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夏日的凉风慢慢地.轻轻地吹拂大地的时候,一日上午,马双慧回家换劳动工具,正要再把小智君锁在屋里,刚转身,见一位三十多岁,瘦高,上身穿带花边的确良衬衣,下穿青色裤子,白色凉鞋套黑丝袜,一条又黑又粗的毛辩斜挂在胸前的妇女,手里牵着-个穿花布花裤,红花鞋,小脸的额头正中生有一颗美人痣的漂亮小姑娘,来到她的院坝中,惊疑地看着她。马双慧也惊疑地审视着院坝中两位女来客,迟疑地问:你是小倩吗?来客紧走几步,来到双慧面前,惊喜地点点头问:你是我大姐双慧吗?双慧惊喜地丢掉手中的铁锁,-步跨下台阶石,双手拉住来客的手说:哎呀!要不是你脸上这颗小胎痣,你消瘦得让大姐差点儿认不出你来了哩。来客小倩也紧紧地拉住她大姐的手,定定地望着大姐说:大姐,你咋苍老得这么快呀?要是换在其它地方,我还真不敢相认哩。姐妹俩高兴地拉着手,将对方细细地打量,这时,她俩身后的门,轻轻地被拉开一条缝,从门缝里探出一个大光头的男孩来,朝门外的两个大人望了望,见有一个和自已一样大的小姑娘,他嘴一裂,笑了笑,把门轻轻地拉开,轻脚轻手地溜了出来,就听刚来的小姑娘“咦”了一声,伸手接住小智君伸来拉她的手,说:咦!我好象在哪里見过你哩。小智君看着小姑娘,只是裂嘴笑。来客小倩听小姑娘这样说,也側身低头看着这个大光脑袋的小智君,惊异地问:大姐,这孩子是…………?双慧笑了笑,慈爱地看着小智君说:小倩,老天可怜我,让我生了一个哑吧儿子。说完,也看了看那漂亮的小姑娘问:小倩,你的女儿几岁了?咋个不写封信告诉大姐一声,让大姐也高兴高兴呀!小倩勉强地笑了一下,说:已经三岁了,哦,大姐,你还得去出工是吧?我还得与你去队里报告吧?原来颜永章秘密的身份虽然揭开了,但是,颜永泰的帽子迟迟还没有摘掉,所以,凡是如他这样的家庭来了客,必须向队里报告,否则,当特务搞串连给抓起来,双慧说:就是,就是,你看大姐一高兴就差点儿给忘了哩。又低头对小智君说:儿子,你与小妹妹在家好好玩一会儿,妈妈不锁你,妈妈和姨妈去队里有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好吗?小智君不说话,其实他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习惯地点了点头。小倩也对小姑娘说:新儿,听妈妈的话,跟小哥哥在家好好地玩,别乱跑,妈妈和姨妈一会儿就回来,知道吗?新儿欢喜地说:听妈妈的。说完,就与小智君手拉手地朝门里走去,两个大人都笑了。双慧带着小倩来到队保管室,正要向勾长寿说明情况,那勾长寿斜着眼睛直直地看着小倩,摇手打断双慧对他说的话,半天才说:别忙说你们的事,我急着解个手来。那勾长寿一上厕所就是一个小时,双慧姐妹等得焦虑,那保管员从厕所出来说:你俩回去吧,勾长寿根本没在厕所里。双慧说:我妹妹来我家的事给谁说去呀?保管员笑了笑说:你家又不是真的反革命家庭,说啥说?难道谁还说她不是你妹妹?回去吧,没事,如果有事,我们几人给你证明。回来的时候,马双慧又带妹妹小倩去自已自留地摘取一些疏菜,这时小倩说:大姐,我好嫉妒你有一个儿子哟。双慧笑笑说:小倩,大姐就这么一个哑吧儿子,有啥值得你嫉妒的呀?你看看,你的女儿长得多漂亮呀!大姐才真正羡慕你哩。