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午后,慕江寒、萧翎羽和箫情芸三个人一起去集市上买了菜和肉,回家后他们分工干活,到了天黑,桌子上摆满了好菜,油爆鲜虾、红烧鱼、清炒芥菜、红火芙蓉汤等等。
这时箫翎羽瞧见爷爷进门了,笑着道:“爷爷你瞧,这是我们三个一起下厨做的菜。您快尝尝,还合口味吗?”
爷爷开心的道:“好!好!很好!爷爷一个人过了大半辈子,晚年能有你们这么一群听话乖巧的孙儿与孙女,爷爷这一辈子总算没有白活。”
吃饭间,箫情芸觉得有几道菜做的尤为好吃,举著便给慕江寒的碗里夹了几样过去。
箫翎羽见状,心生醋意,嘴巴一撇,佯作生气道:“自己的亲妹妹居然一点也不惦记她的亲哥哥,好吃的菜全夹给别人吃了,令人寒心呐!”
箫情芸笑道:“哥哥莫要这样说,方才芸儿正打算给哥哥也夹呢。你瞧,这块肉比起江寒哥哥碗中的那块大多了。”说着她便将这块肉夹给了萧翎羽。
慕江寒见到这番情形,心中好笑,因此戏称道:“大哥若非觉得我碗中这块肉更好一些?那么弟弟我现在就将它夹给你。”他竟真的做出了要夹过去的样子。
箫翎羽连忙把碗举往一边,道:“算了,算了!我这块比你那块强多了!我才不稀罕你的呢!”说罢,一家人都是哈哈大笑。
吃饭到最后,大家分别喝起了粥汤。慕江寒跟萧翎羽待要喝尽粥汤之际,忽然瞧见碗底显露出了几个字:东昌府,薛知府,卖官鬻爵,逼良为娼,求死,白银一千两。他们方一瞧清内容,所有的字迹便全都消失不见了。
这是雪主老人惯用的手法。当雪主老人得知有人出价打算杀掉某个贪官或者恶霸时,他就会差人把消息四处告知给所有的杀手。散布消息的人不需露面,但总是能叫众杀手隐蔽的看到这些消息的内容,待其瞧清后,这些字迹便会自己消失不见,决不会留下任何痕迹。杀手们得到消息后,可以决定去,也可以决定不去。去到那里的杀手,首先要在当地暗中探明消息的真假,若是真的,就用他们的暗号告知其余前来的杀手,这单生意他们接了,其他人不许再掺和进来。
慕江寒和萧翎羽互觑一眼,换了一个眼色,示意这次他们要去。当夜他们便跟爷爷和萧情芸道了别,爷爷叹息,萧情芸哭泣。
次日一大早他们两个便出发了。两人行走在路上,慕江寒道:“大哥,这次我们要去杀的这位薛知府,两年前咱们曾经见过一面。”
“嗯。”箫翎羽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
慕江寒接着道:“他曾经在大同府担过职,那时我对他的印象十分不错,觉得是个少有的担当肯干的公人。”
“嗯。”萧翎羽还是只应一声。
慕江寒继续道:“这次咱们去可得好好探查一番,搞清楚他是否真的是一位该杀的官员。”
“嗯。”萧翎羽再次只应一声。
慕江寒觉察到箫翎羽举止反常,换做往日,在出发的路上,二人必然会激烈的讨论此次出行的计划,做一番周密的布局。他从未见到过箫翎羽今天这副模样,待要寻问状况,箫翎羽突然说话了,道:“慕江寒,这次行动你自己去吧,我的身子不舒服,回家去了。”
慕江寒诧异道:“大哥,你……”话没说完,箫翎羽便展开轻功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之中。
慕江寒怔怔的看着他消失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最近他并没有留意到萧翎羽有什么异状,况且昨晚他们还在席间说笑,这才才短短几个时辰的功夫,萧翎羽的样子为何如此大变?究竟发生了什么?慕江寒欲要折身回去探询他,但转念一想,家中有爷爷跟萧情芸的照料,应该不致有大碍,目前他最为关切的还是薛知府究竟是好还是坏,千万莫被人抢了先,错杀掉一位好人,于是他又回过身子独自去了。
行不多时,慕江寒走进了一片树林,突觉他全身感受到了一股压迫感,一种只有被人窥视才会有的感觉。因此他停下了脚步,朗声道:“是谁?请出来吧!”
此话一毕,在他右手旁的一棵大树下便转出了一个人来,只见对方低垂着脑袋,双手玩弄衣带,一对大眼扑闪扑闪的望着慕江寒,这人居然是萧情芸!
