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箭矢箭羽在气流的吹拂下发出尖鸣,以抛物线的姿态一头扎入了泥土中,虎牢关上守将探头看了一眼距离心中有了准数。他这是在测定弓箭手的射距,只要敌军踏进这个范围,那么他们随时可以发起一波箭雨。
“啪、啪、啪!”坚硬的靴底践踏泥土,留下清晰的鞋印转瞬间被后来者破坏,一二方阵的士兵们脸色略带紧张,沉默着往前前行,多日来严苛的训练让他们明白没有上级的命令,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得后退。
一二方阵的将领站在队伍前方,他们的面前就是那支屹立的箭矢,扬刀大喝道:“全军听令,止步!”
后方的兵卒们依言停下了脚步,靠后的免不了迟钝往前撞,当他们完全停下时最前方的兵卒离军官只有一步之遥。
一二方阵的将领皆是而立之年的大汉,他们皱眉不满手下的表现,手上的鞭子耍出鞭花在空中炸响,大喊:“暂时休整,调匀呼吸!”
一二方阵的兵卒们从军营前走出了很长一段距离,许多人气息紊乱必须得停下里调整,尤其是他们还携带着攻城器械的情况。幸好前一天驻扎在虎牢关外的吕布军被迫撤入关内,要不然这时他们就得担心吕布的骑兵乘着他们立足未稳下突袭,他们可没把握手下二流军队能挡得下一流骑兵的冲锋。
足有半刻钟过去,就在联盟军队和虎牢关士兵们心中的紧张感欲吞噬整个心灵时,一二方阵的将领终于有了动作。
“前排举盾,弓箭手先不要射击!”
“全军听令!举盾,进攻!”
“喝!”前排的战士齐齐举起半人高的盾牌,往前踏步走。
虎牢关上的弓箭手并没有第一时间放箭,那是因为敌军的距离接近最远射程,弓箭在那没有太大的杀伤力,不宜浪费箭矢。
“放箭!”虎牢关上守将是董卓靡下樊稠,西凉军出身,跟随董卓已久。他单手拄剑,目光沉凝,眼见关外敌军走近了十步有余,他终于下达命令。
西凉军骑兵名满天下,下了马也是一流兵卒,弓箭手拉满弓弦,箭矢迅猛射出,当真在虎牢关下起了黑色的箭雨,雨势急骤如万马奔腾声势浩荡。
箭矢有力的穿透盾牌,锋利的箭头卡在了盾牌里面,盾牌后面的士兵并不会受到伤害。不是所有的箭矢都能被挡住,不少箭矢穿过盾牌空隙,中者倒地惨叫。
“弓箭手反击!”站在最前的将领荡开射来箭矢,在部队顶着箭雨前行了一阵后才发出反击命令。虎牢关的弓箭手居高临下射击,不用耗费多大气力就能将箭矢射来杀伤敌人,他们却不行,为了造成足够牵制必须得将距离拉近才行。
一二军阵的弓箭手精神一振,迫不及待的立起身子,拉开弓弦瞄准虎牢关上,咻的射出手中箭矢。
他们的反击牵制了虎牢关上的弓箭手,让他们无法随心所欲的射击军阵的士卒。在两方弓箭手有来有往的射击中,军阵前排的兵卒终于靠近了虎牢关城墙。
长长的云梯靠上城墙,几名士卒将盾牌顶在头顶,单手抓着云梯往上爬。突然一股巨力袭来整架云梯被掀翻,虎牢关的董卓军可不会这么容易让他们爬上来。
守御城池的手段很多,丢檑木、石块、浇热油。樊稠也是个心思狠辣的武将,他早早在城墙上架起十几个铁锅放满了黄油,此刻已经沸腾。他看着有十驾云梯勾上了城墙,立马命人倒油。
油的沸点极高,蕴含的热量可不是人脆弱的皮肤可以抵御的。十口大锅的油倒下去,惨叫声连绵一片,隐约可以闻见肉香味。靠近城墙的士兵看着底下惨叫的敌人,许多人脸上肌肉脱落,露出惨白的骨头,煞是恐怖。
“一、二军阵撤退,三四军阵接力,登不上城墙全军严惩!”一二军阵的人死伤不多但士气不佳,麴义毫不犹豫的将他们召回,换上三四军阵的士卒。
虎牢关的将士们还未能喘上一口气,早就蓄势待发靠近的三四军阵冲刺靠近,更多的云梯勾住城垛,士卒们如蚁附般攀在墙上。
“弓箭手退后射击,近战兵准备作战!”樊稠脸色凝重,眼睛盯着墙垛位置,仿佛那随时会冒出一个敌人来。
即使檑木巨石不断扔下,敌人仍前仆后继的登上云梯,几息的功夫过去,终于有第一个小兵登上了城墙。那是一个年轻人,嘴边的绒毛还飘着,一看便是刚成年不久。他冒出头,脸上有着喜色,还未看清城墙上的敌人,就被樊稠抢先一步抽刀劈了脑袋,白色的脑浆溅射在土色墙垛上,宛若一副大师级抽象画。
劈死敌人的樊稠一点都不轻松,因为更多的敌人出现,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
“长矛队,刺!”樊稠的副将大声令下,成排的士卒手持长矛捅出,将敌人串葫芦一般刺穿再抽出,敌人们无力的倒下。
“五、进攻!六七军阵跟随!”眼见虎牢关上陷入拉锯,麴义下达了新的指令。
五军阵是特别的编制,全员手持巨弩,这是袁绍的直属部队,全靠钱堆起来的军队。巨弩一轮射击后便发挥不了作用,因为给弩上弦的时间太长,战场上局势瞬息万变移动不便的弩兵很容易被屠杀。
虎牢关上陷入战斗的樊稠并没有发现危险的靠近,当他眼角余光瞥见那手持巨弩的军队时,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窜脑门,他想都没想就喊出来:“全员躲避!”
许多人一愣,新兵还有些不知所措,老兵油子机灵的放弃眼前敌人,寻找有掩体的位置龟缩。
弩兵们早已上弦,即使眼前的城墙上还有友军在战斗,他们冷血的瞄准,扣下了扳机!
那是死神的镰刀在挥动,弩箭所至无人可敌触之即死,虎牢关上瞬间空出了一大片位置,一大批的士卒倒在血泊中。
一位三方阵的士卒幸运的躲过了弩箭狂潮,他举剑茫然四顾好似失了神。第六军阵的士卒攀上城墙,推开了傻子站着的他,举剑冲向了剩余的敌军,脸上带着疯狂的决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