小倩重重地叹息了一声说:大姐,你不知道,新儿是我和青松拣回来的呀!双慧睁大不相信的双眼,直直地看着小倩。小倩酸楚地说:大姐,这事我能对你说谎吗?双慧半响才点点头,问:这话你没有告诉别人吧?小倩说:除了青松和我,现在就只有你知道了。双慧这才舒了一口气,说:这就好,你们出去了这么多年,回来带个娃娃,谁疑心是拣别人的呢?你别嫉妒大姐我有个儿子,你要不嫌弃是个哑吧,就当是你的儿子,你的女儿就给我当女儿,好吗?小倩象小时候在大姐手里要到了心爱的东西一样,高兴地笑了。当她俩摘好菜,回到家里,两个孩子在屋里玩得满头大汗的,小倩一把抱住小智君,双慧也放下菜,抱起新儿,都望着对方,姐妹俩都笑了,仿佛都从对方手里换得了心爱的宝贝似的。小倩忘了小智君是个哑吧,摸摸他的光头,用手又轻轻地刮了刮他的小鼻子,问:你叫什么名字呀?小智君的嘴一裂笑了之后谁也料不到他竟然张开口一字一字地回答:我、叫、颜、智、君。小倩兴奋地望着睁大双眼、惊喜得不知所措的大姐,好一阵才反应过来,放下小智君,从惊呆的大姐手里抱过新儿,生气地说:大姐,你不该骗小妹说侄儿是个哑吧!双慧不理小倩的责问,惊喜得木偶般地朝小智君移去,她蹲下身子,将儿子抱在怀里,问:儿子,你会说话了?!小智君还是将嘴一裂一笑,这次却对妈妈说:妈妈,小妹妹说,她见过我的哩。双慧抱紧儿子,又是流泪又是笑的,直让小倩看着既嫉妒又惊讶!谁知,小智君给妈妈讲话时,恰被在家不劳动的母老虎张秀兰挑副空桶刚走过黄果怪树时也听见了,这恶婆娘也心惊得松了手中的扁担空桶就一前一后地落在了地上,她大声“哇”了一声,说:狗日的小哑吧,今天怎么会说话了呀!说完,心里一阵难受,竟连掉到地上的木水桶也不要了,跑回家去,她这才想起那夜的天象,本是两道金光,传说中也是两只石兔,这一下正合了天数,灵冥之中注定的天缘,而且一见面三年哑巴就自然开口说话,这让母老虎嫉妒又害怕,荒谬的故事正一步一步地成为现实,她无力地瘫软在太师凉椅上,久久都未爬起身来。她越想越难受,最后还是撑起身来,来到大队办公室,对着支书徐如今嫣然一笑,徐如今明白她的意思,忙对几个办事的人说:我有急事,下午给你们办。那几个找支书办事的人一看,知道他俩关系不当,都知趣地走了。张秀兰这才走进室去,徐如今赶忙关锁了门,两人迫不及待地缠住,滚倒在沙发上,一阵公鸡按母鸡之后就草草地完事,徐如今边扎裤子边问:你找我准没好事,说吧,又让我帮你干啥害人的事?张秀兰半提着裤子媚眼含笑地说:我俩刚才的事是好事还是坏事。徐如今笑笑说:你是黄鼠狼进鸡窝,为了吃鸡儿,我是卖油汉滚山坡,赔了一桶油。张秀兰提上松紧裤腰带,才说:这次找你不是去干害人的坏事,而是去马双慧家抓女特务。徐如今刚坐下又立即站起身来问:她家哪来的女特务?啥时来的?张秀兰说:那资本家妹妹在外面串联多年,今天来找她,不知有什么重大的破坏阴谋,你派民兵把她抓起来一审,保证审出大事来,支书不就立功了吗?徐如今问:真的还是假的?张秀兰说:你要不抓起来审问,她们真的搞了重大破坏活动,你当支书的脱得了关系?徐如今想了想说:照你这么说来,还真该抓来审问审问。张秀兰阴阳怪气地说:别看着人家年轻漂亮,一审就审到她肚皮上去了,出了大事别怨我没提醒你。徐如今笑笑说:照你这么一说,这人真的要好好审审了。