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如何处置那小子?”
“等到了白鲨淤给他扔下船就是。”
“哈哈,还是老大英明,那白鲨淤的座头鲨可不是吃素的。那几个姑娘……老大您看是不是……嘿嘿,扔了喂鱼怪可惜的,要不分给弟兄们快活快活?”
“好说好说,哈哈哈哈。”
“得令,小的早就看上那一骨子蛮劲的小娘子了。这回要让她知道知道啥叫纯爷们!”那喽啰兴冲冲出了门,就被一柄剑抵住喉咙,那剑虽不是什么神兵利器,却足足有一仗八之长,这一剑劈过来别说是人,猛禽巨兽也要一分为二。那喽啰哆哆嗦嗦,正待说话,陈十三比了个闭嘴的手势,使个眼色低声道:“带我去找那几个姑娘。”
那喽啰被陈十三挟着带路,行至转角忽然灵机一动,一蹬腿来个恶狗扑屎就要逃走,他以为陈十三的剑太长来不及反应,哪知陈十三见势手腕一抖,一股劲力直走剑锋,就见那剑头像长了眼睛一般瞬间转弯,直追着那喽啰戳去。
“哎呀!”不偏不倚,正戳在喽啰股间,把他疼的是满地打滚,惹出一阵响动,陈十三心道不妙急忙抽剑欲撤,不想一众喽啰早已闻声而至,将小小的过道围得水泄不通。
那船夫从中走出,见陈十三仗剑而立,一旁趴着自己的人,正涕泗横流的捂着屁股,不时散发出一阵恶臭,顿时火冒三丈“好你个陈十三,杀人不过头点地,你把我的人屎都打出来了,今天定不饶你!”便叫众人摆开阵势一拥而上。
也是时运不济,陈十三的长剑在这狭窄的船舱里全然施展不开,处处掣肘,只有抵挡的份,不觉已被逼在角落,只得使出一套蛟龙出海将周身罩住,众人一时冲突不进,船夫见状便命人张开短弩,就要把陈十三射成筛子。
电光火石之间,一抹倩影一闪而至,挡在陈十三面前,“不准伤他!”船夫见来人正是欧阳宛若,急命住手,然而开弓哪有回头箭,无数发箭弩应声而至。陈十三见状赶忙收剑去拉欧阳宛若的手,急吼一声:“宛若小心!”
眼瞅着欧阳宛若就要被万箭穿心,千钧一发之际陈十三一把抓住宛若把她护在怀中,挺背迎弩。
“哇~啊!”陈十三梦中惊醒,发觉自己躺在床上,身边软乎乎压着个姑娘,正被他死死抱在怀里,那姑娘脸色绯红,低眉侧目,已羞得不知所措,小声道:“公子。。。请自重。”
一旁的陀谷花早已怒不可遏,火冒三丈,呵斥道:“好你个流氓三!我姐姐好心看你竟然乘人之危,如此肆意轻薄,看我把你打个稀烂!”说罢举鞭就砸,陈十三见那鞭毫无章法,竟直直朝着二人打来,只得把欧阳宛若护在身后,咬紧牙关硬挨了这一鞭。
“啪”鞭子正着陈十三背脊,亏得陀谷花这乱抡的一鞭本就失了力道,又经船舱内物件磕磕碰碰,打到陈十三身上已卸去七分力,但还是让陈十三倒抽了一口凉气,瞬间松开宛若抚背呻吟起来。欧阳宛若赶忙爬起身下了床,嗔怒道:“小花!你连我也打?!”说吧凑上前去查看陈十三伤势,边命随从取金创药为其救治。
陀谷花吃瘪,又见姐姐对陈十三百般呵护,气不打一处去,忿忿不平到外面练鞭子去了。
原来那一行人的酒劲散去,都纷纷苏醒,唯有陈十三贪杯,不知灌了多少渔家酿,落的个伶仃大醉,还一边说胡话。欧阳宛若见状有点担心,就伸手要去探陈十三的脉,不想反被他一把抓住揽到床上,只听这醉汉喊了句:“宛若小心!”心想莫不是做了什么噩梦,还如此挂念自己,心中浮起一丝欣喜,而自己又被这厮死死搂着,不觉躁动不已,又见那陈十三俊俏倜傥的面容,少女情怀千思万绪,正头晕目眩之际给妹妹一鞭子下来惊得晕头转向,又羞又窘,一时失态。
陈十三醒来见这般场景也是一头雾水,一番询问才放下心来,免不了窘迫不堪,心想自己醉便醉了,还耍起酒疯,轻薄人家姑娘。虽是无心之过,可叫外人看了着实害了姑娘清誉,一边呲牙咧嘴的接受治疗,一边稽首请罪,“在下事前鲁莽伤了姑娘,今日又醉酒轻薄,实在罪该万死!还望姑娘恕罪,待治好了姑娘的手一定任凭处置,再不骚扰姑娘。嘶~~~”欧阳宛若听到这句心中莫名不悦,手上不觉下了力道,给陈十三疼得冷汗连连,又不好发作,只得强忍下来,只听欧阳宛若交代了身旁侍从两句,撇下自己走了。少女情怀总是诗,陈十三这个愣头青如今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全然一窍不通。
