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贞娘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小事儿,顾不得顶盔掼甲,连帐篷也来不及收,翻身上了千里马,手里握着精钢亮银枪,冲着浓烟奔了过去,至于其他东西放在这里是不是安全,有些时候反而顾不上了。
几里路,在千里马的速度之下,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已经跑到了这里,只是张贞娘怒目圆睁,愤怒的只想杀人。
只见,这处村落到处是焰火,全是残垣断壁,连一个完整的房间都找不到,在街上,在院里,在屋内,躺满了尸体,有男的,有女的,有老人,有小孩,还有些显然先被凌辱了才杀死的,全村上下,竟是没有一个活人,只有熊熊大火,还在燃烧。
谁干的?
多大仇多大恨?
竟是让整个村落没有活人?
隐约往前看,似乎有一队人马,去了大约五六里路的样子,算算脚程,怕是就是他们所为。
张贞娘催马向前追去,片刻之后已经追上了他们,只见这伙人都是强人打扮,一个个拿着朴刀,显然十分彪悍,至少比官兵甚至是禁军,都要彪悍的多,这伙强人有两三百人都是步卒,只有领头的一个头领骑着一匹劣马,不过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头领,还不如这些步卒厉害。
这队步卒中押着一个老者,看样子六七十岁,鬓发胡须被火烧的十分凌乱,整个人也狼狈不堪,却被倒剪双手,绑的结结实实。
除了这些人之外,还有不少人推着车子,车子上都是麻袋,显然里面是刚抢来的粮食,这些人面黄肌瘦的,和之前那些兵卒显然不是一伙人。
“站住!”张贞娘一声冷喝,催马赶了上来。
马上那首领一看来人是个姑娘,年轻貌美身材好,顿时就笑了,道:“小娘子喊我,可是有事?”
张贞娘冷声道:“那边村落里杀人放火的可是你们?”
那首领闻言,脸色也冷了,哼道:“怎么?姑娘想学古人行侠仗义?”
张贞娘只是道:“这么说,果然是你们干的?”
那首领道:“行侠仗义是好事,可别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告诉你,我们是梁山泊白衣秀士王伦手下的好汉,你要是多管闲事,可别怪我无情。”
“你真是梁山上的人?”张贞娘不信,梁山上不都是好汉吗?好汉怎么会干杀人灭寨的勾当?这要是好汉,那什么人还是坏人?即便你有仇怨,也不可能一个村寨,人人有仇吧。
“坐不更名行不改姓,人送外号摸着天,你杜迁杜爷爷是也。你若识相的,下马就缚,我还能让你做个压寨夫人,若是不然,老子一刀下去,管杀不管埋!”
竟然是杜迁!
这人张贞娘当然知道,走了一路,水泊梁山上的寨主,除了最神秘的那个刚上山还不到3个月的之外,其余三个寨主,哪个她不知道的?大寨主白衣秀士王伦,二寨主就是这位摸着天杜迁,三寨主是云里金刚宋万,要说这三个人的本事,还是杜迁最强。
“你当真是杜迁?”张贞娘还是不太相信,再次问道。
“哼,还有人敢冒充爷爷不成?”杜迁冷哼一声。
“好吧,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死吧!”张贞娘对这种畜生,痛恨的不想多说一句话,催马挥枪就杀了上来。
杜迁虽然武功不咋地,但看对方是个女的,也没放在心上,催马挥着自己的大砍刀,冲着张贞娘杀了过来。
张贞娘见杜迁威势十足,倒也不敢轻心,使足了力气,拨开杜迁的长柄大砍刀,只是,咦,那刀怎么飞了?
难道是银样镴枪头?
还是绣花绣花枕头?
太不可思议了。
杜迁更是大惊,本以为这个小娘子手到擒来,谁曾想,只是一个照面,手中的兵器就被人打飞了,两马还没错蹬,只觉得心口一痛,再看时,那杆晶亮的枪头,已经贯通了前心后背,然后他觉得自己飞了起来。
杜迁当然不会自己飞,但他却可以被张贞娘挑飞。
只是一个回合,杜迁就被张贞娘挑飞到十几丈之外,再想活命,那是不可能了。
那些喽啰一看,顿时惊了,别看看起来一个个孔武有力的样子,但看首领死了,谁还有敢上前?两百多喽啰一哄而散。
张贞娘想追太难,干脆摘弓搭箭,百步穿杨,一个个梁山上的强人,被张贞娘射杀在剪下,在射死三四十人之后,其余贼人早已跑到射程之外,再想射杀已经不可能。
此时,地上跪满了推车的男人,还有那个被绑着的老者。
张贞娘翻身下马,把老者扶起来给他松绑,问他为何如此,以前虽然听说强盗借粮的事情,但从没听说有屠灭一个村落的情况。
那老者告诉张贞娘,道:“若是大王们多少给我们留下一点口粮,让我们勉强能过日子,谁还会和他们拼命,只是他们太恨啊,把粮食全拿走不说,竟是连种子也不给我们留,让我们全村上下数百人,今年如何过得去?于是就和他们拼了,奈何,奈何啊!”说完,呜呜呜哭了起来。
张贞娘又问老者,跪着的这些人都是什么人,老者道:“这些人,都是邻村的庄丁,梁山上的大王们下山借粮的时候,都会让他们推车帮忙。”
张贞娘好奇了:“他们村就没有借粮吗?为什么还会帮那些贼人?”
老者道:“女侠有所不知,谁人和梁山上的寨主走的近,谁人村子就能少借一些粮,像我们村,大片地都不长庄家,想和他们走关系,都没有钱走,唉!”
张贞娘也是叹了口气,这是什么世道啊。
想起自己因为那点儿事就自缢,再看看这个村子,数百口人无一活口,自己之前真是太傻了。
张贞娘很想把这些助纣为虐的人也都捅了,但是对这些手无寸铁的人,张贞娘真是下不去手。
“滚!都给我滚!”这是张贞娘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说脏字。
那些人唏哩呼噜的都跑了,张贞娘问那老者,道:“老人家你有何打算?”
老者道:“还有什么打算?老汉我孤苦一人,活着也没什么趣味,还不如就此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