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是夏天,太阳升起来后,不一会儿,就将三人身上原本打湿的衣物给晒干了。
道士又从自己随后的包裹里,拿出一些干粮牛肉,还有一葫芦烧酒,三人就在船上喝了起来。
三人之中,道士的酒量最佳,曾吹牛说自己千杯不醉,瞎子其次,散人几口烧酒下肚之后,就已经晕乎晕乎了。
“散人,说起来,咱们认识两年了,你还没有说过你本来的名字叫什么呢。”瞎子打了一个饱嗝,嘴里扯着牛肉道。
被称散人的少年从河中捧水,洗了把脸,道:“还说我,你们不也没有给我说过你们的事吗?”
“咱们都是苦命人。”道士喝了口酒,骂道:“都怪这贼老天,道爷我如此世间罕见的奇才,竟然会遇到这种事!”
“狗道这句话说的不错,这都是天妒英才啊!”瞎子一脸的赞同道。
看着两个家伙自恋的样子,散人没有开口,只是看着远方的河面,良久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他们三人都得了一种名为败气症的先天怪病,这种怪病在年幼时看不出来什么,但是到了十岁以后,体内气血就会不断衰竭,开始几年还能以各种滋补宝物加以缓解,可到了后面也都无用了。
世间只有一种名为寒山白露的宝物能对此病加以遏制,但也无法根治,必需要每年服用一次。
寒山白露是一种出自于百寒山的神秘之物,每年七月,百寒山中的上百洞窟内就会出现寒山白露,因而每年七月,百寒山中就会聚集不少前来寻觅寒山白露之人。
散人他们三人也就是在百寒山中相识,意气相投,这两年中都结伴在百寒山中搜寻寒山白露。
“小爷我本名姬炽,不是魏国人,而是燕国人,自幼就跟着家中长辈来了魏国,几年前我那位长辈撒手人寰后,小爷我终于有机会一个人纵横江湖了。”瞎子道。
瞎子说完,道士微微一愣,多看了瞎子两眼,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真从燕国来,名叫姬炽,这姬姓可是燕国的国姓。”
“这我还能骗你不成,燕国姓姬的人多了去了,难不CD是王族?”瞎子不以为然道。
道士面色古怪,道:“燕国姓姬的人是多,可是名叫姬炽,又如同你这般岁数,还自幼离开了燕国的人,可就不多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瞎子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猫儿一样,猛地跳了起来。
看瞎子这么大的反应,道士脸上露出了然的表情:“你真的是……”
还没说完,就被瞎子打断,恶狠狠道:“是什么是,狗道别胡说八道,小心晚上被这割了舌头。”
一旁的散人也被勾起了兴趣,怪笑道:“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这儿就咱们三人,狗道你别怕,有我在他不敢把你怎么样。”
“哼,我能怕了他!”道士看了瞎子两眼,见他没有阻止,继续道,“十几年前,燕国王室曾发生一场大变,燕国太子被人所杀,他的妻妾家眷也都暴毙,只有燕太子的一个儿子失踪了,此子就名叫姬炽。”
散人听完愣了一下,才道:“没想到瞎子你身世竟这样离奇,是真正是王室贵胄。”
瞎子撇了撇嘴,道:“我离开燕国时,才不过两三岁大,啥都不知道,一天福都没享过,狗屁的王室贵胄。”
“不过,既然你们都已经知道小爷我乃是人中龙凤,从今天开始就不要叫我瞎子了,还是叫我炽爷吧!”瞎子一脸不得已的样子。
道士笑骂道:“瞎子,说你胖,你还喘上了,你是燕国王子关道爷屁事,道爷又不是燕国人。”
“我可是王室血脉,也就是眼神稍微差了点,你们叫我瞎子未免过分了吧!”瞎子怒道。
瞎子虽然被两人叫做瞎子,但其实并不真的瞎,只是眼神比常人差些,不过他有一门远超常人的本事,那就是他的听力。
他自幼听力就极佳,百步之内的风吹草动都难逃他耳,仗着这个本事,他干了不少“劫富济贫”的大事,甚至在整个幽州都搞出不小的动静。
“对了,我的这件事,就算是在燕国中,也是极隐秘的事,狗道你怎么这么清楚?”瞎子有些纳闷儿道。
道士哼了一声,道:“你别以为你是燕国王室有多了不起,道爷姓邱名岳,虽然是孤儿,但道爷的师爷,当年仍是魏国国王亲封的天师!只不过后来出了点岔子,有什么事儿是道爷不知道的!”
