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兄…………”
“小师兄…………小师兄……师兄…兄…………”
“程涛哥哥…………”
“小师兄……你是我的小师兄……你不能叫我哥哥………”
“小师兄别哭，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人欺负你………”
“小师兄别怕，一会师父问起，就说都是我的错…………”
颜臻一路飞奔，时间过得越久心里越是着急。耳边呼呼的风声如雷，一声声呼唤却还是那么清晰地传了进来，传入心底。不，应该是从心底升起。那一幕幕一貌貌早已烙在了心底。儿时的记忆，成长的陪伴……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真的以为自己是他的兄长，而忽略了是他伴随着自己成长，是他呵护着自己的健康。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不再依赖于他，而忘记了他曾是自己的支柱。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需要自己的保护………
“小师兄……我走了，你要好好活着…………好好活着………活着………”
不！不不不！！我不允许！！
颜臻脸上一阵青紫，鲜血慢慢从嘴角和鼻孔渗出………快点儿………再快点儿………
刀光在程涛眼前放大，放大，再放大………最后形成一片，程涛只觉处身在一片光茫之中，那光先是森冷，慢慢地变得温暖…………程涛不再颤抖，因为，已没有了颤抖的必要………
刀光直卷程涛而去，眼见程涛就要被分成细碎的一滩。那人冰冷的眸子里，仿佛已经看到了鲜血飞散，只是………
“当…………”一声长鸣，刀光瞬间消失不见，那人一声闷哼向后飞退，一把手术刀呼啸着打着旋“叮”地一声钉在了坚硬的马路中央。手术刀？又是手术刀！！
飞退中的那人还没站稳，突然又猛得向后飞起。头和脚几乎折在了一起，长刀脱手向远处飞去。这时，一个人影才出现在那人身前，只是在那人身前闪了一闪，却又如雾里看花般变成一片虚幻，一时间那人身上“砰砰”声响成一片，而向后飞行的速度却越来越快。一转眼，两道人影飞出上百米才一声巨响分了开来。后来的人影停在了那里，却正是颜臻。而那人却以更快地速度飞出数十米远。还未落地，一阵狂风直吹而过，那人霎时化作一阵黑烟被风吹散…………
颜臻一路飞奔，终于看到程涛时，那片刀光已经罩向了程涛。颜臻大急之下，一把手术刀以十成十的功力疾射而出，一刀逼退那人后，颜臻后怕之下又恐伤了程涛，干脆借飞奔的速度整个人撞向了那人。之后更是一刻不停连口气也不换，拳打脚踢如狂风暴雨般倾泻而下。其实那人早就断了气息，只是颜臻实在是后怕，如果自己没有及时赶到，那自己恐怕一辈子都要活在内疚里，就像程涛………后怕之下，颜臻要发泄，要惩罚。哪怕那人已死，也要付出代价。只是最后，那人被颜臻高速飞奔而引起的狂风吹散，却是出乎颜臻意料之外。这并不是说颜臻多么厉害，把人家给打成烟了。颜臻有自知之明的，自己还没有那么变态。其实那人却并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运用了一种分身之术，本尊跟本不在这里。
颜臻一口鲜血喷出，秘法的反噬终于爆发了出来。踉跄了几下却倔强地稳住了脚步，大口喘了几口气，稳了稳气息，转身向程涛走了过去。
程涛还是定定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脸上的神情恐惧而不甘。程涛见了一阵心疼。急忙检查了下程涛的伤势，见程涛虽然狼狈，却都只是皮外伤，这才放下心来。
颜臻挑着程涛身上还囫囵的地方，轻轻拍了拍，见程涛没有反应。双手扳着肩膀摇了摇，程涛还是眼神空洞地站着没有反应。颜臻大急，忙把程涛放倒在自己膝盖上。抓过程涛的大手，颜臻拇指掐住程涛少府穴，一股真气灌入，于手少阴心经游走。片刻之后，程涛猛吸了一大口气，又哼哼唧唧地长声吐出，这才回过点儿神来。空洞的眼神慢慢回复了点儿清明。
“程涛？？”颜臻又是一阵心疼，轻咉了一声。
程涛像是听见有人在喊他，却还是分不清是谁，人在哪儿。小心而缓慢地四处打量了半天，才找看到颜臻。程涛像是不认识般，盯着颜臻仔细地看。颜臻也不打扰他，让他自己慢慢地适应、恢复。
半晌，程涛终于认了出来。一声唔咽冲出口来，大嘴一咧，眼泪鼻涕霎时一大把，一把抱着颜臻哽咽了大半天，才终于一声大喊，声嘶力竭哭了出来。“师兄啊……可吓死我了呀……啊啊啊……”