井边本就有二、三个老婆婆在那里洗衣服,听了母老虎那粗嗓门的一声“哇”和后面的话,都停下了洗衣活,到双慧家来探个究竟,于是,这消息不径一走,在家的都来看这稀奇,就连第-次来张红灵家相亲,还有点害羞的彭小琼也跟来瞧这稀罕,人们纷纷议论这稀奇事儿,开玩笑逗还在生气的小倩。一个老太婆接过一条长长木板凳,让大家坐下,说:这是喜事,小智君见了新儿小姑娘就自然开口说话,这确实天下沒有的喜事。己经与张见亮订过婚的姑娘李娟,却“噗哧”一口笑了出来,说:这是天下没有的喜事,难道说这是在天上的喜事了?她这一问,将还在生气的小倩也都给逗笑了。老太婆骂道:“专钻我老太婆子空子的死丫头,等你嫁过来了,有的是时间和我伴嘴,我是说,这是稀奇中又稀奇的喜事,你们听过《问缘》这个故事沒有?一个初中姑娘说:今天这事已经是故事中的故事了,还有比这更稀奇的事吗?若与这个故事无关的话题,就别转移大家的兴趣了。老太婆“咦”了一声,说:这世道还真的变样了呀,成了年青人训管起老人家来了,告诉你们我要讲的故事,就很类似今天的稀奇事儿哩。那女学生格格一笑,说:即是类似今天的事,那你就快快地讲嘛,别再说空话的了。老太婆骂道:死丫头,嫌我老太婆多说空话,就各自回家做作业去,勉得马大官回来翻看作业本,又该敲盆打桌扯你耳朵骂你偷懒了。那女学生对她鼓着眼睛,张嘴伸舌做怪相哩。老太婆笑骂道:马珠儿,你少给我老太婆扮鬼脸………哎呀,婆婆,久等你不讲,我替你讲好了。
老太婆的孙子刘兴,十三岁早听背得了婆婆给他讲的《问缘》故事。格格,刘婆婆,你吹牛还教了小徒弟的呀。李娟笑着打趣刘婆婆。谁知刘兴却一本正经地说:〖“这不是吹牛,是故事,它讲述了-只白老鼠偷吃-个单身穷人的米,久了被穷汉捕住,就问白老鼠为啥要偷吃他那几粒可怜的米,白老鼠为了活命,竟然开口道破天机,说是在很远很远,一家员外的美貌小姐派它来偷吃的,穷汉问小姐为何要派它来偷吃?白老鼠说,这得去问小姐本人了,穷汉气愤不过,用袋子装了那只白老鼠,翻越高山,渡过大河,经过千辛万苦,来到这家员外家,恰被在绣楼上的小姐看见,她惊喜异常,忙跑下楼来不顾小姐的羞劫,拉着她母亲的手,迎出大门来,指着穷汉对她娘说:娘,他就是我等了十几年才等来的人呀!员外,夫人,哥嫂,丫环,朴人,长工等皆大吃一惊,原来小姐自小就是-个又聋又哑的姑娘,今天见了这穷汉就自然开口讲话,又听得見别人的话,全都大喜,再问穷汉因啥来到此地,这时,白老鼠早咬破袋子,逃走了,大家认定这是前世相约好了的天定姻缘,员外,夫人也不嫌弃穷汉,就招他做了上门女婿,后来,他俩生的儿女,都成了很了不起的人,后世传为佳话。〗婆婆,我讲得对不对?他婆婆连连说:对!对!李娟说:刘婆婆,这样说来,这对小家伙也是前世就定好了的姻缘了哟?刘婆婆说:这不好说,现在婚姻反对近亲结婚喲,我们可不敢乱搭鹊桥,乱点鸳鸯谱哟。说完,望了望双慧和小倩两人一眼,姐妹俩也望了对方一眼,彼此都在心里暗暗高兴。这时,小智君刚好牵着新儿的手,在众人注视的眼光中很大方地从外面走回院坝,刘婆婆就对着新儿唱起儿歌:小姑娘你走人户,出门要跟你妈一路,头莫歪,眼莫斜,端端正正放脚步。新儿鼓大眼睛,不高兴地对刘婆婆说:才不要听你的哩!众人一齐大笑了起来。彭小琼见院坝外有几个姑娘和小伙子在看她,便害羞地拉着李娟首先离开,刘婆婆也说:都该回家做中午饭了,快收工了哩。双慧高兴得什么似的,忙挽留大家在她家吃饭,一个老婆婆笑咪咪地说:各人都有一家人哩,吃了你家的饭,做活路的人回来咋个办呢?不可能全都来你家吃吧?
