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薄云此刻心中想的是,就算这七日散真是有如黄泽所说的如此厉害,那他又怎知黄泽手中的七日散是真是假呢?一个边塞山寨的小喽啰手里,又怎会有如此厉害的毒药?如此看来,黄泽手里的七日散十有**是假的,用来吓唬江薄云让其屈服。
见江薄云盯着自己手中的小瓶,黄泽也知其心中所想,又掏出一个小瓶说道:“要想知道七日散是真是假,服下去便知。真正的七日散服下去后丹田处会出现一条黑线,此后每过一天,黑线便延长一分,直到第七日黑线触及心口,才会毒火攻心,暴毙身亡。薄云你且放心,我这里还有一瓶解药,只要你答应,我保证会如期给你解药。”
江薄云心想着,我何必管他这七日散是真是假,我不吃,他也总不能将我杀了吧,于是说道:“若是我不吃,如何?”
黄泽微微一笑,将解药瓶收入怀中,说道:“哦?不吃?那我便喂你吃!”
话音未落,黄泽便冲着江薄云扑了过去,江薄云猝不及防,被死死压倒在地,他背后吃痛,两只手却不忘死握住黄泽的手腕。黄泽向张白也吼道:“猴子你还看什么!过来把他按住!”张白也已是吓得呆若木鸡,面如纸色,之前黄泽与他说起此事时,只告诉他将江薄云骗出来,再吓唬他几句便大功告成,他哪里想得到事情竟发展到让江薄云吃毒药的地步?
江薄云长了两岁,力气也大了不少,黄泽一人竟无法压过他,两人一时间僵持不下,只见黄泽面容狰狞,喝道:“还愣着干什么!猴子!”张白也浑身虚汗,猛的回过神,哦了一声,才跑过来,颤抖的将江薄云两只手给压住。黄泽终于腾出两只手,从小瓶中倒了一粒七日散,江薄云死咬住牙关不松嘴,黄泽见硬掰不开,一拳重重地砸在江薄云的肚子上,江薄云疼的大叫了一声,黄泽顺势将那七日散给硬塞进江薄云的口中,随后两手死死捂住他的嘴巴,不让他将毒药吐出。
江薄云呼吸急促,慌忙之中竟将那七日散给咽了下去。他心中更是绝望,想着:“就算我吃下了七日散,我也决不答应他们。解药在黄泽身上,我若能把解药抢过来,也就不用怕他们了。”张白也见江薄云喉结滚动,知他已经服下了七日散,害怕之意更甚,手上的力道渐小。江薄云见是机会,手上猛地用力,挣开了张白也的手,从袖中掏出那柄刻刀,朝坐在自己身上的黄泽猛地挥去。
黄泽只见白光一闪,面色大变,反应极快,他顺势向后一倒,恰好没被划到。只是他衣服被划破了个口子,那瓶解药竟飞了出来,江薄云眼疾手快,一下便将那瓶解药抓在手中。黄泽也站起身去抢,与江薄云两人重重地撞在一起,重心一个不稳,两人竟一道跌下了山路,下方是一道陡坡,两人身子不断翻滚,只一刹那便已消失不见。
此时只剩下张白也呆愣在原地,他浑身发软,满脸虚汗,事情的发展已不是他所能承受的。火把已渐渐熄灭,树林中刮来一阵阴风,伴有轻轻哀嚎,张白也惨叫了一声,心神胆颤,也不爬下坡去寻那两人,而是头也不回地往山寨跑去。
再说那两人跌下山坡,免不了与石头磕磕碰碰,一直滚到了坡底,两人都晕了过去。等到江薄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他头疼欲裂,望了眼身旁昏迷的黄泽,又忽然想起什么,在周围一阵翻找,却只看到四分五裂的小瓶,里面的解药早已不见了踪影。
江薄云气得打了身边的树一拳,随后扶着那树站起身,将地上的刻刀收好。他心想趁黄泽还没清醒,还是赶紧离开此地的好。江薄云一瘸一拐走了一阵,却不知自己现在身处何处,他停下来看了看四周,净是一模一样的大树,他喃喃自语道:“我现在应当是在南山附近,若是要回山寨,得朝东北方向走。”说完他脑袋一震,好似想起了什么,慌忙地将上衣撩起,却发现在自己肚脐下方,出现一条细细的黑线。
江薄云一阵晕眩,说道:“这黄泽的七日散竟是真的,不知是谁给了他此等奇毒。如今没了这解药,我回山寨又有什么用处?琅叔浸淫武艺,对解毒必定是一窍不通,杨叔知识渊博,见多识广,但他终究也只是个文人,应当对这毒也没有办法,至于毛世通……我看这毒药多半就是他给黄泽的。”说道毛世通,江薄云眼睛一亮,说道:“若真是那毛世通给的毒药,那他肯定也有解药了。不过就算他有解药,他肯如此轻易就给我吗?”江薄云摇了摇头,忽然脑中又浮现一人的面孔。
江薄云大喜道:“婧姑姑!婧姑姑她医术这么高明,一定有办法解这毒的!”碧峰坡离此地有十余里地,若是走过去,恐怕得走几个时辰,倒不如先回山寨,告诉林琅此事,再让他骑马送自己过去,较为稳妥。江薄云如此想着,以太阳为基,定下方位,再朝着山寨方向前进。在林中走了半晌,江薄云看到远处地上小瓶碎片,猛然惊觉此处正是方才江薄云醒来的地方,只是地上已不见了黄泽的踪影,想来是江薄云走后不久,黄泽也醒转过来,去林中寻他了。
江薄云自言自语道:“早知刚才趁他睡着将他绑在树上了,如此也不会乱跑。”如今黄泽不见踪影,江薄云心中是有些害怕的,他怕黄泽突然跳出来向他发难,虽然他有刻刀在手,但碍于腿脚不便,黄泽又习武多年,两人相斗,江薄云必定处于下风。
江薄云将刻刀握在手中,在林中缓缓前行。忽而听到一声狼嚎,只见一道白影蹿入他眼中,江薄云右脚好似被人大力拉扯,他左脚又无力支撑,向后一倒,脑袋似磕到了硬物,旋即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