程涛心里又疼又酸，忍不住也是眼泪直掉。“好了好了……啊……都过去了……那人死了……啊”
“师兄啊……他妈的两次啊啊啊啊……他妈的杀就杀呗，两次啊……杀了我两次啊……”程涛哭得一声高过一声，哽咽得差点背过气去，委屈得无以复加。颜臻一边拍着程涛的背，一边泣不成声地道“师兄知道……师兄都知道……师兄替你报仇了，啊……报仇了……”
“啊……啊啊……吓死……我了啊……”程涛还是收不住，颜臻也任他痛快地哭出来，憋在心里反而不好。
短短的一两分钟，程涛经过了两次死亡，这种折腾让程涛心力交瘁。哭了半天，却也慢慢地累得哭不出来了，这才止住哭声，往颜臻怀里一躺，休息了起来。嘴里犹自嘟囔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远处一声呻吟传来，却是钢子终于醒了过来。程涛一听，这才想起钢子来，忙对颜臻道“快去看看钢子，我可得休息会儿……吓死我了。”
颜臻应了一声，来到钢子近前。钢子哼哼唧唧地自个儿坐了起来，一见是颜臻惊道“怎么是你呀？什么情况这是？”
颜臻查看了下钢子的伤势，也都是些皮外伤，毕竟钢子的身体素质也不差，只是摔得狠了晕了过去。颜臻把钢子扶起，三人都躺到了路边缓口气儿。
钢子见了程涛的狼狈样，又见连颜臻都是嘴角挂血脸色苍白，也不敢问话，就只等着二人想说时自然会说。颜臻没受什么伤，只是启用密法受到反噬，虽无大碍，也得休养个几天。程涛刚经历了两次生死，到现在还没恢复平静，浑身无力手脚发抖，脸色也难看的吓人。一时间三人都沉默地看着夜空，静静地想着心事。如今的星星已经不多见了，三人也都记不起上次看星星是在什么时候，如此安宁地时刻，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了奢求………
“我……”一张口，嗓子导常地干涩，颜臻清了清嗓子，诺诺地道“我应该早就想到的。我……”
“别这么想！”程涛干脆地打断颜臻道“谁也不会想到是在这个时候。今天早上我们还没有一点头绪，现在一下子离真相这么近，谁又能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来程涛恢复得挺快，想了想道“而且就算想到了又能怎样？我们该做的还是要做，该有的危险还是会有。看情形凶手也是有组织有帮手的，你一个人又能护得了几个人的周全？”
颜臻还是无法释怀地道：“我明白你说的意思，可是……”
“小师兄……”程涛再次打断颜臻道“我是警察，每天面对的就是这些穷凶极恶的罪犯，恐吓威胁、受伤危险，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每天都在生死线上打滚儿，那又是谁的责任？”程涛不想颜臻有什么心理压力，望着颜臻一字一句坚定地道“小师兄，这是我的选择。”
颜臻震撼地看着程涛的眼睛，那双眼已经蜕去了空洞回复了清明。眼里满是坚定与决然。
“别这么看着我，你不也是一样吗！！”程涛别扭地推开颜臻的脸，颜臻轻笑一声道“还真是，差点儿被你骗了感情！！”
两个同声大笑，长叹一声，继续享受这份宁静。
听了程涛的话，颜臻心里好受了些。程涛说得对，自己不也和程涛一样在刀尖上起舞吗？只是这一次，那种害怕程涛出事的急迫之痛还深切的印在心里。颜臻决定，一定要尽自己最大能力保得程涛周全。最好是能劝得程涛回转师门，毕竟，那里还有个人在等着呢。
钢子心里明白，实力最差的自己却受伤最轻，一定是两个为自己做了什么。只是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些的时机，因此他们不说，自己也不会去问，只是这份情谊却牢记在心底。钢子打了个哈欠，一副不知道你们说什么的表情，紧了紧破碎的衣服，继续看星星。
也不知过了多久，远处车灯晃动，不一会儿，一辆卡车停到了近前。司机是个三十来岁的大汉，跳下车来，手电筒四处一顿乱照。猛得见到三人躺在路边吓了一跳。细看三人还都活着，才放下心来大声问道“你们没事儿吧？”
钢子一骨碌跳起来跑到大汉近前笑着道：“这位大哥，劳您驾，能不能捎我们一程，我们给钱。”
那大汉看了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钢子，又四处打量了几眼道：“大兄弟，你的钱我就不要了，咱这样，我给你钱，你告诉我实话，你们是怎么把车开成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