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找了个清静的酒店住了下来。程涛把那一堆材料分了下类,每人负责一份儿,开始研究看能否找到点儿蛛丝马迹。
有了事情做,四人都一头扎进了那堆材料里,经过一夜的研究比对,还是一点儿线索也没有。不知不觉到了第二天中午,金玲首先支持不住了,倒在沙发上眯了过去。程涛见此,也伸了个懒腰,吩咐钢子出去弄点儿吃的,自己往床上一倒,呼声就了起来。颜臻闭目活动了下四肢,洗了把脸就又跟没事儿人一样,把屋里收拾了一下。不一会儿,钢子提了几个大塑料袋回来,刚一进门儿,金玲突然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大喊到“我知道了!”
钢子吓了一跳,把手里的东西一扔,一摸后腰掏出手枪,几步冲进了屋来。与此同时,程涛一挺身从床上坐起,一时间,两把枪“咔咔”上膛,同时指向了屋里唯一站着的人——颜臻。
颜臻无语了。无奈地慢慢举起手来苦笑道“是我,我可什么也没干!!”
程涛和钢子看清是颜臻,忙把枪收了起来“搞什么?什么情况这是??”说完同时看向金玲。金玲像是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急切地翻找着面前的那堆材料,然后一手拿着个薄薄手册,一手拿着一个制作精美的册子,左右看了几遍,惊喜道:“就是这里,果然有问题。”
“什么问题?”见金铃像是有所发现,三个大男人也忘了刚才的惊吓,急切地问道。
“你们看,”金玲把一大一小两个册子亮给三人道“这里面人数不对,少了个人。”
三人凑过去细看,看了半天也没发现有什么问题。见三人不明白,金玲整理了下思路,给三人介绍了起来。
那本制作精美的册子就是介绍青铜神树修复过程的宣传资料。据资料里介绍,青铜神树的修复工作由著名青铜器修复大师杨怀农教授亲自主持,杨教授的弟子罗景山主要负责。加上其它工作人员包括助手在内总共有十三个人。资料里对每个人的基本信息、特长、所负责的工作内容以及所作的成绩都有详细的介绍。而这十三个人在程涛最后要到的手册里都详细记录了现状和去处。
然而在博物馆的大事记要中,有一部分是摘抄的当年青铜神树修复工作组的工作日志,作为青铜神树历史介绍的序言记录在记要中。其中有一段记录显示,当时工作组还有第十四个人存在,而这个人没有出现在资料里,手册里也没有记录其去处。
这个人叫孙长青,当时在工作组负责鉴定和保管工作。所有未修复的青铜残片都是先由孙长青进行鉴定,确认年代等基本信息后编号保存。待修复好后再由孙长青收存保管。在记要中显示,这个孙长青在青铜神树最后总装时还在,之后就没有相关记录了。
“孙长青?”程涛琢磨道:“有点儿意思了。这一趟终于没有白来。”
金玲扯过一张纸,“唰唰”写了几行字递给程涛道“这是罗景山的地址和联系方式,退休后被反聘为三星堆文化部门的特约顾问,他人现在就在广汉。”
程涛接过纸条看了一眼赞许到“行啊玲子,现在考虑问题很到位嘛。”
程涛嘱咐颜臻和金玲先休息,然后带着钢子饭也没吃就直接去找罗景山了解情况。
罗景山是青铜修复大师杨怀农的弟子,在当年的修复工作组是主要负责人。现在已经是60多岁的老头儿了,长年与古董文物打交道,整个人也显得古里古气的。听说两人是刑警队的,老头挺客气地接待了程涛。
“孙长青??”老头儿得知两人来意,神色古怪地道“记得记得……当年也就那么几个人,当然记得。”
程涛思量着接着问道“对这个人您了解多少?”
