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芊芊转醒时,双腿仍在虚软中。
昨夜他们太过于投入,激烈的情事从黑夜一直持续到窗外转亮,芊芊实在受不住,几乎要昏厥了过去,任宜风才停了手。
朦朦胧胧睡去时,已经是早晨了,而昏昏沉沉转醒时,已经几近正午。
平日里为了练功总是早早起床的芊芊不知怎的,今日蜷缩在温暖的冬被里不愿起身。
身边的人已经不在,周身却还留着他火热的温度,芊芊餍足的叹息一声,将被角掖得更紧了。
门口传来响动,芊芊听到了任宜风的脚步声。
他手里端着的食物香气立马勾起了芊芊食欲,她饿了。
芊芊却不起身,见他将饭菜放到桌上后,朝他伸出一双手。
任宜风了然,走过去,拉着她手将她扶起来。她靠着床头围栏半坐着,扬着红晕未消退的脸看着他笑。
“饿坏了吧?”
芊芊点头。
“自己能吃么?”
芊芊摇头。
任宜风有些无奈,可脸上却带着宠溺的笑。
他昨夜让她累坏了,他该好好服侍她的。
他将装着碗碟的托盘端到床边,夹了一块蒸鱼,细心挑去里面的细刺,这才将箸筷递到芊芊嘴边。
芊芊一口咬下,将鱼肉咽入腹中后,才满意的感慨,“原来当人娘子这样好,什么都不用自己做,可谓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我好后悔没早些答应与你成亲。”
“现在也不算晚。”任宜风又给她夹了米饭,“只要你不嫌烦,我可以天天喂你吃饭。”
芊芊想了想,决定还是作罢。一次两次倒还新鲜,若天天如此,她自己必定会嫌烦的。
她又不是断了手断了脚,她身体好着呢,还是习武之人,就放纵自己这一次当做是新婚的情/趣好了。
饭后,任宜风牵着芊芊去给云游子敬茶。
他们三人在这儿生活,云游子不仅是他们的师父,更是他们的长辈,一切必须的礼节,向着云游子完成就好。
云游子红光满面,芊芊是彻底信了他之前是装病做戏。
这样最好,若云游子身体真的抱恙,将不久于人世,她定要伤心难过无法释怀。
云游子接过芊芊敬的茶,大喇喇一口饮尽,仿若喝酒一般,喝完还大声咂了一口,似是意犹未尽。
芊芊忍不住偷笑,“师父,您要是昨日酒没喝够,一会儿我和宜风陪你再喝几坛?”
云游子自然是兴高采烈,“还是芊芊这丫头懂我心思。昨日是你们大喜的日子,我怕打搅了你们的好事,早早让那臭小子回房陪你了。自己一个人喝吧,又觉得没意思,你们愿意陪我那是再好不过!”
饮了些酒,芊芊娇颜蒙上一层红晕,她叹了口气,虽然声音极轻,但仍被在座的其他两个人听见了。
任宜风和云游子几乎同时开口,“怎么了?”
按理说,大喜的日子,她该高兴的,可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仍免不了愁思连连。
云游子又问,“丫头,你是不是想回去了?”
芊芊点了点头,转瞬又摇头,朦朦胧胧的,带着些微醺的气息。“我又没有家人,我能回哪儿?”
她唯一的亲人们现在都在她身边,她的夫君,她的师父,都与她咫尺之隔,他们在的地方才是她的家,她还能去哪儿?
云游子像爷爷对待亲孙女一般轻轻抚了抚芊芊肩头,“有事别扛着,你不是还有我们呢!你若是有事想去做,不要迟疑,尽管放手去做。虽然当时你我约定要留下来陪我一年,但那原本就只是玩笑,你随时想走,我绝不拦着,你哪天想回来看看师父,也尽管回来,这里什么时候都欢迎你!”
云游子难得这样一本正经的对她说些心里话,芊芊很受感动。
她对云游子笑了笑,“师父,我现在不走,你现在也别想赶我走,你还有许多武功没教给我呢,我若学不成你的盖世神功,出去还不被人欺负!”
“不走就好!”云游子虽然嘴上说着芊芊想走他绝不拦着的话,其实心里巴不得她永远留下来陪自己。
云游子孤身一人活了几十年,孤独寂寞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早就有些腻了。现在身边有两个徒儿陪着,云游子总觉得自己又年轻了一回,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云游子心情大好,几坛酒下肚,醉意朦胧,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不一会儿就鼾声震天!
芊芊怕云游子受冻,给他拿了一件厚外袍披上,任宜风又帮她将炭炉拖到了云游子脚边。
热乎乎的暖气升腾,云游子舒服的哼唧了几声,沉沉睡去。
见她忙完,任宜风牵着她的手来到屋外围廊,芊芊这才发现广袤大地已是一片银装素裹。
“真美!”芊芊不禁赞叹。
“到底是北方,雪下得比南方更早,也更大。”任宜风很少有机会见到这样的大雪。
芊芊往他怀里钻了钻,“记得吗?去年萧山下第一场雪时,我们在一起。”
任宜风自然不会忘记,与她相处的每一个点点滴滴都深深印刻在他脑海,想忘记?不可能!
芊芊想到那时自己的处境,忍不住笑出了声,“当时我以为自己就要嫁给白榕飞,每日伤心难过,郁郁寡欢,好不容易见到了你,恨不得立即就与你私奔远走高飞。”
任宜风怕她冷,一边将她手往自己温暖的胸怀里按,一边笑言,“你那次有点主动得叫我心慌。你一再央求我要了你,特别主动,差一点我就没把持住。”
芊芊红了耳根,撒娇似的推了推他,“我那时以为自己要嫁给别人嘛,我心里不情愿,只想将自己清白的身子给自己喜欢的人……”
任宜风亲了亲她温热的手背,眼里满载柔情蜜意,“我好高兴,现在,你是我的妻子,再没有人可以拆散我们,以后的每一日,我的身边都会有你。”
芊芊何尝不是同他一样的想法。
可是,只要一想到他那个与自己有血海深仇的父亲,芊芊滚烫的心瞬间又凉了几分。
芊芊很想问他,如果有一天,她会去找任余天报仇,他该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