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之后,林天的案件开始庭审,这事闹得太大,且在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的推波助澜之下,法院受外界压力的影响,不得已只能对外公开审理。这样的结果让张万山这样的老油条都被气得鼻孔冒青烟,这可不是他想要的。
张市长是公务员,和本案有直接的关系,是不可以直接插手进来的,要么就辞职,但这几乎是不可能,爬到今天的位置,他吃的苦想想都能让他感到害怕,现在说放下就放下,不可能,而且在官场他自然身有体会,在位时至少还有人会卖自己人情,一但离职,谁还知道你是哪位?再说了,不知道多少人盼着你辞职。所以他也知道只要他辞职那就真的没有一点机会了,什么叫人走茶凉,说的就是当官的。虽然他无法出庭,但只要职位还在,还能有一些威震的作用,只是经过之前的几次失败,他知这件事情的背后肯定还有一只巨手在和他掰手腕,当然可能不止一只手,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虽然因儿子的离去让他有些失准,但也不至于接连失败,这让他又气又恨,同时也充满了担忧,这件事搞不好可能连他都会出问题。
龙岩山在这开庭前几天又重新整理了资料,同时也托关系找了个很低调但能力超强的律师。这一次他知道压力真的太大了,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话还真的是有心无力,但他现在也是有组织的人,不然他也不可能再次回到这个岗位。
离张世玉死去的第十天,法院终于开庭了。被告和原告都来到了现场,且这一次观众也是人山人海,说是法院开庭,其实法院设在了广场中心,也不知道是谁在背后做的推手,这是纯心恶心张市长来的。一般情况下公开审理都很少,现在不但公开了,还把庭审地点放到广场的来。有一句话说得好,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弄虚作假还真的不容易,一个不好可是会在群众心目中留下不良的影响,这是政府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今天被害女子李如慧也来了,这可是直接证人,想不到场都难。此时的她看起来有些激动,因为她知道这一次她能幸免不被伤害,都是因为站在被告席上,看起来弱不禁风的那道身影。每次看到林天的样子她都禁不住流泪。在被送医后,她没过一天就醒了,经过恐慌之后,发现自己并没有被伤害,这才慢慢平复了心情。之后办案警察来的时候她才明白原来是有那么一个人救了她,且还杀了人。刚听到要伤害自己的人被杀了之后,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悲哀,但一想到救自己的人竟然杀人了,又担心起来,这会不会被坐牢?是正当防卫?她也说不准,她也曾听说过有因抓小偷而将其打伤都要赔钱的,更何况现在是了杀人,再听说死的竟然是副市长的儿子时,她更是控制不住了。
休息没到一天,她就想见这位救自己的人到底长什么样,更想当面感谢他,只是这非常时期,两人都是涉案人员,自然是不可能让他们相见的,所以这几天她可是很难过的。
现在终于见到了心中的大英雄,可是这和她心中想像的完全不一样,在她的心中,救她的人不说一定有多么高大英俊,但也有一股非一般的气质。可是现在她看到的却是一个连站都站不稳,瘦得几乎只剩皮包骨的年轻人,一脸的颓废。和想像的,真的是天差地别,但越是这样她却越是难受。此时的林天沉默无语,双眼淡漠,似乎天下的所有事都和他无关,世间再无他关心的事,这样的一个人,不管是谁见了都不会认为那是个为了救人而杀人的英雄人物,且就那种体质竟然也能杀人,实在是不可思议,同时又觉得张世玉死得也太没道理了,竟然被这样一个人给干掉了,难道真的是做尽坏事,被上天给惩罚了?如果真如此的话,那林天就是上天派来的,那就不应当受法律处罚才对。
随着法官大人的一声令下,庭审终于开始了。双方各有各的理,而且请来的律师都是那种黑的能说成白的,同样白的也能说成黑的,双方各自为己方说话而针锋相。这样的场面可是难得一见啊,特别是对于群众而言,这样激烈的嘴上对决真的是太刺激了,这边说完,让人觉得就是这个理,根本就是个死理,没法反驳啊,在很多人都觉得要结束的时候,对方马上就给予反驳,且说得头头是道,有理有据,之前明明让人觉得无言以对的观点,此时却被驳得一无是处。双方你来我往,群众听到最后都糊涂了,感觉这样判也对,那样判也对,但是两种判法一对比,却是天差地别,一种结果是正当防卫,再退一步就是过当防卫,这是林天这方的观点。对方则从头到尾都是强调要天是故意杀人,根本就不属于正当或过当防卫。
虽然只听双方的辩论而言暂时不分胜负,但在群众的心里却是偏向林天的,说得再好那也是法律范围,但除去法律的话,林天的行为就是救人,是值得尊敬的。
