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这间地下室要两千？你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小伙子，不是我在开玩笑，而是你在开玩笑。”
“我开了什么玩笑？”
“你质疑魔都的地价，这就是最大的玩笑。”
“我知道魔都地价贵，房价高，可是您自己看看这间地下室，没有窗户也就罢了，又潮又冷也就不说了，可是这床上的几堆大便算怎么回事？”
“哦，应该是上一家租客留下来的，你自己打扫一下就好了。”
陈子期愣愣地站在这间不到20平米的地下室，看着床上那几堆已经干瘪的大便，听着房东阿姨的宽心安慰，产生了一种想要喷她一脸的冲动。
这是他看的第五个房子，也的确是最便宜的一个。他在租房之时，就决定必须要有独立卫生间，在魔都能满足他要求的房子很多，然而他负担的起的却没几个。
能满足他要求又负担得起的，多半也只有这种地下室。
“自己打扫……就好……了？”陈子期侧头看着身旁的中年阿姨，“阿姨，那您去找一个愿意打扫这堆大便的租客吧，再见！”
“哎，小伙子，不要那么冲动嘛！我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人，来魔都肯定是追求梦想的。古往今来，哪个做大事的人没有经历过一些磨难啊，对吧。你看人家马首富，以前年轻的时候连厕所都住过。你跟他当时比比，住的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啊！”
中年妇女拉着陈子期，嘴里不停地劝说着：“人家也说了，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其他小地方没有实现你梦想的条件，能让你实现梦想的地方，只有魔都！这可是超级大城市，机会多啊，只要你抓住了一个，你就可以飞黄腾达，实现梦想了。为了梦想，你们年轻人吃点苦算什么，扫坨屎算什么，对吧，有什么大不了的嘛。”
“大姐，您别混淆概念。”陈子期忍不住纠正道：“首先，马首富年轻的时候没有睡过厕所吧，您别乱举例子。”
“其次，有梦想是一回事，吃苦是一回事，扫大便又是另一回事，三者没有必然的关联。听您这意思，不扫大便就是不愿意吃苦，扫了大便就能实现梦想了？”
“最后，就算真的扫大便能实现梦想，我也不愿意扫！”
陈子期说完，就打算离开。刚走几步，中年妇女故意大声地叹了口气，再次拉住了陈子期。
“小伙子，你先别走。我知道你们外地人在魔都不容易，魔都的繁华都是你们在做贡献，没有你们外地人，我们本地人也不可能活得这么滋润。不过，你也别嫌房租贵，这还不是大家一起炒起来的？算了，不说这个，反正我是很喜欢你们外地人来魔都贡献房租……不，实现梦想的。这样，我偷偷给你一个最低价，一千五，押一付一。别人问你多少钱的时候，你就说是两千，怎么样？”
陈子期想了想，摇了摇头：“我还是不愿扫大便。”
“看不出来你这小伙子还挺爱干净的，这样吧，这坨屎我让别人扫。”中年妇女抓着陈子期的手臂拍了拍，“你看，现在我价格也降了，屎也不让你扫了，还什么好顾虑的嘛。”
陈子期尴尬地将手臂抽走，皱眉沉思。
他只有5千块钱，押一付一正好花去三千，还剩两千可以正常过活。如果再去找其他房子，肯定不可能再有这么便宜的了。
合租？那更不行了，那样怎么藏人啊。
“好吧，成交。不过，这堆大便你今天就得扫掉。”
“放心，几分钟的事。”
陈子期和中年妇女迅速签完租赁合同，将三千元转到了对方账上。
“小伙子，这是钥匙。晚上你就可以来住了，我保证给你打扫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异味。”
陈子期接过钥匙，心情复杂地离开了。
…………
…………
凌晨5点，正是普通人睡的最为深沉之时。
皇朝国际大酒店顶楼，一道黑色的人影静静地趴在总统套房的窗户上。
黑影手中伸出一根红色的丝线，穿过窗台的缝隙，进入内部，将锁扣切断。他小心翼翼地推开窗户，轻轻一跃，稳稳地落在了总统套房内。
临近冬天，太阳出来的特别晚，此时，室内几乎是一片漆黑。然而这并不能阻挡住黑色人影的脚步，他小心翼翼的穿过阳台，进入主卧，看到了熟睡中的章雨涵。
“对不住了。”
