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
大庭广众之下，况且还有两位制卡师在场，自己潜心力作的卡牌，被人说成是一张垃圾，如果被传了出去，那么他在苏提罗行省甚至加比帝国的声誉都会受到影响。
“我说你这张卡牌确实如你所说，制作得非常拙劣，不值一提。”苏暮一副大师风范，完全不顾孙申的愤怒的脸色和噬人的眼神。
“哈哈。”孙申气急败坏，怒极反笑，“你连我的卡牌都没有接触，没有用魂力解析上面的铭文构造，也没有分解出我这卡剂里面使用了那些材料，你就敢说我的卡牌不值一提？连帝都的五环制卡师也没这本事。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你年纪这么大还用黑纱挡面，我手里这张卡牌，你能看清楚吗？我看你根本就是故弄玄虚。”
一时之间，大厅静寂无声，行老和席陆也静静地看着苏暮，眼中甚至隐隐有些期待。
他们是怀疑过苏暮的身份的，帝都的五环制卡师做不到，不代表四大院的人做不到。
苏暮此刻异常的镇定，甚至有些轻松，这让席陆眼中精光更深。
他还没有凝聚魂环，所以他根本没有办法使用魂力检测卡牌，更何况是一张赤卡，他那点魂力瞬间就会被抽干。
然而罗森殿里有一本书，名字叫<刃类卡牌知识详解>。
这段时间魂力有所增长，他已经能够验算出大多数赤卡的铭文构造。
如果孙申拿的是一张其他类型的卡牌，即便是一张白卡，苏暮也毫无办法。
但是他却拿了这张千刃波。
“嘿嘿嘿，这种劣质的卡牌还需要运用魂力？只需要远远看一眼铭文构造，就知道它连让我拿在手里的资格都没有。”
既然要装高手，那么就装彻底一点。
“你的铭文图案运用了大量的蒙氏定量数据来增加术法的波刃数量，但是为了提高波刃的攻击力度，又参考了菲诗理论。然而从你的铭文图案来看，你并没有推演出它们之间的临界常数，这张卡牌的功效已然降低了三分之一。”
“最为重要的是，你的铭文没有顾虑到术法的可控性性和精准性，这又涉及到海派的定向定律。要想推演出它们三个的临界常数，我看你也没这个能力。”
“不过，如果你的卡剂里面加入了深渊月光潭里的无锋草，那自然不用考虑这些问题，我之前说的也成了废话。不过无锋草是炼制稀有蓝卡的重要材料，我看你也只是听说过这个名字。”
“千刃波，并不是漫天飞舞毫无目的的多数量波刃。它的每一道波刃，都应该能够控制，都有明确的目标，这才是千刃波的精髓。”
“所以，你这张赤卡，也就是一张适合莽夫的火力卡，对卡修的顶尖高手来说，一张不能控制的卡牌就是垃圾。”
在场的所有人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空气似乎都有一丝凝固，天雨方外面的风轻轻吹过街道，却始终吹不进天雨方，仿佛这里与外面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卡牌大陆，制卡师分为两类，一种没有学过完整的卡牌知识体系的散派，依靠的是对卡牌日复一日的探究，从而学习卡牌上的铭文术法。
这种制卡师就像一个没有上过学的学生，他们不会自己推导验算，只会死记硬背。当发现一张新的卡牌，背下它的铭文，解析出它的药剂成分，再反复试验出它的步骤和比例，那么就也学会了制作这张卡牌。
他们也会凭借自己的经验做一些改进实验，但是这种超出他们知识范围的试验，大多以失败告终。
像孙申，行老，还有苏家的马修斯，都属于这一种人。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卡牌他们都能学会，一些实力强大的制卡师会在卡牌上设置各种技术壁垒，那些复杂的技术甚至会让他们连铭文起点都找不出来。
而另外一种，就是那些表现出足够天赋从而被各大学院或者宗派录取的体系派。
席陆就是帝都问道学院毕业的天之骄子，更是游历拜访过周围几个帝国的制卡师学院。所以才能在刚刚中年之际就踏入了四环制卡师，成为天雨方商会最年轻的长老。
但是不管是卡修还是卡牌制作，它们的知识体系并不是共享的，所以才有了强弱之分。
问道学校虽然是加比帝国最好的制卡师学院，但是加比帝国只是一个二流帝国，连隔壁的玄安帝国都比不上，更别提传说中的四大院和那些隐世宗派。
席陆在问道学院所学的，也是世间最为普通的运算方式，大多也是从卡牌中解析而来。
那些强大的运算定律和数据，都是那些顶级势力的秘密传承，从不外传，一般的人根本接触不到。
至于刚才提到的三种定律，席陆仅仅在学院的古籍上看到过寥寥几笔的名字。
对方不仅轻轻松松的说了出来，并且从对方的语气席陆毫不怀疑对方能推导出三个定律的临界常数，这需要的运算量着实有些惊人。
了解这么古老的知识体系，再加上效果非凡的卡徒灵液，那么对方的身份背景已经不用怀疑。
只见他恭敬参行了一个后辈礼。
“不知是哪位大师当面，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多多包涵。”
席陆弯着腰，头压得很低。
“还需要我替你检查卡剂的步骤和成分吗？”苏暮没有理会席陆。
孙申吞了吞口水，张嘴想说什么，却不知从哪里开口。
千刃波在赤卡中算是难度非常大的卡牌，它那密集狂暴的万千波刃能对目标范围进行毁灭性的打击。
孙申为学会制作这张卡牌用了极大的代价，不仅耗费了非常多的心血和珍贵材料，还欠下诸多人情拜访了林雨，得到些许指点。
他本想借着这张卡牌进入天雨方长老会的视野，从而获得晋升四环制卡师的经验和契机，所以才对张兴德倾尽所能的帮他。
孙申并不愚蠢，连修天雨方长老席陆都以后辈自居，那对方至少是五环制卡师甚至更高，整个加比帝国，五环制卡师寥寥无几，如果是更高阶的制卡师，想到这里，孙申不仅心生恐惧。
“在下有眼无珠，大师是俯瞰众生的人物，还请大师不与我等小人物计较。”
大厅的时间好像再一次静止，席陆和孙申弯着腰，低着头，汗水浸湿了后辈的衣衫。
”算了，我和你们一个个小娃娃计较什么。”
苏暮深知过犹不及的道理，效果已经达到，现在就该是收的时候了。
只见他又拿出两瓶卡徒灵液，交给了身旁的罗绮。
“这个月的四瓶我已经给你们了。”
罗绮接过玉瓶，如梦初醒，连忙拿出一张储金卡，恭敬的递给了苏暮，波光流转的眼神中，有一股抑制不住的兴奋，她知道她赌对了。
苏暮接过卡片不想在此停留，在席陆欲语还休的神情中，推开大门，逐渐的消失在市井的人流之中。
有些灼热的风终于从敞开的大门处吹了进来，仿佛吹醒了这个封闭世界的人。
小珠一脸崇拜的看着苏暮消失的背景，喃喃自语。
“千刃波在我们这里也算是顶尖卡牌了，如果这都是垃圾，那其他的卡牌…”
突然，她反应过来这里站着的是什么人，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连忙低下头。
席陆也不像之初的淡然，这件事情必须快速的上报长老会，这种人物怎么会在塔罗城逗留。
“塔罗城天雨方依然由罗绮负责，给我准备一间房间，我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立即安排人把这四瓶灵液送回帝都。今天发生的事情谁也不许透露出去。”
张兴德有些站立不稳，面色苍白。
罗绮却面色潮红，神采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