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士在挥出长剑之前爆发的杀气,犹如魔法师在释放魔法时积聚的魔能,犹如占星师在进行仪式前排列的塔罗牌阵,这些,都是战斗前的准备状态,一个心地至纯的人,是成为不了一名伟大的战士的,这是所有渴望成为战士的学徒在翻开《斗战启示录》这本入门书中,第一条对人们的忠告。
“杀气”这个名词在一些战士研究学者的论文中也被成为“怒气”,怒气是一场精彩战斗的必要因素,一个没有怒气的战士,面对敌人,基本上就输了一半,学校意识到这一点,还专门开设一门专门培养学徒释放杀气的课程,叫做“吼叫课”,通过学徒被老师折磨和侮辱,来强化学生控制杀气的意念。
入门的战士通常都要经历“地狱三月”,有着善良温和个性的学生要用三个月的时间来学习怒气的控制和释放,他们要经过老师们残酷变态的侮辱,来扭曲自己的人格,扛住了这三个月的地狱,就能成为入门级别的初级职业战士,当然,有一些心灵比较脆弱的学生,经受不了这种非人的折磨,导致行为扭曲,心里变态,甚至自杀的比比皆是。
学徒时期的雷尔性格活泼善良,幽默大方,他跟很多处在青春期里的男生一样,性格敏感,对周围的一切渴望融入但是却反叛鄙夷,对一切看不顺的东西都有逆反心理但是却又没有勇气承担后果,通常都是虚张声势,贪生怕死,而这些性格弱点,却是阻挡在他通往职业战士路上的绊脚石。
他要打破的,就是这种禁锢,成为一名成熟的战士。
高级战士能够爆发如魔兽一般的杀气,这种杀气,会让站在对面的任何古兽都心生恐惧,异界的魔兽,正是自然界古兽的梦魇。
一些高阶战士不继续训练战技,而是选择了“控气训练”这门课程,跟进攻型战士不同的是,他们学习的不是杀气的爆发,而是杀气的隐藏,杀气接近于零的状态,可以悄无声息地接近敌人,杀人于无声无形,这些就是战士职业分支的刺客类型。
雷尔爆发出来的怒气,让这只大地鼹萎了下去,它意识到这个人类,并非自己的力量可以战胜!
蕾洛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了马,在不远处捡起地上的石子,不断朝大地鼹扔过去,这些石子落在大地鼹的皮毛之上,只不过是一些软趴趴的棉花糖,连饶痒痒的威力都没有,不过蕾洛的这一举动,却引起了大地鼹的注意,大地鼹本来就已经放弃了对雷尔的进攻,现在它重新找到了目标,它开始向目标扑袭而去。
蕾洛像只受惊的猴子,愣在了原地,在大地鼹朝她跳起来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可笑的举动,细嫩的双手捂上了眼睛。
就在尖利的钻角快要刺到蕾洛的身体时,大地鼹的身体却滞空不动了。雷尔以迅捷的步伐跑上来,双手抓住了大地鼹的尾巴,然后大吼一声,将它狠狠甩出去十几米,被抛起的兽躯撞到了一棵粗大仓木,在仓木的躯干上溅出血之后,落到了灌木丛之中。
“你不怕死么?女奴。”雷尔就像变了一个人,语气充满着和刚才截然相反的冰冷,她本能地反驳,但是却被这个男人震慑住了。
“我只不过想帮你。”
“帮我?帮我之前先动动脑子,你以为这种东西会怜香惜玉?”
“它身上好像有两个头脑,两种意志,一大一小,在不断抗争。”蕾洛说道,然后闭上了眼睛:“那股小的意志好像已经快消失不见了……已经完全感觉不到了。”
雷尔有点讶异,为什么这个少女可以读出古兽体内意志?难道她是拥有读心术的巫族后裔?但是巫族后裔天生拥有超人的力量,这股力量可以让他们活得很有尊严,这个少女如果是巫族人,为什么要来到人族的城市,沦落成为一个女奴。
雷尔也眼下也不想对这种问题考虑过深,因为他也感觉到了,大地鼹并没有死亡,不但没有死亡,这种杀气反而增多了,从四面八方的草簇之内,向四面后墙一样围拢过来,杀意森然,强劲逼人。
“蕾洛。”
“嗯,好像不止一头。”
“做好准备,不要离开我身边,妈的,今天真倒霉!”
透过叶缝可以看出正午的阳光明亮刺眼,但是太阳给予的温暖,他们却感觉不到,只有在林间偶尔穿过的风,把这两个孤独的人视为同伴,那些穿叶之光,只如舞台灯,冰冷没有温度,照印着战斗舞台上的主角。
慢慢的,周围的草簇被拨开,十几头眼睛闪着红光的大地鼹出现在他们眼前。
雷尔现在无比懊恼,后悔没有把魔兵带出来,他觉得一个到酒吧喝酒还带着武器的男人,肯定不怎么招人待见。
“蕾洛,把马牵过来,上马,然后往回跑。”雷尔说道。
“那你呢?”我牵制住它们,“我不会死的,主要是你,看它们的眼神,好像都在盯着你,你是不是小时候挖了鼹鼠的洞,让这群家伙那么恨你?”
“没有。”
“没有就好。”雷尔看到她已经骑上了马背,拿起树枝往马臀上抽了一下,马嘶鸣着开始往前冲。
跑不到十米的距离,另一只大地鼹从林中窜出,挡住了蕾洛的去路,蕾洛绝望地回望着雷尔,她已经放弃了逃跑。
十几头大地鼹就像就像绞肉机里的片刀,团团围住猎物,下一秒就将这些猎物撕成碎片。
一头大地鼹最先发动攻击,它从蕾洛扑过去,但是半空中却被雷尔一手擒住了钻角,雷尔感觉到手掌传来剧烈的刺痛,兽角上锋利的倒钩刺进了掌心,划破了表皮,那些拥有腐蚀性的细菌开始作用于伤口。
雷尔大喊一声,左手抓住大地鼹的身体,就像防御兵扔滚木般,将它高高举起,扔下那些大地鼹的阵团。
如果是平时,雷尔可以将这些发疯的古兽尽数斩杀,但是在没有魔兵,身边又多了一个较弱的少女,怎么看都是危机重重。
四头大地鼹重新组成包围的阵型,四面夹攻,猛袭而来。
咔嚓——咔嚓——四声之后,四头大地鼹的兽角全部断落,它们痛苦地在地上翻滚,挣扎,然后四散逃离。
“这种攻击……这些如刀刃的绿叶……”雷尔看着三分之二插入地面的绿叶说道,“森王叶龙!是伊恩!”
他抬头望向天空,搜寻着伊恩的身影,只看到大树顶端,微风习习,树叶律动。
剩下的十头大地鼹没有因为同伴的不幸的遭遇而退缩,继续着下一波攻势。
就在这时,一头龙树木顶层穿过,速度迅捷如落雷,大爪精准如鹰眼,吊走了雷尔和蕾洛,那匹马,也跟着这种气势,冲锋跃过大地鼹的身体,朝着林子的尽头的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