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个叫科林的家伙你见到了吗?”
因为不知道安徒生是什么时候来的,所以江越也不清楚刚才发生的事情他看见了多少。
“那个一副‘我这种高贵的人不屑和你们这群贱民为伍’样子的傻大个?”安徒生不屑的撇撇嘴:“瞧见了,我还以为你会把他打一顿呢!”
装作没听懂男孩言语中再明显不过的试探,江越笑嘻嘻的回了一嘴:“我怎么听着这句话这么熟悉?”
可不熟悉吗,这完全就是他刚才用来形容安徒生的话。
男孩白了江越一眼,在发觉自己嘴上占不了便宜以后,机智的转移了话题:“你怎么突然提到他了,难道他有什么问题?”
“我是被鲁伯请来处理庄园神秘事件的,对吧?”
“废话!不然你能走进这家庄园的大门?”
因为刚才童话“真相”的事,安徒生对江越的态度改变了许多,不仅没有了最初对资深玩家的哪种畏惧,反而还时不时的刺他几句。
可是,这样不仅没有让两人为数不多的交情变得寡淡,反而还越发浓厚了几分。
毕竟,哪怕已经经历过一场任务世界,安徒生骨子里也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孩子,就算学到了一些心机,也不会这么快变成“社会人”。
捧人、求人的事情对他来说实在太难,反倒是这样斗嘴般的交流方式,更让他觉得自己是在面对相熟的同学而不是什么陌生人。
而对江越本人来说,尊敬也好、鄙夷也罢,别人对自己的看法都无关紧要。
其实,哪怕是他周围那些相熟的人,对他也大都和安徒生是一样的相处模式。
“没错,如果没有这次的事情,就算鲁伯再怎么‘老实憨厚’,道左相逢的时候也不会和我多说一句话的。”
对于安徒生的说法,江越非常赞同,在这个类似中世纪的世界里,不同身份地位之间的差距是非常明显的。
哪怕是对长年累月生活在这儿的土著来说,跨越社会地位的鸿沟、获得平等交流的机会,都几乎是不可能的,就更别说只活跃个把月的玩家了。
除非是遇到特殊情况,不然,攒钱买一个好点的通用身份才是度过新手期的最佳手段。
但是,像安徒生这样,身为菜鸟却倾家荡产换取一个好点身份的行为就不怎么可取了。毕竟,玩家要面对的可不只有土著,还有其他玩家,没有一些压箱底的东西,恐怕很容易被某些贪婪的玩家当作“加餐”的肥羊。
更何况,土著也不是任人揉扁搓圆的软柿子,小看了他们,下场绝对会非常凄惨。
“你究竟是什么意思?”
安徒生不是一个喜欢动脑的人,所以对江越这种绕来绕去的说话方式很不满。
当然,他不知道这是私家侦探、或者说绝大多数推理人员的通病,哪怕是一向特立独行的江大探长在这方面也不能免俗。
“能让我一个地位低下的流民成为庄园主的座上宾,固然有我气质出众、口才绝伦的原因在里面,但是这同样也说明了另一件事……”
“什么?”
尽管对江越自我吹捧的行为非常鄙视,但好奇心还驱使着安徒生捧起了话音。
给了男孩一个你非常上道的眼神,江探长继续自己的解密讲解:“这说明庄园里的传闻从表象上看,应该是真实的,起码鲁伯是深信不疑的!”
“传闻是真实的……”安徒生盯着“有前科”的江越一眼,警惕的说道:“你又想吓我?”
“开动你那快生锈的小脑瓜想想,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嗯,”安徒生点头表示赞同,不过还是没搞懂江越究竟想要说什么:“那和科林有什么关系?”
“他的反应!”江越提醒了一句,见安徒生还是一头雾水,只好更详细的给男孩进行解释:“想想你听到庄园有幽灵时是什么反应,再看看庄园这上上上下下几十个人的反应,你觉得合理吗?”
当然不合理!
安徒生恍然大悟:自己光是听到目击者的描述就已经大白天脊背发冷了,可那些亲眼见过幽灵的人一个个却都和没事人一样,要知道,这里面可不光有科林这样的青壮,还有许多妇女和儿童,这实在是太奇怪了。
“不光这样,幽灵还杀过一个人,但是你看庄园现在的气氛,像是死了人的吗?”
听到江越的话,饶是感知有些迟钝的安徒生也觉得这家庄园有些不对了。
和对方只是听到鲁伯的转述不同,安徒生的消息可是自己多方打探得来的,有不少人都信誓旦旦的向他描述过死者的惨状和幽灵的狰狞,说辞也大都一样,就连死者的姓名和家庭状况都说的有鼻子有眼,彼此间的描述还能相互佐证,已经足以证明这件事情的真实性了。
“难怪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安徒生低声自语:“我还以为是我胆子小的缘故,也就没有多想,现在才知道,问题就出在他们的表情上,所有人的表情都不对!”
“漠视中还带着些许的兴奋,那不是目击者目睹死亡和凶灵后该有的表现,更像是闲着没事儿干的农夫在乱传庄园的怪谈!”
“为什么会这样?”
这句话是对江越说的,尽管在对方的提醒下,安徒生已经想清楚了事情的一些疑点,但是随之而来的更多疑惑反而加重了对他好奇心承受能力的考验。
“现在还不知道……”
说这话的时候,江越一点儿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他是侦探,不是全知全能的神,在没有深入接触过两位庄园的主人之前,仅凭科林的表现和一路走马观花的四处浏览,能有这么多的收获已经不错了。
而且,一些猜测性质的论断现在也不适合分享出来,他喜欢的是神秘和解密,好为人师的讲解只是闲来无事时的消遣。
当然,展现自己的能力来获取队友的信服也是目的之一,虽然这个年纪不大的队友能力不是很强,但胜在没有什么自视甚高的毛病和不切实际的野心,就算帮不上什么忙,也不会添什么乱。
这样想着,江探长难得良心发现的鼓励了有些丧气的安徒生两句:“现在不知道不代表以后不知道,鲁伯不是说晚上要请我们一起参加晚宴吗,说不定到时候会有什么新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