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剑圣老头浑身散发的气息越来越沉重，他感觉对方有些摇摇欲坠，似乎会掉下来。
“嘛啊……”
一声虚无的巨吼从天际的黑洞中传出来，柳尘猛然一惊，他看见黑洞里面有一个巨大的黑色爪子试图伸出来。
由于巨大，那个黑色的虚无抓住黑洞的边缘猛地一撕，黑洞那块空间竟然被撕开了。
“嘛啊……”
巨大的虚无从里面钻了出来，它足足有一座山那么高，天空仿佛都被他给遮住了，山域中临近的许多修为弱小的妖兽都被吓破了胆。
剑圣老头站在它面前，虽然渺小，但气势却丝毫不弱，周围小型的虚无并未乱窜，齐刷刷的站在巨型虚无的身后。
一时间形成了剑圣与虚无临空对峙的局面。
圣人殿剩下的几位强者看见这道身影，商量了一番，朝着荒域的方向逃去。
“你们！”
妖族的业火炎君原本是天魂境的妖皇，他的本体是一道天地业火，统领火族，如今已经是盈天传位的妖神。
“妖神大人，海域新换了主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忙，先行告退。”海族的一位强者上前说道。
那位刚刚成为海族之主的毒须鲛人族长根本就没有说话，他手一挥，众位海族便随之离开了。
“妖神大人，您说……我们怎么办？”
妖族烛阴族的族长上前询问着，其他诸位妖皇反而没有表态。
业火炎君也没想到盈天竟然会传位给他，但此时正是妖族的生死时刻，处理不好，山域都会毁于一旦。
“虚无的强大之处，我们都见识到了，就算是地魂境被它沾染上，也有陨落的可能，所以……”
蛊毒刺灵兽族的族长浑身长满倒刺，他同样是天魂境的妖皇，只见他嗤笑一声：“妖神……大人，您想让我们逃走？”
业火炎君知道对方对自己有意见，他轻轻一笑：“刺灵族长觉得应该如何？”
刺灵族长撇了撇嘴：“您可是妖神，自然是听您的。”
业火炎君哈哈笑了两声：“各位也这么想？”
众位妖皇面面相觑，都没有说话，他们心里显然也是这种想法。
“那便听我的！先行撤走，静观其变！”
业火炎君身上的气势陡然一升，让众位妖皇跟着猛然一震。
业火炎君能被妖神看中，自然是因为他的手腕够硬，此时表现的淋漓尽致，既然你们都说听我的，那便听我的！
“你！”蛊毒刺灵族长眼中绿芒乍现：“倘若离开，虚无游走山域，妖族如何生存？”
业火炎君眼中业火乍现，周围的温度骤升，这股骇人的威压，让妖族众皇心神猛跳，尤其是靠近他的蛊毒刺灵族长。
“扑通”一声，蛊毒刺灵族长跪倒在他面前，嘴角渗出一丝鲜血：“你……你的修为！破虚境！”
业火炎君身上的气势收回，冷哼一声，环伺一周：“谁还有意见？”
众妖皇神情一变，恭敬地说道：“没有，听从妖神安排！”
蛊毒刺灵族长只能低下头，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对方树立威信的靶子，心生怨念。
就在这时，业火炎君顺手扶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他拉了起来，蛊毒刺灵族长抬头刚好看见业火炎君似含歉意的脸：“刺灵族长不好意思，在下突破破虚境的时日尚短，没能控制好，你……不会怪罪我吧？”
没控制好？亏你说的出来，分明就是趁机立威，但既然对方给自己台阶，蛊毒刺灵族长也是识时务者，他连忙说道：“没有，咳咳，是我修为不够，让大家见笑了。”
“哈哈，那么……”业火炎君话锋一转：“咱们先撤回妖城？”
虽说是商量的语气，但众妖皇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先撤……”
“对，先撤……”
“既然大家意见统一咱们就先行撤走……不过。”
业火炎君轻笑道：“最终虚无与剑圣一战的结果，咱们还是需要知道，不如留下一位？”
“妖神大人说的对！”浊阴族长连忙附和，他与业火炎君的交情一直甚好，此时尽显讨好之色：“就由您来决定谁留下吧……”
蛊毒刺灵族长心中嘎达一声，千万别是自己啊，剑圣赢了还好，倘若虚无赢了，必然开始攻击周围的生灵，留下之人必受祸害。
业火炎君扫了一眼众人，专门在蛊毒刺灵族长身上多停留了几秒，让他浑身冒起冷汗。