大家边笑边走了。双慧满脸笑容地对小倩说:小倩,你这下相信了吗?大姐没有骗你吧?小倩假装不高兴地努着嘴说:大姐,侄儿的确现在才开口说话,但是,你该怎样来谢我呢?双慧大打着哈哈说:我把儿子送给你,这总该成了吧?小倩高兴地扑在大姐身上,撒娇地说:大姐,你好精哟,等他俩长大了,儿子女子不全都是你的了吗?双慧反问:全是我的,还不等于全是你的吗?姐妹俩高兴地拉着手,推开门,见两个小家伙也在学她俩的样,抱着在笑哩,双慧对着儿子,伸出指头,刮着脸说:儿子好羞。两个小家伙立刻停下亲热,见两个大人都在笑他俩,都一齐羞红了脸,新儿拉着小智君的手,就朝外面跑,两个大人在门外笑弯了腰。
新儿拉着小智君往外这-跑,恰恰是小智君平常去颜永章的庄稼小路,颜永章在林场边沿摘菜,这条路很少有人走过,它只是一条用来区分庄稼的小路,又常常是小智君顺着这条路来与他亲热,起初,颜永章认为是他跟着大人到地边来玩耍时窜到他那里去的,有一次不放心,就悄悄跟在他后面才发现是他一个人直接回家,几次观察,他清楚了一个只有二岁多点的细娃,不走大路,专拣小路到林场来亲热自已,就问:路上怕不怕?
小智君不说话,只是摇头,他就试演练几招功夫来,小智君看得着了迷,末了,-个小不点的娃娃竟然能仿照着舞弄几下哩,他又试着问:想不想学?明天还来不来?小智君裂开嘴就开笑,还直是点头哩。他远远就看着小女孩拉着小智君在跑,快到他身边时,小智君在小女孩后面大声喊:大伯,小妹妹来了。小智君这一喊话,差一点就把颜永章高兴得昏了过去,以前,他常常安慰兄弟和弟媳说:小智君不同于一般的哑吧,他能听见别人说话,过一段时间他会说话的。可那是安慰家人的话呀!今天果然应了他那句话而开口讲话了,他能不高兴么?而且第一句喊的是大伯,并且告诉他,小妹妹来了,好象这个小妹妹注定该在这个时候来似的,说得这么自然。他赶紧把菜放在菜藤上,蹲下身子,一把楼住气喘呼呼的两个孩子,小智君又说:大伯,小妹妹来了。颜永章高兴得眼含热泪,只是不停地点头,小新兰伸出小手指点着颜永章脸上的泪珠问:大伯,你怎么哭了?你不高兴?还是有人欺负了你?颜永章被新儿姑娘问得更高兴了,连连说:大伯见到你俩是高兴得哭哩。他一手抱一个孩子,来到树荫下问小智君:小妹妹叫啥名字?告诉大伯,好吗?小智君说:小妹妹是我姨妈的女,叫新兰哩。他高兴地亲了小智君一下,新儿说:大伯,还有我呢?他哈哈地大笑说:亲,大伯都亲。说着也赶紧亲了一下新儿,问:新儿,你妈妈给小哥哥吃了啥药?小哥哥就开口说话了呢?新儿鼓大眼睛说:没有吃啥药呀!小哥哥本来是说话的呀!
颜永章更感到这两个孩子的不同寻常,这时,从家里撵出来的颜永泰来到他们身边,小智君见了,从大伯怀里溜下来,扑进他爸爸怀里说:爸爸,小妹妹来了哩。好象新儿是他等来的宝贝似的,见了人就讲小妹妹来了,他爸爸高兴得直答应。新儿问大伯:大伯,小哥哥的爸爸,我也叫爸爸吗?俩个大人都笑了,大伯告诉她:小哥哥的爸爸,你应该叫姨父哩。新儿就高兴地朝永泰喊:姨父姨父。两个小家伙,把两个大人高兴得忘了一切哩。当永泰牵着两个娃娃刚走到怪树下,那徐如今就带着几个民兵涌到了他家门口,冲进室去,将双慧姐妹俩推出门来,强行捆绑,这事一下惊来了收工回家的人,整个院子的人全涌了出来,在黄果怪树下挡住要被强行押走的双慧姐妹,刘啟问道:你们凭什么抓人?那民兵连长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抓人,就说:要问支书才知道。刘建成也拦住徐如今问道:你们凭什么抓人?徐如今看了看越围越多的人,才说:如颜永泰这样特殊家庭来人不上报,以特务搞串联抓起来审问,不应该吗?保管员挤到徐如今面前大声说:人家姐妹俩来队上报,可恨勾长寿推说上厕所不让上报,你们跟着就来抓人,是何道理?