慕江寒惊诧道:“芸儿,你怎么会在这儿?”
箫情芸怯怯道:“以往你们每次走,都会走这条路。于是今日天还没有亮我就跑来了,要在这里等着你们。”
慕江寒怜惜道:“你一个人在外面,晓不晓得有多危险啊。我现在就送你回去,你可不许再跟来了。”说着他便牵起萧情芸的手,准备往回走。
箫情芸忽然道:“哥哥呢?他怎么没有跟你在一起呀?”
慕江寒道:“翎羽大哥哥身体不适,已经回家去了。”
箫情芸听后舒了口气,然后说道:“你也跟哥哥一起回家吧,这次就不要去了。不知为何,我的心里好生心慌,总觉得以后就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慕江寒心中好笑,开口道:“傻丫头,说什么傻话呢。沙地岩莽我都能制服得了,还有什么困难是我克服不了的?再者说来,这次出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你放心就好了。芸儿听话,我这就送你回去。”
箫情芸双足定在原地,并不想走,而是大声问道:“你这次出门究竟要去做什么呀?就不能告诉我吗?”
慕江寒笑道:“都跟你讲了,是跟随一位大老板走一单正经的买卖。”
箫情芸心绪激动,使劲摇头道:“我不信!我不信!你不跟我说实话!”
慕江寒抚着她的脑袋,温言笑道:“我骗你干嘛呀?我永远也不会骗你的,我许诺你的事情,永远也会践行的。相信我,这次出门顶多俩月,我就会回来的。”
箫情芸眼见得是劝不住他了,心中很是难过,一把将头埋在了慕江寒的怀里,啜泣了起来。
“然而这次你却欺骗了她,还有这次你对她的承诺,永远也将不会再实现了。”林间忽然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慕江寒一愣,方才只顾跟萧情芸讲话,居然没有留意到有人就在附近,即便若此,能叫慕江寒察觉不到声响的人,功夫何尝了的!方才听对方说话的口气,那人似乎并不友好。于是慕江寒紧紧把萧情芸搂在怀中,沉声道:“是谁?明人不做暗事,阁下请现身吧!”
此话说罢,只见他左近五丈处跳出了一个人影。慕江寒举目瞧去,大吃一惊。那人便是号称“云轻飘”的云万里云捕头,这人以超绝的轻功见长,与人打斗起来,行如鬼魅,速度之快极难防范,并且他的一双掌力也是雄浑无比,无数江洋大盗对其谈虎色变。
官府的公人如何会知道他在这里的?莫非自己的行踪被官府掌握了?想到这里慕江寒的心头不由一紧。他决不能在萧情芸面前与云万里作战,他话也没说,抱起萧情芸,就展开轻功飞了出去。云万里没有分毫迟疑,也展开身法,追了上去。
慕江寒一边逃窜,一边急转心念,翎羽大哥是否已经回到了家中?官府的公人有没有去往家里?爷爷此刻的状况又是如何?现在他迫切要赶回家中,不论家里发生了什么样的事情,他都要回去瞧一瞧。
箫情芸首次见到慕江寒今日这副样子,他的神情何以如此严肃?为何他见到那位公人转身就要逃走?自己被他抱着居然像飞一样,他的这身本事又是从哪里来的?先前自己为何不知道?所有的困惑萦绕在她的心间,不过当下前行迅速,劲风猛袭,她根本无法张开唇齿说出话。
慕江寒在林间左右穿梭,试图摆脱云万里。不过云万里的轻功绝非吹嘘,慕江寒分毫没有将其甩开,他的心中焦急万分。
没过半晌,慕江寒的眼前突然一暗,前方又闪出一个身影,截住了他的去路。慕江寒连忙蹬了身旁的大树一脚,即刻转变了方向。慕江寒利用转身的空当,觑清了来人,他的心中更是惊诧不已。来人是天下第一观魔云观的掌门人常真人的俗家弟子——武灵飞,他的一把苍云剑使得精妙绝伦,据说已有了常真人的七成功力!
没跑多远,慕江寒的眼前又跳出一个人。这人曾是天下第一帮朱雀帮的第三把交椅,江湖人称“劈山天王”的吴疆,他的一把震天斧令无数江湖人士胆颤心寒。几年前他跟帮主闹过矛盾,因而而背叛了朱雀帮,投身朝廷,目前他在官府供职。
慕江寒止住了身形,终于不再逃遁,因为对方三人在三个方向上,同时封住了他的去路,他已再无逃脱的可能,若要离开,只有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