬼。”
“或许吧,期待,我们下次见面的时候。”
“哼,我可不会再来这里...”
“不,你一定会来的。”
龙暄不再回答,大踏步地朝着帝城外走去。
帝城,林家,林宇晨正捧着一杯清茶,看着眼前升起的白雾,渐渐凝聚成一个人影——龙暄!
他大笑了三声,吹散了雾气,将目光放向了杯中。
紫砂质的茶杯里,热水正剧烈沸腾着,咕咕地起着泡。那青翠碧绿的茶叶随着水的对流而不断起起伏伏,却总是无法跳出杯外...
“这世界已成禁锢,如果不打破,就会在这囚笼中绝望死去,我绝不允许,绝不允许有人破坏...”
青虫向往天空,于是就有了蝶。
而茫茫宇宙,又会存在多少“兰蝶”呢?
当两种不同的智慧生命相遇,又将会发生什么呢?
侵略?征服?奴役?
想到“打开”这个词,与无穷无尽的外域的传说,林宇晨的脸色不由苍白起来。
只是——他没有选择!
难道,难道因为畏惧,我们就应该将自己关起来,独自躲在牢笼中哭泣吗?
难道,因为绝望,我们就应该无助地等死吗?
难道,希望是通过他人的施舍而出现的吗?
不!拥有双手而不去抗争,拥有思想而不去超越,拥有仇恨而不去铭记,那我们和庸碌待宰的羔羊有什么区别!
我们是从不屈服的人啊!我们是不断进取的人啊!我们是永不臣服的人啊!
林宇晨怒吼了一声:“我们凭什么要被困在这里,凭什么要剥夺我们的自由,凭什么!”
怒吼一声后,林宇晨转身,无力地询问身后的鬼脸黑衣人:“打开后...会怎么样呢?外面,是什么样的呢?”
“在没有打开之前什么都不会知道的。”
“....的确,但是...我这样做,究竟是对是错啊。”
“灵气枯竭了,曾经能够出去的人都没有回来,再这样下去,或许这方世界连结丹都不会出现...”
“结丹已经无法出现了,不可能出现了。”林宇晨萧瑟地道,“如果现在还不能打开的话,等族里的几位老祖死去,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