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法官并没有做出判定,而是决定五天后再次开庭。的确这一次双方都说得有理有据,法官不好下定论,要知道他一个定论一下,可是决定着一个人的命运。当然更主要的是上头有两种不同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朵里,一个是暗示他往死里判,而另一个则是让其酌情判定,两方都是大人物,他能不得罪那最好,但现在只要有结论了就肯定得罪一方,这是逼其站队啊,所以他不得不小心,只要案子没定,还有得选,案子一定那也就几乎决定了他今后的命运。开庭之前他还一脸愁容,不知道怎么办,其实很多当官的都想做个清官,只是身在其中却是太多无奈,你想安心做个清官,但别人不见得会同意,你不找别人,但别人找你啊。对,别人找我做违法的事我可以不做啊,这种想法其实很多官员刚上任的时候都能坚持,但久了才发现这样的坚持不仅累,且生活也比不了别人,更重要的是被别人孤立,这样一来你就无法展开工作,政绩自然也不会理想,别人自然也就有了踢开你的理由,在其位几年都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政绩,你说你还适合再待下去吗?就好比一个管经济,一个管人事,经济发展要人才,那么管经济的人就必须得同管人事的人商量了,他不同意你要人,那你的工作就很难有进展了。
在官场没有绝对的敌人,只要目标不冲突也能成为盟友,反之盟友也会成为敌人,都是利益分化产生的结果。
能当上法院的院长,政治觉悟很清淅,你们谁能胜那就倒向哪边,这个胜可是真正的真本事,而不是因他从中做手脚,当然现在是在大众广庭之下,他还真没有其它选择,明显胜了的硬被判成输,估计以后他走在大街上和过街老鼠没什么区别,他可受不起。
五天时间,双方都开始再次收集资料,其实事件的前因后果都很明了,现在就是拿着法律的条条来对号入坐,林天杀了人这是事实,但杀人分很多种性质,张世玉呢则是事件的使涌者,如果他不死,那么现在坐在被告席上的就是他了,但他死了,且还是林天杀死的,性质又发生了改变,张世玉是有错,但罪不至死,且就算要死也不是林天能决定的,且林天杀人的时候是偷袭,并非是防卫的时候杀的人,的确当时的林天是有很多种方法阻止张世玉的犯罪行为,但他没有选择,而是直接杀人了。这和正当防卫的确是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在情感上,人们还是偏向林天,情有可原。
庭审再次开始,同样的地点,同样人山人海,很多群众从一开始的全力支持林天,到后面很多人也开始理性下来,觉得杀人的确是有些过重了,虽然依然希望林天被轻判,但很多人经过上一次的观看后,再经过几天的回味,也只能轻叹,法律经过这么多年的风雨,虽然还不能说完美,但每一条法律的制定都有着一定的意义。就像林天的案子,其实从情理上而言,他没有错,但杀人是事实,如果每个人都动辙杀人,那么社会就很难安定,会发生各种意想不到的事情,别人骂你一句,或别人开个玩笑在后背打你一拳,结果你早看他不顺眼,早想干掉对方,好,这时候你就可以动刀了,之后就说是他先打我的,我是正当反卫,到时候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了。很多人都觉得林天太可怜了,非常同情于他。
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林天可是天才人物啊,虽然在里面待了三年,但并不影响他的智商,在当时杀死张世玉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肯定没什么好下场。只是他当时确实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但他认为就算是控制住了自己,也一样会如此,因为父母不在了,至于妹妹,想到妹妹他就想到如果那女子是自己的妹妹的话,所以狠下心来,这是人渣,杀了就杀了。
连群众都能从盲目支持林天到理性看待,更何况是法官大人,只是这个国度讲究情理,犯法不能不罚,但却也可以根据情理从轻处罚。最后林天被判故意杀人罪,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但此事起因是死者引起,且其杀人目的是为了救人,所以最后决定判处有期徒刑七年。
判罚结果出来后,很多人都沉默了,这个结果说重吧,如果真按杀人算的话属轻了,但说不重吗,很多人却看着林天感到心痛,真希望他少受些苦。而最难受的莫过于李如慧和龙岩山了,虽然林天最后获得了减刑,但这和他们的目标相差太远,最理想的目标自然是正当防卫,再不济也可以争个过当防卫吧,这样估计也就判个三四年。只是这一次死去的人背景很强大,请来的人也同样很强大,且按法律而言,是对方占理,己方也只是站在情理上才能占上风,但现在是法制社会。
龙岩山还好,虽然没能达到目标,但也尽力了,有遗憾,但还能放得下。而另一边表面上看是胜了,但却没有几个人能开心起来,反而是很不满,但法院一经判定谁也改变不了,除非上诉。想想也是自己的儿子都死了,而对方却只是被判个七年,且还是站在了道义的上方,这让死去的儿子如何冥目,自然不甘心,但是现场却不能发作,这么多人看着呢。最终只能面无表情的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