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径的尽头是一座荒芜的神庙,外面的墙壁残缺不全,有些地方已经坍塌裂开。墙壁上斑驳发卷的暗红色涂料似乎也在证明着岁月无情的变迁,这也是破败的象征,墙内墙外都有巨大的松柏,枝叶苍苍,烟笼碧寒。
半坍塌的庙门处,有两个腰间佩刀的红衣大汉在来回踱步,如隼的目光时不时的扫过庙门前五六丈宽十多丈长的空地。庙门上挂匾额的地方早就空无一物。庙里隐约传出压抑的哀求声和阵阵狂笑、怒斥,还有时不时的一两声高亢的惨叫,在这夜空中远远的传开。
这一切说明了,这庙里决不是什么良善之地,至少,现在不是。
往里走,入目的殿堂也是门缺窗塌,满院狼藉,半人高的杂草重生,有小动物不时地快速跑过。这情景不用猜,也知道里面没有和尚道士居住。
除了最里面的那座相对来说还算完整,而且还是灯火通明的大殿外,其余的地方都是黑沉沉的,看样子要不了几年,这里就会变成一片废墟。
大殿中,几只粗大的蜡烛把大殿照的十分明亮,正中是一尊高大庄严,慈悲肃穆的佛像,法身残破,暗金脱落,在同样残破的莲花宝座上端坐,一手掐诀,一手持十方世界轮。佛像前放着一根禅杖,再往前的神坛上放着一堆刀剑兵刃,和几种大小不一的暗器。兵刃前是两盘不知名的野果。
年逾花甲、三角眼的老道坐在供桌一边的椅子上,一杆粗大的拂尘和一柄镶满宝石的七星剑放在旁边供桌上。另一边坐着的是那个相貌威猛,身上有三朵血花的中年红衣大汉,目光森冷面无表情,一把通体皆红的刀也放在身边的神案上。
两人两边皆有两名神色彪悍的红衣青年汉子,身上有两朵血花,两刀两剑。
再往两边发展,是三十多个红衣大汉,在两人身侧雁翅排开,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前方。烛影摇动,红衣如血,真如地狱血池里爬出来的血魄凶魂,残忍而嗜血。
大殿的佛门已被拆除,两边各有15人,神色萎靡,精神不振的半躺半卧。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还有一个和尚。一共三十个人。男的百分百都吃了苦头,个个鼻青脸肿。
其中山水狂龙和另外两个年轻人卖相最惨,几乎被打成猪头。女的除了脸上有几个掌印外,别的看似也没吃多少苦头。敖十三,敖纤纤,东山双飞燕,还有裂山刀仇无结,这几人一个也没跑,此刻都成了难兄难弟。敖纤纤脸上白巾已被摘除,美丽的鹅蛋脸上也有些发青。都在有些麻木的看着前方。
长山一鹤已被两名红衣大汉压到了殿门中间的一座火炉旁,正在行刑。火炉旁有两桶冷水,地上也有一片水渍。
剩下的三十人分为八女二十二男,有两个已经吓傻了,睁着眼看着场中流诞水呵呵傻笑,四肢不由自主的阵阵抽搐。人群中有一个六七十岁的老者半闭着老眼,看不出惊惧害怕,身边有个十三四岁的美丽小丫头紧紧的抱着他的胳膊,看似是爷孙俩。小女孩身边是一对美丽的姐妹花,也是紧紧依偎,神色惊惧。还有一个女的紧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孩子不住发抖,身边有一个男的抱着女的的肩膀,竭力的想要给妻儿安慰……。
地上有三具尸体,尸身上灼焦的地方比比皆是。有两具尸体的手臂和大腿并不完整,地上散落着白色的碎骨,上面的血有些已经成了暗红色。两具尸体在地上呈现出常人不可能出现的扭曲状态,显示这两人生前受到的受到的酷刑是多么的惨烈。
有火炉,就是火刑,火刑虽然是一个单一的名称,但也多种多样。什么烧、灼、烙、烤,点天灯,跪火链,甚至跳火坑,炮烙等等,举不胜举,反正任何一种都不好受,挨着了不死也要脱下一层皮来,皮焦肉烂更是常态。
长山一鹤马归山也是硬汉,也许是在百万山国中闯荡日久,见惯了生死。胸脯,后背都被烙得皮焦肉烂,除了哼哼几声之外,就是咬牙不言。青肿的脸上汗如雨下,嘴唇干裂,脸上肌肉抽搐,线条扭曲,眼中不屈而怨毒的火焰从未熄灭。
“招不招?说,是谁杀死了三少爷,你们是不是接应他的人,都谁是同伙……!”行刑的红衣大汉狞笑着又开始发问了。
马归山咬牙不言。“很好”两名行刑的红衣大汉毫不心软,又开始烧手指了,马归山的一只手五根手指已被烧焦了三个。长山一鹤已经昏死过去了三次,都是用冷水泼醒。
两名红衣大汉,将他的大拇指熟练得绑在一根铁棍上,慢慢推向火炉中通红炙热的炭火……。
“啊……”长山一鹤终于开口,有死无生的决心让体力回光返照,一声痛苦的长嚎,双臂猛振,两名红衣大汉向两边跌翻。马桂山毫不停留,双手前伸,扑向供桌旁三角眼的老道,但扑倒供桌旁,双手无力下垂。
花甲三角眼老道目中凶光一闪,一声剑啸随之响起。剑光一闪而逝。马归山人未落地头已分,一蓬血雨喷洒在供桌下,无头的尸身扭曲几下,寂然不动。老道坐着没动,面无表情的把剑放回供桌上。
另一边的中年血衣大汉漠然环视,信手一指敖纤纤道:“下一个,她!”
成天在夜色中赶到了敖十三他们出事的地点,小心探索间,有风微吹,一股淡淡的血腥味扑进成天的鼻孔。成天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向血腥浓重处接近。
靠近小径的旁边,有一块一丈多长的山石,山石后是灌木丛。有一双穿着红衣的脚露在外面,血腥味正是从那里发出的。成天拨开灌木丛,一堆红衣大汉的尸体赫然在目。
成天小心的翻动尸体,一共四个人,摞在一起。尸体上的伤口都是的剑伤,有三个伤口是在喉管,血大量流出,把红衣染成了暗红色,还有血珠直往下垂,在红衣上凝聚滑落;看来被杀的时间不长。最上面那具尸体是被一剑从背后穿心。看得出来是窄锋剑造成的,都是一击毙命,下手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