又有几个人挤出来证明确有此事,杜小青说道:永章叔的身份早就证明了永泰哥一家不是反革命家属,为什么现在还在死咬着说他们是反革命家属呢?马大官说:就是要问,也不该将人五花八捆呀?朱丽儿也大声说:没有一点道理,胡乱抓人捆人,还要不要法制了?人群里就有人大喊:放了马双慧!放了马小倩!
这时,人群都大喊起来:放了马双慧,放了马小倩!
几个民兵都看着徐如今。正在这时,二傻傻跑了过来,对徐如今"嘻哈"一笑念唱道:三十晚上大月亮,贼娃子起来偷水缸,聋子听到脚步响,瞎子看见翻院墙,禿子起来打电棒,瘸子起来攆一趟,那才叫撞到他妈的鬼了哟,你们这些事,我就晓得是你与母老虎狼狈为奸跟你妈撞到鬼一样玩的鬼把戏,对不对?徐如今举起巴掌就朝二傻傻煽去,口中还骂道:放你娘的臭狗屁,再要胡说八道,小心老子也把你捆绑起来,送到公安局吃几年牢饭。二傻傻让过徐如今的巴掌,又是"嘻哈"大笑说:你是公安局的儿吗?他们那么听你的话?老子又不是特务,凭啥子让我坐牢?突然,人影一闪,"叭"地一耳光声,二傻傻"哎哟"地大叫起来,人群看着走拢就打人的母老虎,就有人说:那狼狈为奸的人还真他妈来了呢。人群都看着母老虎。张秀兰看着对她怒目而视的人群,又拿出母老虎的恶相来,说:老娘就是母老虎,谁敢把老娘背到河边去洗澡?朱丽儿说:给狗洗澡都不会给你洗澡。杜小青也说:给你洗澡,恶心,别把涪江河一河水给污染了,害得上下两岸的人都不敢用水。母老虎恨恨地走向朱丽儿和杜小青,刘建成和王红东赶紧跑去护住各自的老婆,颜永泰吓得丢掉两个娃娃,赶紧跑去拦在红东和建成前面,对母老虎说道:都是我家的事,这都是我家的事,你要打你就打我吧,不关他们的事。马大官忙对徐如今说:支书在现场都不说话加以制止,难道就让他们这样乱打起来?徐如今说:你们都害怕她是母老虎,我凭啥制止得了她?母老虎听了这话,明白是支书在纵容她打人,于是,她抡起巴掌朝永泰一把煽去,永泰就不知东西南北地飞倒在双慧和小倩面前,母老虎没想到她已经使出了千面人妖的神功,愣愣地看着惊呆的双慧和小倩,但她马上反应过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举起巴掌给双慧和小倩各一巴掌,姐妹俩哪受得起练过神功的巴掌,"叭叭"两声,就闷声不响地倒下地去,小智君和小新儿见大人遭打,都大喊大哭地跑去,跪在地上摇喊着爸爸妈妈,人群都看着这伤心场面.
