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云天走后,宁采枫捡起地上的沙漏,在里面灌满了海沙,沙漏中插了一根缠着丝线小木棍,丝线的一端绑在他左手小指上。
宁采枫上床睡觉,在迷糊欲睡时将沙漏打开,沙子源源不断地流入一个小盘中。近乎一炷香的时间,竹漏中沙子流尽,小木棍在漏斗中摇来晃去地敲打着竹壁。宁采枫突然醒来,发现自己果然睡梦中运行‘复生诀’,赶忙屏气收功。
宁采枫将沙倒入漏斗中,这次要比上次少倒一些,毕竟刚才已经开始在运行那奇诡的内功心法。一晚上这样好几次,让人睡得着实不安心。
到得下半夜,或许是昨夜就没睡好,那小木棍敲打竹壁声竟没将他惊醒。等到他醒来时已被‘复生诀’折磨得全身扭曲,内伤比上一次严重了不少,痛得宁采枫在床上翻滚起来,浑身的汗弄湿了被褥。
老花狗跑过来不住地用舌头舔着宁采枫的脸,它怎会知道是什么让这个孩子如此疼痛。老花狗跟他和小胖子比较亲近,每天晚上这两人的房间它都会不时地跑进去看看,且会在任意一间留宿。两人的房间甚至都留了一个狗洞,任花狗自由出入。
宁采枫伸出颤抖的手摸着花狗的头,一脸苦笑地道:“小花,我这是要死了吗”?
花狗当然不知他在说说些什么,用前爪去挠这个多年玩伴的衣服。
等到痛楚完全消失,宁采枫惊奇地发现这次‘复生诀’运行的元气竟是到了离丹田不到三寸的距离,难道说不用服食‘复生丹’也能成功修炼。
宁采枫鼓足勇气运起了‘复生诀’,一切是那么熟悉,都已成为了一种习惯。起初的经脉和这元气融为一体且十分和谐,可到得近丹田处经脉开始疼痛异常。也就运气在这一段反复来回地运转,慢慢的经脉也适应这种痛楚,便也感觉不是那么地很痛了。停下休息一会后再运功到此处,已完全能够适应了。这元气离丹田又近了一小步,那种熟悉的痛感又来了,只得将元气在这一带周而复始地运行。
快到天亮时,宁采枫突然痛得叫出了声,头垂向地面,浑身不停地颤抖着。被惊动的花狗跑到他身旁,目光不住四处察看,看看到底是什么东西伤了它的伙伴。原来是宁采枫体力不支,竟自己睡了去,又被那‘复生诀’给伤了,内伤已是越来越严重了。内伤的疼痛已让他全无睡意,就这样坐桌前发呆到天亮。
清晨,陈采芸送来了换洗的衣物,对着坐在桌前的宁采枫说道:“咦,小枫今天怎么起得这么早啊?看你又好像没睡好,是不是几天没见你灵馨儿师姐都睡不好觉了”?
宁采枫一时懵了,难道以前自己是这样的吗?师娘也真是的,什么都说得出口,现在自己还是一个孩子呢。好像想起了什么,便对陈采芸说道:“娘,我可能在大比剑受了些内伤,身上好痛的”。
陈采芸怔了一下,眼里全然不信,当天比剑她也有在看,便调侃道:“不会吧,就那个小屁孩也能将打得内伤,莫不是想馨儿师姐想得心伤了”。
虽然嘴这么说,还是拉过他的手来替他把脉。陈采芸惊得跳了起来,当真是有内伤,而且还不轻,便大骂道:“那姓沙的小子叫什么来着,把我儿打成这样我定要他好看,还有你那死鬼师父也真够粗心大意的,这么重的内伤他给你把脉就没发现吗”?骂了一阵后将宁采枫提在床上坐直,单掌贴在他的背上,一股精纯的内力进入宁采枫体内,师娘已经开始给他治疗内伤了。
盏茶功夫后便舒服了很多,师娘又到师父房里翻找了几颗‘化伤丹’给宁采枫服下才安心离去。
正午时的阳光洒在海面上,波光闪闪的海面好似深夜的繁星。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穆云天也难得有空地着陪着两个弟弟出来玩耍。三人高卷裤管在海岸边的石缝里捉鱼,只等捉得够多了,就在这海滩边上生火烤着吃。
三人正玩得高兴,忽然听见有人在背后“嘿”的一声说道:“姓宁的小子你终于给我逮住了吧,在大比剑中你打不过我,就带着‘母老虎’来咬人,看我今天让你好看”。
回头一看对方两人,其中一人头顶光秃秃的,看上去很是滑稽,样貌也比较熟悉,应该也就是在大比剑中赢了自己沙飞吧。另一人则更为熟悉,宁采枫向他微笑着说道:“沙翰师兄好久不见,你也是来这里玩耍吗”?
沙翰惊讶的合不拢嘴,对穆云天说道:“穆兄,你弟弟记性真好,我们只是三年前见过一次,他到现在还记得我,真是了不起”。
可穆云天却拔出背上的长剑,一脸怒气地说道:“你弟弟在比剑中欺负我弟弟,我今日定要给他吃些苦头”。
沙翰一声冷笑也将剑拔出,道:“有我在,你休想动我弟弟一根毫毛”。
片刻间两人便缠斗在一起,看着那伶俐的剑气,好似都动了真怒,竟打得不可开交。这时沙飞也拔剑向宁采枫和穆云海走来,紧忙将弟弟护在身后。
沙飞犹如一只老鹰向两人扑来,宁采枫是久经战阵的人,一眼便看出他的剑法漏洞太多,今日也打压一下他的嚣张气焰,免得日后又欺负穆云海。
沙飞的剑在身前一尺之处,精钢剑出鞘,剑尖微微一荡,沙飞的剑就偏离了准心。精钢剑从右手持剑的衣袖穿了进去,只听见“嘶”的一声衣袖割破开来,剑势未缓,又从沙飞前胸而过,绕到左臂从肩膀处一划而下直到手腕处收剑而立。这一招正是天云宗基础剑法‘落霞满天’,可这速度快得让人惊叹又恰到好处,刚好划破衣袖又没伤到皮肉。
沙飞懵了,海风吹来,手还在保持那持剑姿势,可手臂上空荡荡的有些寒凉,两支被划破的衣袖向后飞舞着,怎能想到几天前还被打得哭哭啼啼的人,现在剑势快得让人害怕,一时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不只沙飞不敢相信自己,在场的人都呆了。这分明已经是正武境修为,正武境虽然境界不高,但却是修士的一个瓶颈,如果突破了正武境,接下来的虚武境反而容易得多。而且在他这个年纪突破正武境的人并不多,已可算得上是颇有天赋的弟子了。
这正武境对于别人可以说是难,可宁采枫却觉得只要达到了一定的战斗力就能突破,而这么低的修为,前生是花了不少功夫,可现在有着从前那不可多得的杀伐经验要突破也就不难。只是前两天没发现而已,而刚刚一挥剑时恰好跨过了这条鸿沟。
这时穆云天和沙翰也是罢手不斗,嘴里不停说着称赞宁采枫的话,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两人还在怒气冲冲地比拼。
“这里的的海面真的好美啊”。不知什么时候,海滩边来了几个游客,他们在不停地称赞着彩虹桥的景观。
宁采枫好奇地向这些人看去,不禁呆了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且黑纱罩面,那不是‘血剑女’又是谁。
宁采枫惊呼出声:“血剑女,你们这修罗贼人竟敢到我天云宗撒野,今天我便让你们有去无回”。话未说完,人早已是持剑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