欧阳宛若来到甲板,正撞见妹妹在那气哼哼对着桅杆一通乱抽,一旁的船夫一脸难色的看着,见宛若来了急忙求救:“小主,您快劝劝这姑奶奶,这般打法桅杆就要断啦~”
“小花!别闹了,你想把船砸沉了让我们喂鱼么?”陀谷花到底是听姐姐话,撇下鞭子努起小嘴,背对着欧阳宛若一言不发,欧阳宛若缓缓走到妹妹身旁,轻轻揽住她的腰,将头枕到她肩上,贴着陀谷花耳朵小声说道:“小花乖,别生姐姐气了,回头姐姐再帮你寻那不颠和尚。”陀谷花方才安顿,又被姐姐嘻弄,便要转身反击,却被姐姐冷不防在脸上嘬了一口。
“小花,姐姐只能依靠你了。”姊妹俩就那么相互依偎着迎着甲板上飕飕的海风,眺望着远方迷雾朦胧的未知领域,想到前途未卜,相依为命的姊妹俩一齐陷入沉思。
正是:落日泛红波,暮霭潮声起,别江无岸渡,瀚海何所依?
皓月当空,风平浪静,正见着甲板上赫然一对人影。
陈十三低着头踟蹰了一番,终于鼓起勇气开口,可一瞧见女子包扎的手臂,欲言又止。
几次三番下来,女人有些耐不住了,“公子不是有话问我……”声音正是欧阳谷主。
陈十三被这一催心中反倒笃定下来,开口问道:“姑娘何以之前叫人绑我?”
欧阳宛若脸一红,迟疑片刻,缓缓道出原委。
陈十三听罢先是一阵感慨,原来家师与曼陀谷主还有这般渊源,后又疑惑不已,自言自语道:”家师除了传给自己这把长剑也从未提过什么秘籍啊……”
“公子若是不便,那秘籍不要也罢。”欧阳宛若撇过头,言语中略带一丝失望。
“宛若姑娘,我…真的没有秘籍,要是有一定双手奉上!别说秘籍,就是陈某这条命也在所不惜。”陈十三见宛若这般一时心急,不觉一番慷慨激昂,可话一出口便觉失态,窘迫不已,只得撇开视线,故作镇定。
那边欧阳宛若听了这番话也是面红耳赤,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中又是惊喜又是犹豫,像个木人一般低着头,手足无措的等着对方下文。可等了半晌也不见对面发话,姑娘偷偷瞟了眼陈十三,不想那厮竟在仰着头看星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
“公子真真说的比唱的好听,还望日后莫要食言。”
说罢撇下陈十三头也不回走了。
“宛……”陈十三回过神,正欲挽留,又对自己的一番表现甚是懊恼,话到嘴边硬生生咽下。他颓然摇了摇头,转身望向波光粼粼的海面,对着那无边无际的大海暗暗发誓:宛若,你放心,我定要医好你的手,护你一世周全。
欧阳谷主回到卧房,见妹妹陀谷花睡得四仰八叉,憨态可掬,胸中郁闷顿时烟消云散,比起陈十三那个闷葫芦,妹妹实在可爱窝心的多。想起二人自幼一同长大,自己天生体弱多病,每每要被妹妹照顾。也亏得陀谷花自幼好强,又好舞枪弄棒,不然父亲毕生武艺岂不是就失传了。想到这,她不禁牵起陀谷花的手,见那手上筋骨错落满是老茧,乃是常年练鞭所致,哪里还像姑娘的手。
欧阳宛若爱怜的看着妹妹,若有所思。
“小花,只要你开心,姐姐什么都愿意为你做,你喜欢的人和东西,谁也别想夺了去。”
一头是姐妹情深,一头是郎情妾意,还有那无处不在的刀光剑影,腥风血雨,一同杂揉进了这江湖。
船行半月,终于遁入那层传说的迷雾,船夫吩咐伙计们盯紧水道。原来那玲珑岛周围遍布暗礁,只有岛上的人才知道安全的航线,也难怪鲜少有人找到,过了礁石群,忽然劲风阵阵,豁然开朗,就见一座郁郁葱葱的仙岛展现在眼前。伙计把船靠到一处吃水湾,放下踏板,一行人陆续下了船。只见岛上,山缠水抱,鸟语花香,曦沐霞娆,沁人心脾。
“好美的岛,好清新的空气啊~”陀谷花伸开双臂做了个深呼吸,对着眼前的美景赞叹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