突然,两个小娃娃同时弹跳了起来,一左一右咬住了母老虎的手腕,母老虎也万没料到两个娃娃行动如此之快,下口如此之重,"哎哟"一声大叫,妄想从娃娃口中扯回手腕,可用尽全力,乃是扯拉不脱,反而被越咬越紧,钻心的疼痛,她忙运功在手上,不让咬破皮肉,又赶忙左右脚轮转着猛踢两个细娃,可两个细娃如麻糖粘贴在她两条手臂上,任她怎么也踢不到甩不脱,而个娃娃的手又同时抓住她两耳边的头发,叫母老虎一时无法脱身,徐如今大声吆喝几个民兵赶快扯下细娃,几个民兵平时也都厌恶支书与母老虎那淫猥的嘴脸,又都是三岁不到的细娃,就都未行动,王红东大声说:好不要脸的支书,你在命令民兵对只有二.三岁的细娃动手吗?民兵连长说:这样的命令不执行也罢。徐如今见姘妇那狼狈万状的惨样,忙忙地去抓扯细娃,被马大官.康维成拉住,人群大声骂道:堂堂村支书,公然坦护情妇,还要不要脸了?勾长寿挤过人群,举起棒子,就朝两个细娃打去,被王红东一把抓在手里,勾长寿转身就给红东一拳头,民兵连长顺势抓住勾长寿的拳头,再顺势将勾长寿猛地推翻在怪树下,勾长寿一个仰八叉撞在树上,倒下地,人们一齐大喊:推得好!
母老虎被两个娃娃缠得火起,手被两张小嘴咬住又甩不掉,立刻,就凶相毕露地暗暗运起神功,功从两手腕弹击两娃娃的嘴,两个娃娃也真神,待神功运到手腕之时,都同时松口松手,跳落地面,人群同时看见母老虎两只手腕先凸后凹那神奇的变化,她邪火陡窜地举起杀过多人的铁沙掌,一副恶魔吃人的嘴脸,再也不顾暴露身份后被枪毙的危险,下决心要打死两个娃娃了,在她心里,只要打死这两个神奇的娃娃,死了也值!
人群定定地看着母老虎变得通红的手掌,惊嚇地大叫着看见母老虎朝两个娃娃举掌击去,一瞬间,人群惊吓得张大了嘴,却喊不出声来。徐如今也在心里喊道:你个烂货,打几下出出气就算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了人,连我都受牵连,谁还保得住你呀!
就在这危急时刻,只听"叭"地一声,母老虎举起的毒掌被半尺长的树枝射穿拇指和食指间的皮肉,好似定在空中放不下来。
人群这才"啊"地一声缓过气来,母老虎看着穿过肉皮的树枝,她知道,她最害怕的人到了,也知道他就隐藏在怪树上,她也更明白,他来了,她什么恶事都做不了,而且是没有一点点的机会,她看了看围住她的人,除了徐如今和勾长寿,全都对她怒目而视,就连徐如今带来的几个民兵,也都帮着朱丽儿等人扶起被打昏的永泰三人,她不敢看黄果树处,她害怕颜永章那双锐利的眼光,这时,她耳朵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欧阳艳丽,你还不快滚!难道你想尝尝扣心五雷掌的嗞味?化名张秀兰的欧阳艳丽大惊,原来颜永章早就识破了她的身份,他未露面,完全是用传音入密的功夫对她一个人在说话,人群不解地看着母老虎左手捏着右手,绕开黄果怪树,慌慌张张地跑回家去。
人群中没有谁看清颜永章是什么时候搂抱着两个娃娃的,更搞不清楚母老虎手掌上是谁用树枝穿过她的皮肉的,只是知道善良的人不会再受恶人欺负了,朱丽儿.杜小青.刘小兰.马大官.刘建成.康维成等人抬起被打昏的三人,急送医务室去了。徐如今与勾长寿尴尬地退到水塘边,王红东开玩笑地大喊一声:徐如今,狗来了。徐如今本就心虚,再经一吓,转身就跑,谁知他后面就是古水塘。"咚"地一声,就扑进水塘,忙不失地大喊:救命!
几个民兵鄙视地看了一眼他,都转身走了,没想到徐如今是个不会水的旱鸭子,没有挣扎几下,就沉入水底了,勾长寿要下水去拉捞,颜永章说道:他忙得连中午饭都没有吃,让他多喝几口水吧。没有谁看清楚颜永章是怎样捞起徐如今的,大家只是看到徐如今就象从水塘蹦跳而出的鱼,扑趴在水塘边就开始吐水了,全都摇摇头,然后都回家吃午饭去了,只有颜永章一手抱一个娃娃,站在怪树下,看着徐如今慢慢爬起身来,颜永章笑了笑才说:徐支书把官当到这个份上,有失官老爷的颜面呀!徐如今脸红脖子粗地看了看颜永章和两个细娃,悻悻然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