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子,还是请回吧。他若是不愿醒来,怎是呼唤,皆无济于事。上仙恩泽,民妇自幼耳濡目染,定会妥善照看上仙。”二十多岁的村妇,恭敬地对一绝美的女子说道。她身后躲着一位疯疯癫癫的青年男子。
那绝美女子正是蝶儿,望着形同陌路的师兄,她心如刀割。无论她如何劝说,疯癫男子都不愿随她而去。花容失色,泪如雨下。不得已,蝶儿只得转身而回。
刘家庄里一户刘氏寡妇,途径望月城之时,听闻城中之人闲言碎语,得知有位上仙落难于此。那寡妇定睛一瞧,此人正是家**奉的白衣道士。父亲自幼提及上仙,感念上仙救命之恩。故而,她将其带回家中。村中之人风言风语,刘寡妇置之不理,细心照料着疯癫之人。在她精心照料之下,那疯癫之人,全身伤口已痊愈。只是依旧疯疯傻傻,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这刘寡妇嫁入刘家庄,原本就是为冲喜,她男人自幼体弱多病,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她伺候家中公婆,直到二老入土为安,也未曾改嫁。可谓贤良淑德,有情有义。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村中妇人皆言此女命硬克人,更戏言村中男人与她瓜田李下。
自从她从城中带回一疯癫男子后,风言风语渐渐少了。久了,反觉这刘寡妇好命。原来领回家的男子虽说痴呆,却是一身力气,家中农活竟是一把好手。食量不大,却力大无穷,轻而易举背起上千斤重的粮食;上山砍柴,别人最多挑上一担,再看此人,身后扛起数十尺高的柴堆。攀爬大树,采集山药,擒虎捉蟒,更是手到擒来。这刘寡妇反倒落个清闲。村中之人挖井修房,诸多常人不及之事,皆请刘寡妇的男人搭手帮忙。
一晃十年,匆匆而过。
这一日,刘寡妇一病不起。弥留之际,她拉着身旁的男人说道:“妾身薄命,竟不能再与你长相厮守。相伴十年,妾身已心满意足,若有遗憾,便是未曾留下一男半女。妾身走后,要好生活着。亿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夫君,梦总有醒得一日。”刘寡妇含笑而去,村里人帮衬着将其葬在后山之上,只留下躺在地上疯癫的男子。那男子在坟前躺了一夜,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
过了几日,山上飞来一青衣男子,见疯子仍躺在坟前傻笑。他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宗门发出格杀令,原想阁下早已逃走,却未曾料到,阁下还在此地,那就休怪本道无情了。不管是否真疯癫,毁了这灵宠与阁下夫人之墓,再送阁下上路,让尔等一家团聚,岂不美哉?”说罢,哈哈大笑起来,就欲摧毁坟冢。
“尔敢!”只听地上之人,一声怒吼。一只银蛇眨眼间,洞穿青衣男子。青衣男子目瞪口呆,一声惨叫,元神尚未出窍,即刻神魂俱灭。
“树欲静,而风不止。贫道只想作回凡人,大争之心早死。可尔等却苦苦相逼,竟要赶尽杀绝。至此后,世间再无赵桐。贫道在此立誓,终有一日,本道要铲平魔道两宗,揪出幕后之人,究竟是何须人也。”
后山之上,升起了一阵浓烟。疯癫男子再也不见了踪迹。
数日后,齐水支流之处,赵桐站在岸边,双眼盯紧了水面,不时摸着手腕。片刻后,从水中冒出一只大耳鼠,兔兽鹿身,蓬松的大尾巴,在水中搅动。他将手中捞起的两个袋子,丢给岸上的赵桐。而后飞出水面,复了人形,化作一清秀俊郎的男子模样,此子正是子墨。他听到玉牌的召唤,即刻赶来。多年未见,二人寒暄一番。赵桐同他一道,寻找大战前丢入河中的储物袋与灵兽袋。
