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不知哪个屋里有人高喊道:
“各位好汉!我们没有石脂啊,都交到胡老爷家的仓库了。”
“嘿嘿,少废话!胡刮皮也跑不了,你们的石脂也要拿出来,快!”
村民们听了叫苦不迭,这些杀千刀的是真打算要他们的命啊。
要说村民们还真的每家每户都藏着几块石脂,这是各家传了几代压箱子底的传家宝,真的是命根子。
石脂虽说不能吃不能喝,可的确价比金银,尤其这几十年来价格越来越高,每年在九死一生从山里回来之余,凡有幸挖到石脂的人,除了交给朝廷的,谁不尽可能的想要给自家留点?不然图个啥?
朝廷和毒龙寨、雪刀门等大派对这事都是心知肚明,本来睁只眼闭只眼的,不想把事做绝了,谁成想今天却被土匪惦记上了。
胡刮皮家众人,此时也都聚在院中大门后听着。
周贵听到外面有人攀扯胡刮皮,急的跺脚痛骂:
“这些刁民!居然敢出卖老爷,都该死!”
胡周氏坐在地上抱着胡刮皮的大腿,声音带着哭腔都变味了:
“老爷,老爷,土匪要进来了!怎么办啊?!”
两个家丁和婆子腿也哆嗦,紧盯着大门不住的往后退,凭他们几块料平时也就仗着胡家的威势欺负欺负村里人,哪敢跟土匪玩命。
胡刮皮倒是满脸剽悍,咬着牙手里握着根哨棒,冲两个婆子低喝:
“去把二奶奶扶到屋里,门锁上,任何动静都不要出来!你们俩还有小虎子,拿着草叉顶着大门,有人闯进来就插死他!”
吩咐完后,众人一通忙乱,胡刮皮心里却不禁有些疑惑。
马卉谷哪来的土匪?这是骗鬼呢!
虽说这个月份独龙寨把各条道路的哨卡都撤了,可也不至于让土匪猖獗至此。
何况天洪山附近天灾不断,土匪早就绝迹了,马卉谷那边距这比红松岭还远,灾害尤其严重,寻常土匪怎么可能在那活得下去?
就算有土匪,又怎么可能冒着生命危险出山抢一个小村子?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村民的惊呼声和呐喊,看来那些土匪动真格的了,不一会,就隐约可见外面起了火光,不知是哪家被烧了。
突然院门被“啪啪”拍的山响,众人都是一惊,还没反应过来,一道人影带着清风就飘进了院落。
胡刮皮看清了来人后,心里却松了一口气。
“原来是姜副寨主!外面…是真来了土匪?”
姜奇胜不置可否,打量了一眼院子。
“胡员外,可有人闯进你家?”
“还没有。”
姜奇胜点点头,飞身越过了院墙,消失在夜色里,很快就远远传来了打斗、喝骂的声音。
“小虎子,你去外面看看动静,有情况回来拍三下大门。你俩一个顶大门一个看墙头,周贵你去牲口棚看住那两头驴。”
石虎莫名其妙的被支出了门,到了外面一看,整个胡家村已经有五六处火光,女人孩子的哭喊声不绝于耳,看起来那些“土匪”正在四处行凶。
他躲在墙根暗影里,也不敢到远处去。
要不要去救火呢?…
平时村里人对他还算不错,不能眼看着他们让土匪祸害了,危难来了,能帮一把是一把。
正要跑去帮忙,忽见一道黑影猫着腰,快速向着坡下的酒肆飞奔。
咦?…那不是胡山吗?
他现在自从喝了小葫芦里的无名液体以后,五感变得十分敏锐,黑夜里也能大致看的清十几丈外的动静了。
胡山大半夜的去那干嘛?收拾屋子?也不归他管啊…
在胡山身后不远,还有个人影不紧不慢的跟着他,小虎子居高临下,看的清清楚楚,既不是村里的,也不是毒龙寨派驻酒肆后院的人。
见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村口的酒肆,石虎不禁起了疑心。
那里可藏着石脂和灵草啊!
胡刮皮让胡山帮着毒龙寨的人搬走时,他亲眼看见的。
难道胡山…监守自盗?
酒肆很小,只有三张桌子,很少村里人光临,主要是为了进山的江湖人临时歇脚开设。
石虎悄悄穿过酒肆跟过去时,见后院门口躺了一个人,也不知死活,正是毒龙寨留守的一位武者。
又蹑手蹑脚走几步靠近院门,只听里面隐隐传来一阵说话声:
“师父,果然是这里,数量很多。”
石虎有自知之明,停在院门外没敢进去,扒着门缝看时,正好天空一道闪电划过,将院里的一切映得白花花的醒目,只见地上露出一个大洞,像是被掀开的地窖之类的。
院内有两人,都蒙着面,其中矮个男子正在从地窖里拽出一个又一个大麻袋,胡山不知为何并没在场,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另外一人身材高大,正蹲下来把麻袋里的东西拖出来。
那竟是…僵尸?!
准确说是山鬼,一具具尸体显得枯瘦僵硬,穿着破烂衣服,都是从地里扒出来的,他第一次知道这酒肆后院里还藏有这么多山鬼尸体。
只见那人拖出一具裸尸后,双手猛地插入了山鬼的肚子,随后从肚子里掏出那些绿色的粘稠状东西一大捧,扯下面巾迫不及待的就往嘴里送,“吭哧吭哧”的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咀嚼声。
尽管石虎不是第一次看到这场面,还是恶心的想吐。用力捂住自己的嘴,生怕发出声来。
却见吃尸体的那个老者似乎是抬起头向他这边看了一眼,还对他笑了一下。
石虎差点吓得坐地上,猛的靠在门后再不敢多看。
刚才暗夜里,那老者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双眼闪出一道绿光,简直就跟妖怪差不多。
绛珠公子好歹是个妖精,那老头怎么口味也这么重?他到底是人还是鬼?
只听门里那俩人又开始说话了:“怎么了师父?”
“啊,没啥,呼噜…嗯,你也来点吧。嗯…确实不错,都是二十年份以上的。”
“师父先请,徒儿不急的。”
说是这么说,可随后就响起了另一个呼噜吭哧的声音,显然那个徒弟也加入了吃尸体的行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