“这个人哪,古怪得紧。”老头儿边回忆边开始介绍。
孙长青为人孤僻、性格古怪。本来当年工作组没有他,后来是因为一位文物局领导的关系,才作为一名技术人员进的工作组。主要的工作内容就是通过仪器对青铜残片进行鉴定识别,并进行登记保管。当时工作组都知道他是个“关系户”加上其本人性格与人不合,所以工作组的人都不怎么待见这个孙长青。毕竟工作组大部分都是“手艺人”,跟这种“技术员”没什么共同语言。
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因为青铜神树高近四米,这样的高度,主体修复工作没法在室内完成,所以工作组就在露天处搭了个棚,在棚里每天踩在梯子上进行修复工作。有一天杨怀农教授不小心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杨教授那个岁数的人,这要是摔实了,怎么也得摔得个骨断筋折。是孙长青接住了杨教授,这一下,杨教授没什么事,孙长青自己却伤了胳膊,眉骨也被撞裂了,还留了道不大不小的疤。这事之后,大家对孙长青的看法变了,也都接受了孙长青。
青铜神树总装完成后,孙长青的工作也基本告一段落了。剩下就是对神树进行完善和最后那条龙的拼接。这些工作孙长青都不善长,加上好像自己又有什么事儿,就提前离开了工作组…………
“那么,知不知道孙长青去了哪里?”程涛听完想了想问道。
罗景山摆摆手道“不清楚。这孙长青走后就没了音讯。毕竟当时的工作组,大家说是接受了孙长青,可骨子里对他也不会有多么亲近。他本人的性格是一方面原因,更多的是,大家还是工作性质不同,本质上不是一类人。”
程涛点了点头,心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资料上没有孙长青这个人,就是那句话,骨子里不是一类人。所有人都觉得孙长青是个关系户,跟这些靠手艺吃饭的专家们比,孙长青只不过是个懂点儿技术操作的外人,没啥本事可言。所以修复工作完成后,大家都觉得自己是有功劳有付出的,而孙长青却被人彻底排除在外,甚至连个只言片语、连个照片都没留下。
想到照片,程涛突然寻机一动,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罗景山问道“罗老,您看您认识这个人吗?”
罗景山接过照片,戴上老花镜,左右对照片看了半天。“哎……这不是孙长青吗??”
程涛本来心里就有点儿谱儿了,听到罗景山认出了照片里的人心里还是一阵激动,声音都有点儿颤抖,慎重地道“罗老,您可看清楚了,这真是孙长青吗?”
“错不了,我认得。”罗景山确定地道“虽然老了许多,可还是能认出来的。眉骨的这道疤这不还在吗?就是他没错。”
“谢谢罗老,谢谢您!”程涛激动地一把抢回照片,转身就往外走。钢子连忙跟罗景山道了个别,追上程涛问“怎么回事?你怎么会有孙长青的照片?”
程涛哈哈一笑没说话,把照片丢给钢子。钢子疑惑地接过照片看了一眼,惊声道“刘长义??”
“哈哈哈哈,没想到吧?”程涛再也忍不住兴奋劲儿,大笑着道“刘长义就是孙长青,青铜神树就是在他手底下保管了好几年,你说,这意味着什么?”还没等钢子回答,程涛自顾答道“意味着我们终于找到正主了。”
程涛跳上越野车驾驶位,发动了车了。还没等钢子把车门关好就一脚油门踩下去,越野车一阵狂吼冲了出去。憋屈了这么久,今天可算是有点儿眉目了,程涛需要宣泄心里的兴奋。
“靠,天都黑了你慢点儿。”钢子吓了一跳,紧紧抓住把手。只是下一刻就被越野车高速飞驰的刺激所征服。车吼声,尖叫声,两个大男人就在这傍晚的省道上像个孩子般地疯狂。
发泄了一阵,两个慢慢平静下来。程涛这才道貌岸然地想起来问道“刚才没有超速吧?”钢子不以为然地狂言道“超吧超吧,超着超着就习惯了。”两个又相视大笑起来。
突然,一道亮光从车头上方垂直射了下来。速度之快,在程涛刚看到那光的时候,越野车的车头就猛得向下沉去,这时程涛才模糊地看到,在那道光的后面还有个人影。可还没等程涛看清那人,越野车已经翻跃而起,打着筋斗向前飞去。而那人影却像鬼魄一般,始终处于翻滚的越野车的前方,与越野车保持着不到一米的距离。在程涛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时,那人影与越野车之间霎时亮起无数的亮光。这亮光与先前的那道一样,在亮起的一瞬间,越野车在一阵怪响中支离破碎。程涛和钢子一下子就像被剥了壳的蛋黄般失去了依仗,人在空中,高速向前飞去。两人直飞出二十多米,伴随着越野车的碎片双双摔落在坚硬的马路上,又向前翻滚滑行了十几米才停了下来。
从程涛第一眼看到亮光到两人停止滑行,前后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待得一切结束,程涛和钢子早已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