“魅影狐族向来以速度和藏匿之法在妖族中独树一帜，不如……”
魅影狐族长是一位不起眼的存在，但此时他却站在业火炎君身旁，显然事先有所准备，微微点头道：“遵命。”
此时的蛊毒刺灵族长长长舒了一口气，看向业火炎君的眼神缓和了许多。
业火炎君早就注意到他的神情变化，对魅影狐族长说道：“有劳了。”
魅影狐族长点了一下头，突然诡异的消失了，连一丝灵力波动都感觉不到。
“走吧……”业火炎君摆手朝着妖城方向飞去，众位妖皇跟上，他显然通过这件事不仅立了威，也展现了自己的气度，众位妖皇都下意识的跟在他的身后。
……
柳尘觉得这些所谓的强者太不够意思了，说走都走了，就剩下自己跟剑圣老头。如果非要说战斗力，就只剩剑圣老头一人了。
巨大的虚无如同一道黑幕，只见它张开嘴，巨口一吸，周围靠近它的小虚无便被吸进了嘴里：“嘛……”
剑圣攥着拳头，感觉身体已经开始被排斥，被天地排斥，他心中暗道：突破了破虚境，开始接受法则之力，可这方天地根本就承载不了自己的存在……
“时间不多了……”
“凌虚量天剑！”
他抬起右手，四指朝天，一道浩瀚的剑芒陡然之间顺着剑圣老头的指尖冲上云霄。
“断！”巨大的剑芒朝着巨大的虚无斩了过去，这一剑气势太强，夹杂着剑圣会聚了足够多的湮灭法则。
巨大的虚无“嘛”的叫了一声，竟然朝着剑芒扑了过去。
倘若是之前使用这一招，剑圣可能还不能将它怎么样，可此时，他身上的法则之力马上就要超越极限，可想而知，此剑的恐怖之处！
“呲啦……”
如同切割幕布，剑圣一件将巨大的虚无斩成了两片。
“还没完！”
虚无断开的身子从两边向中间聚拢过来，剑圣就站在中间，它是要将剑圣直接吞噬掉。
“哗……”
如同流动的液体一样，虚无将剑圣包在了身体里面。
柳尘在下面猛然喊道：“剑圣爷爷！”
就在柳尘以为他被虚无吞噬了的时候，巨大的虚无突然开始膨胀，身体变得更加巨大。
“万法丈天剑！”
“嗖嗖嗖！”
无数道细长的剑芒从虚无巨大的身体里穿透出来，它怦然炸裂，剑圣稳稳的站在那里，完好无损，但是他身上隐约泛着黑色透明的光，看上去沉重异常。
巨大的虚无被斩断，其他的虚无也四散逃向黑洞那边，两剑震慑了所有的虚无。
“呼……”老头感觉身体快承受不住了，他手上的剑芒逐渐缩了回去，收了剑芒，剑圣眼神一黯，直直朝着地面落了下去……
“剑圣爷爷……”
柳尘朝着剑圣下落的地方跑了过去。
“嘭！”
白龙山体被砸的七零八落，剑圣老头直直的砸了下来，将地面砸了一个大洞出来。
“别过来！”
柳尘还没跑到，就听到剑圣老头阻止他靠近的声音。
“这是……”
柳尘总觉得那个坑的地方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或者说是剑圣老头与周围格格不入。
“哈哈，容不下老头子了……”
剑圣从坑里面爬了出来，他看上去像一位沧桑的老人，头发从赤红色变成了纯白色。
柳尘能感觉到对方身上传来的一股违和感，剑圣站在那，身边的花草树木突然开始枯萎消亡，离他最近的直接化成了粉末……
“唉……终究没能再见到他们啊……”
剑圣浑浊苍老的眼睛里透露着深深地遗憾之色。
“剑圣……爷爷，”柳尘眉头皱起，向他喊了一声。
老头嘴角轻轻一扯，脸上的褶子变得十分显眼：“乖孙啊，老头子还真想有个你这么大的孙子哟……”
柳尘感觉他怪怪的：“您……您在说什么啊。”
剑圣老头重新坐在地上，他闭上眼睛，轻声说道：“我年轻的时候，自认放荡不羁，辜负过一个人……”
“等我与她再次相见之时，她身边跟着一个小娃娃，我竟然以……极其可笑的理由没有与他们相认。”
“后来，我路过山域，碰见了奄奄一息的她，她那怨恨的眼神，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还有她那句……”
“你的心是石头吗？连自己的亲骨肉……都不在乎……”
“呵呵呵，那个娃娃，竟然是我的孩子……可我……唉……我追问她孩子的下落，她留给我一句话，就咽气了……”。
“他早就死了……”
柳尘知道，他是在说自己的过去，那个令他癫狂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