说完,瞎子和道士两人转头看着散人。
“没想到你们两个来头都这么大,我可就是一般人。我本名欧成,家在楚国,十三岁时跟着师傅到了魏国,至今已经五年了。”散人笑着道。
“这下好了,咱们三个人把燕楚魏三国都筹齐了,以后天下之大什么地方去不得!”瞎子哈哈道。
道士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咱们在楚国、魏国还行,去燕国等着被人追杀吗?”
“哼,早晚有一天,小爷要回燕国抱仇雪恨。”瞎子眼里闪过一丝狠色,“对了,散人,刚才你说的话,我可是不信,就说这驱兽散还有之前你用过的泄魂散,小爷我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可没在其他地方见过,尤其是泄魂散,我到现在还记得当时的壮观景象啊,嘿嘿。”
“我身上是有几个祖师传下来的药方,我们这一脉在数百年确实势力极大,可惜最近一两百年间早就已经没落了。到了我这一代,也就剩我自己一个人了。”散人摸了摸鼻子道。
“看来咱们三个真是同病相连啊。”道士有些感叹。
三人都有些心事,一时间沉默,良久,散人才又说道:“你们说,在三国之外还有什么?”
“还能有什么,三国之外都是一些蛮荒之地,猛兽横行,根本就不适合人生存,自然没有人烟。”瞎子想都没想答道。
道士却是微微一顿后,道:“这也未必,我曾听我师傅提起过,传闻在三国之外的苍莽大山中,有真正的修行之人,这些人身具种种神通,不过却不显于世。”
“修行之人?都是狗屁,你有亲眼见过?”瞎子嗤笑一声,不屑道。
“哼,我师傅是何等人物?就算是魏国国王见了也要礼让三分,他老人家岂会说谎!”道士反驳。
“这可不一定……”瞎子撇撇嘴。
“你说什么?你敢对道爷师尊不敬,道爷我要掐死你!”道士向瞎子扑去,可惜以他的身手哪儿摸得到瞎子,自己还差点掉到河里去。
小船一路顺流而下,数个时辰过后,已经到了几乎傍晚时分,终于靠岸。
三人上岸后,在河边找了一个干净的平地。
“把东西都拿出来吧。”散人开口。
道士从包裹里摸出一个尺许大小的木盒,递给散人。
散人打开木盒,里面装着一个似肉非肉的东西,竟然还不时抽动。瞎子看得眉头直皱:“这是什么玩意儿,怎么这么恶心。”
“这东西名叫螈根,可是我几乎把整个魏国都跑遍了,才找到的宝贝,为了将它搞到手,把我给累了个半死。”道士翻了翻白眼,怪笑道,“听说这东西有诸多神效,可以滋阴补阳,延年溢寿,而且在那个方面也有奇效!嘿嘿!”
“啥?真的假的?难不成狗道你试过?”瞎子盯着盒子,有些不信。
道士分辨:“我是没有试过,不过问过很多人都说此言不虚,而且典籍中也曾有过记载。”
“我猜你也就是嘴上功夫,怕不是个雏儿吧!”瞎子撇撇嘴。
道士被瞎子分搞得脸色忽青忽白,一阵变化,两眼盯着瞎子,心里不知道在想啥,把瞎子看得一阵发毛。
“好了,你们两个别斗嘴了,再有一个时辰天就黑了,我要在天黑之前将驱兽散和御兽散炼出来。”散人打断两人,“瞎子你应该拿到鲛珠了吧。”
“这还能有假不成,小爷为了它可是被追杀了整整一个月!这一个月小爷我吃喝拉撒都带着它。”瞎子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这布袋的一端就缝在他怕内衣上,整个布袋也都被缝死。
瞎子在身上一摸,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把匕首,在布袋上划了一道口子,随后从布袋里掏出一个寸许见方的玉盒。
玉盒整体十分水润,宛若羊脂,在阳光下似乎还有一些琉璃光华,拿在手上让人有一种错觉,好似用力一捏,它就会溶化一般。
道士看着玉盒,两眼不住放光,忍不住咽了咽口水,伸手朝玉盒抓去,却被瞎子躲开,于是叫道:“让我摸摸,让我摸摸。”
“这是干什么呢?道士,我可跟你说,就这玉盒至少就价值千金,这玉盒里的鲛珠用来炼御兽散,不过这玉盒可是我的!要是让你给搞坏了,你赔得起吗?”瞎子翻了翻白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