“不知赵兄遭遇了何变故?竟将随身宝物丢弃河中?”子墨上得岸来,轻声问道。
“为兄遭遇仇家追杀,被毁了道基,如今已是凡人一个。这些东西皆无用处,不如留给贤弟吧,或许能助贤弟早成道果。”赵桐一声感叹,就欲将手中袋子赠予子墨。子墨摇摇头,坚辞不受。
“多年未见,却不知赵兄竟遭贼人毒手。赵兄,莫失了英雄气概。俗语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福祸相依,子墨笃信赵兄终有一日,将成就无上大道。不知赵兄作何打算?”子墨劝慰道。
“好兄弟,患难见真知。此地已非久留之地,为兄打算远游他乡,远离此是非之地。”赵桐收回袋子,藏入怀中,放下手腕。
“既然如此,还请赵兄多多保重。子墨恭祝赵兄,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早得大道。”子墨躬身就是一拜。二人惜别,赵桐就欲转身而去。
“赵兄且稍待片刻。”
赵桐心中一惊,不由得抬起手来。却听得子墨言道:“前路漫漫,世事艰辛。赵兄法力尽失,又有后顾之忧。愚弟有宝相赠,可做保命之用。”赵桐又是一惊。
“赵兄虽知,我鼠仙之后,皆精通土遁之术,与水遁之术。可我等化形之前,却如凡鼠,朝不保夕。故而,先祖便留下此类法宝,以保后辈性命无忧。此铜葫芦,无须法力,只需揣入怀中,默念口诀,即可遁形而去。葫芦之中尚有些许灵药,可保性命无忧。葫芦中的灵水,不仅可治百病,还源源不绝。如今,愚弟已化形修道,此宝却也无大用了,却正合赵兄所用。葫芦之上,有修行土遁与水遁之术的口诀,一并赠予赵兄。还望赵兄多加小心,小弟恭候赵兄,荣归那一日。”说罢,子墨将那巴掌大小的葫芦,丢予赵桐,复又将口诀告知。
赵桐心中感慨万千,口中说道:“贫贱之知不可忘,贤弟将如此重宝赠予为兄。为兄受之有愧啊。”
“赵兄何出此言?昔日若非赵兄搭救,愚弟早已遭人毒手。幸得赵兄指点迷津,子墨如今方能笃定修道之心。大恩不言谢,此等宝物正合赵兄使用,莫再推辞。”说罢,转身而去。
见子墨远走,收了葫芦,放下手来,心中暗想:莫怪为兄有防备之心。
数月后,大周国西部边境--落日城外,赵桐正被天道宗弟子追杀。他一路乔装打扮,仍遭遇天道宗之人追杀。他片刻不敢耽误,土遁而行。原来,当年玄女宫大战,天道宗损失惨重,左清德等大修们回到山门之后,闭关多年。出关之际,裘啸天才将十年前之事回禀。左清德当年曾在黑衣人返回之时,偶然间听闻赵桐身怀玄门至宝--玄天铃,故而,令邱掌门发出格杀令,务必将赵桐擒拿,将尸身带回。
这一路逃来,赵桐有些精疲力竭。他丝毫不敢大意,逃遁于一座青山之中。见天边飞来两人,慌忙之中,见不远处的石壁上有一处山洞,毫不犹豫躲了进去。走入之后,才发觉里面阴气森森,想必是废弃已久。洞口躺着两具死尸,似乎死去未久。两人生前有打斗过的痕迹,或许是分赃不均之故,皆贪恋对方手中之物,暗下狠手。他二人身上的储物袋尚在,手中还拿着禅门法宝。禅杖,金刚锥,菩提珠,禅袍,法印,禅门秘籍等,散落一地。
赵桐毫不客气,将两人储物袋收入怀中。将禅门法宝,皆用禅袍包裹起来。手指一指,毫无反应,不禁苦笑起来,法力早已尽失,又怎能施法呢?他拾起包裹,又往洞里而去。走过狭窄的洞口,里面豁然开朗起来。宽阔的石洞,平整的地面,乳石倒悬,石洞中间有一方石桌,四周是几个石凳。墙壁上刻满了禅门功法,一个个禅僧习武之景,栩栩如生。一时看得尽兴,竟无意中碰到一块石头,清脆的回声响起。
“何方神圣在此?还不速速显身!”洞内传来一男子浑厚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