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州,青丘,轩辕大殿。
入秋的青丘,四周群山已明显变的灰蒙起来,唯有青丘一地还是树绿草青。
公孙轩辕一大早便起身,前往父亲公孙少典住处请安问候。老父亲明显苍老了许多,说话也不利索,颠三倒四,前几日唠叨过的又要重新说上一遍,你还得认真地听他把话说完,要不然他便冲你瞪眼发火。要是他突然想起来从前某一事,便要从头开始说到结果,那絮絮叨叨便长了。总爱道,想当年我怎么怎么滴,唯恐别人不晓得他当年的丰功伟绩。看来这人一上年纪总爱纠结过去,若不惜时光多做点什么,到老了便拾掇不起什么了,那才枉度时日。由此,公孙轩辕心思许多,特别是老父亲有好些年未提及的赤帝榆罔归荆州之事,今又提及,大哥的事劳点心思,凭榆罔的性格是很难回荊州的,啊!这又让他有些不安起来。这东土之上的氏族经过这些年来的努力,十有**听从号令,唯有东夷赤尤黎仲,强纠原炎帝部众在一起,大有问鼎中原之势,原以为如其他氏族稍加示力便能令其服之。当下之势,看来要想轩辕部落安定壮大,不剔除赤尤黎仲这个疤是不行的。
公孙轩辕昨晚上去正妃嫘处歇息的,他已经好些日子没上嫘处歇息了,还好她从不计较他多往其他三妃十二嫔处走动。嫘知他心思,劝慰他,事不要太急,需缓图之。他知晓嫘妃是为他好,如果他跟她往细里道东夷之事,她又会几天几夜在那发愁发呆,目前情境是他想不急都不行,人家快要上门来抢你的肉了,还能让你四平八稳?嫘这些年帮他做了不少事,她能发现山上虫窝窝薅出丝丝来编织成做衣被等料,足见她心细得比任何女人皆强,看轩辕当下人人衣着光鲜,也真不枉民间呼其先蚕圣女之名。故早起时没等嫘醒来便走了,他想让她多眠些,她要操持一大家子的衣食无忧,还需打点部落的衣着等诸多事务。
从父亲处出来,公孙轩辕便直接去了轩辕殿,他刚刚到,太叔陆吾便上门了。
“亚叔好早。”
“不早了,心里有些思虑便过来,想你该上殿了。果然如斯。”
寒暄坐定后,太叔陆吾在回复公孙轩辕有关东夷动向询问后,便开始陈述九月大祭筹备之事,末了,太叔陆吾言道:“其余祀礼皆有定数,仿效往年即可。唯独柳姑封号之事着实棘手,用何名义最难思解。”
“有无想到?”公孙轩辕问道。
“母仪天下。”太叔陆吾说:“据探访,柳姑八岁始侍俸疾母至终,实为孝女。侍俸鳏寡孤独如父母,抚养孤儿弃女如已出,实为大义。救死扶伤无类,调纷解纠至诚,实为大爱。含辛茹苦育儿,重礼守节遵义,实为贤智,此等圣贤有智,行为仪表,言则中义之女子,真乃标榜母仪天下。”言之中途太叔陆吾道:“我尚有疑虑。”
“疑虑为何?”
“主君正妃嫘祖,世人皆呼为先蚕圣母尚未封如此至尊封号,柳姑一平凡女子可妥?”
“妥。”公孙轩辕毫不犹豫地说:“嫘乃我正妃,自当尽力助我行事,嫘有先蚕之功,母仪天下之行,也自当份内,何以柳姑可比。柳姑一民间女子能有母仪天下之行,实非易事,我等须眉也不见得有她如此周全。封民间女子作母仪范模,我开此先河,必将致力深远。亚叔可就此吩咐下去,制旗封号。”
“主君,我有急事容报。”就在公孙轩辕与太叔陆吾议论到此时,禺阳英招走进轩辕大殿便道。禺阳英招是鼎湖九族轮值九长,身高八尺,一表人才,眉清目秀,风度翩翩,是公孙轩辕非常器重的氏族首领。
“英招大监,有事慢慢道来。”公孙轩辕亲自递上蒲团让坐。
禺阳英招把鼎湖峰近日异象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说:“始时我等也不太在意,狮吼鹿奔虽异样,山野之中出没兽类可释疑,可流民奇多,居无定所,饥渴行盗,出口伤人,打架斗殴者,时有发生。长时如斯,恐事态已难以控制,因而来报,望主君定夺。”
“亚叔,此事何解?”公孙轩辕听了禺阳英招陈述后问太叔陆吾道。
太叔陆吾在听禺阳英招陈述时,就不时摇头,见公孙轩辕问及,便转头问禺阳英招:“可问出流民何方人士?”
“言语不通,我们问他们不懂,他们说我们不清,只知是大河对岸过来的人。”禺阳英招说着好像突然记起:“据说流民中有人一直在呼柳姑救人,可能与柳姑大体有些关联。”
“知道有此一说便好。”太叔陆吾如释重负。
“快请缙云官与柳姑等人。”公孙轩辕略知太叔陆吾之意,便吩咐门口侍从叫人。
大约一柱燃香的功夫,海隅风后,百里常先就进了轩辕殿。
当发现他们身后未见柳姑几人时,公孙轩辕才恍然大悟,说:“我倒忘了,前天就听说柳姑去阪泉的,说是要去探望前些日子医治的一个老太,顺便给当地一些人看看病。帝俊、力牧、元皓都跟去了吧?”
“是。美魃也一同前往。”海隅风后答道。
“哦。”公孙轩辕说:“风后,你与英招一同赶往鼎湖峰,先控事态。常先,你立即前往阪泉约同柳姑等四人前往鼎湖峰。我与亚叔把青丘这边的事安置妥当后,择日便也前往鼎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