黑色人影轻声嘀咕了一句，一巴掌拍在了章雨涵脑门上。
章雨涵闭着的双眼在这一瞬间睁开，然后又迅速闭上。
黑色人影拉开被子，将几件衣服套在章雨涵身上。好在不是夏天，章雨涵还穿着睡衣，黑色人影只需要给她披上一件大衣，便可掩人耳目。
他背起章雨涵，迅速回到了窗台。
皇朝国际大酒店整体建筑有49层，48层有一个豪华景观露台，是有钱人开趴体的好地方。49层便是整个酒店唯一的一间总统套房。
黑色人影背着章雨涵站在窗台，寒风呼呼地刮在他的黑色面罩上。如果此时有人能看到他的脸，就能轻易地发现，他的脸早已通红一片。
他背着章雨涵，感受到了她的柔软。
黑色人影往外走了几步，此时他所站的位置，距离地面足足有一百五十多米。从这里往下望去，下方停着的汽车，只有人的指甲盖大小。
他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往下一跃。
黑色人影和章雨涵从49楼快速往下坠落，火柴盒大小的汽车变得越来越大，两人距离地面也越来越近。
普通人类在这个时候，只能闭上眼睛，享受人生中的最后一秒钟。
黑色人影自然不是普通人，他伸出一只手，抓在了酒店外墙上，以一种不可思议的状态停了下来。
此时距离地面不到十米，他背着章雨涵，一跃而下，顺利地落在地面。
甫一落地，他便背着章雨涵狂奔起来。他必须趁着夜色尚浓，尽快把章雨涵藏在新租的房子里。
穿过马路，转入一个无人的街道，黑色人影的速度再次爆发起来。
前面是宁州路，从宁州路拐入福晟路，再走三百米，就到了新租的那间地下室。
黑色人影速度飞快，此时街道无人，也不用担心遇到什么障碍。迅速走完宁州路，在转入福晟路时，迎面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一名有些小巧的女生，手中捧着一盒热腾腾的点心，脸上似蕴着甜蜜，正低头走路。
黑色人影在撞到女生之前，连忙侧身躲开。
一阵寒风吹在女生脸上，她抬起头，好奇地看向了黑色人影，隐隐约约之间，她看到了一双熟悉的眼睛，也看到了黑色人影背后的漂亮女子。
“啪！”点心从女生的手上掉落在地。
“陈子期！”
一声哀怨的、愤怒的、委屈的轻呼在两人间响起。
黑色人影想一走了之，但他不能，他已经被道破了名字。
陈子期停下来，转身看着眼前有些孤单的女生，摘下了黑色面罩。
“王雪。”
王雪嘴唇颤抖着，“你这是在做什么？”
陈子期神情复杂，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啊，他在做什么？为了将一个女生救出吸血鬼的魔爪？说出去谁信呢！
“我……”
王雪静静地站在街头，泪水从眼角滑落。
她那天给陈子期发信息，说要给他一个惊喜，因为她学会了做点心，她迫不及待地想做给陈子期吃。
学校没有工具，她只能回家做。但家里爸妈看得紧，她没有机会把亲手做的点心拿出来。
只有昨天，爸妈去姥爷家，她才有机会带着点心出来。她本来不用早起，但她突然嫌自己昨天做的点心过了夜不好吃。所以她凌晨3点多从床上爬起，重新做了一份点心。为了让点心保持最好的味道，她不到5点就出了门，往皇朝酒店走去。
她走了四五公里，一路走到了福晟路，却没想到在这里提前见到了陈子期。
陈子期穿着黑色衣服，背着一个极为漂亮的女人。虽然他戴着黑色面罩，可王雪还是第一眼就认出了他。陈子期深邃的眼睛里，仿佛藏着一片星空，一个宇宙。她是不会认错的。
她给他的惊喜掉落在地，他给她的震撼如晴天霹雳。
黑色面罩，传说中的夜行衣，晕倒的女人……王雪看到这些，不知想到了什么。她擦了擦眼泪，转身就跑。
“王雪，你听我解释。”陈子期连忙放下章雨涵，朝王雪追去。
王雪用尽了全身力气狂奔，但在跑了几十米后，还是被陈子期轻易追上。
“你听我解释，我不是你想的那种人。”陈子期轻轻抓着王雪的手臂，诚恳地说道。
王雪用力甩开，“你把她送回去吧，我可以不报警。”
“我这是在救她！”陈子期无奈地解释着。
“对不起，这些你向警察解释。”王雪掏出手机，冷冷地看着陈子期，“或者你可以把我杀死，这样就没人知道你的秘密。”
“我虽然有秘密，但不是这个啊！”
“什么都别说了，如果你不把那个女孩送回去，我……”
陈子期注意到王雪震惊的神色，连忙回头望去。
章雨涵，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