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里将尸体埋了,我赶回去。”王初和几人说了一声,立刻往回赶。
他疏忽了。
遗忘了最关键的一茬。
王初很着急。
现在真相已然明了,张保国的母亲是被鬼婴杀的。
只是,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他不知道。
张定山在其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一切还是一个谜。
王初马不停蹄,20分钟的路程他只用了10分钟就赶到了。
张保国家里很安静,漆黑的夜晚在冰凉的月色下一片死寂。
客厅里。
张保国的媳妇双眼无神,一脸惊恐,瘫坐在墙角,瑟瑟发抖。
桌子椅子乱做一团。
王初连忙查看了她的情况。
还好,应该只是受到了惊吓,并无大碍。
但鬼婴和张定山不见了。
王初翻遍了房子的每一个角落,也没有找到他们。
他微微皱眉,事情在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
“楚儿河……楚儿河……”
张保国的媳妇无意识的喃喃着。
楚儿河是贯穿朱鹿村东西的一条河。
河面平静,连接着黄河。
故此又被称作子母河。
相传,楚儿河的河道横穿两省四市,古往今来,不知养活了多少人家。
王初没有犹豫,径直往楚儿河赶去。
楚儿河的桥上。
张定山怀抱着婴儿,跪在桥上,老泪纵横,满脸懊悔之色。
“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他身躯颤抖,将鬼婴放在前面,对着它磕头,砰砰的响。
额头都撞破了,鲜血横流。
鬼婴不再是懵懂的样子。
它嫩白的小脸上,带着难以言明的阴厉之色。
“报应才刚刚开始,你怎么就怕了。”鬼婴站了起来,脸带嘲讽之色。
“对不起,对不起……”张定山不停的磕着头,老脸已被鲜血覆盖,格外渗人。
这一幕很怪异。
一个婴儿站直了身体。
在它面前,一位年过半百的老人,不停地磕头。
鬼婴脸上带着凄厉又残忍的笑。
“死吧,死吧,报应来了,哈哈哈哈……”
鬼婴小手的指甲慢慢的变长,像是暗红色的弯刀,慢慢靠近张定山的脖子。
“纵然要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也要让你血债血偿!”
鬼婴脸色一瞬间狰狞起来,指甲迅速刺向张定山的喉咙。
“住手!”
便在这一刻,王初大喝一声,站了出来。
他早就到了,躲在桥边,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如今鬼婴动了杀心,眼看张定山命悬一线,他不得不现身。
他一步一步向着鬼婴靠近。
口中念念有语。
像是一位坦然赴死的高僧。
但王初不是赴死,他要了解事情的真相。
张定山究竟做了什么,使得鬼婴不惜进阿鼻地狱,也要让他死。
他要弄清背后的原因。
王初越走越近,
在距鬼婴一丈处,站定。
“你要多管闲事?”鬼婴奶声奶气的说道,但那双眸子里,有无尽的狠戾之色。
“人间事,当有人来决定,你心中虽有怨气未消,但也不该伤天害理。”王初轻声说。
“伤天害理!哈哈哈哈!”鬼婴突然仰天大笑,笑容里满是嘲讽和惨然。
渐渐地。
它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不。
是血!
暗红色的鲜血。
触目惊心!
“你可知他做了什么!”鬼婴指着张定山。
“不知。”王初摇头。
鬼婴满脸凄然,低下头,缓缓开口。
“我叫田娅,是朱鹿村相邻的村子上田村的人……”
它像是在讲一个故事,但王初知道,它要告诉这一切事情背后的真相。
“十天前,是我十七岁的生日,上午我家人给我过完生日,我去奉远高中上学……”
“在学校里,老师公布了考试的分数,我是第一名,我很高兴……”
“放学的时候,我特意买了一支喜欢了好久的口红……”
说到这里,鬼婴露出开心的笑容。
“不过我不是给自己买的,是买给我妈妈的,我家里穷,妈妈舍不得打扮,每天在田里干活,嘴唇都干裂了,我想把口红送给她……”
王初默然,有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她妈妈应该很幸福吧。
“奉远高中和我家中间隔了朱鹿村,每次放学回家,我都要经过朱鹿村北边的田地……”
鬼婴幼小的身躯微微发抖。
“那天,我向往常一样,走过田地,有两个人在地里除草……”鬼婴一指张定山:“就是他和他的媳妇!”
王初继续听着,他隐隐猜到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他喊我去帮忙,说他的脚崴了……”鬼婴的脸上满是凄然之色,血泪不断滑落。
“我去了,想帮他,可是他……突然把我按到了地上……”
鬼婴痛苦的闭上了眼。
王初微微一叹,接下来的事情,他想得到。
他看向张定山,后者瘫坐在地上,满脸羞愧之色。
鬼婴还在说,血泪还在流。
“他强暴了我!”
尽管已经猜到,但王初的心还是狠狠地一颤。
他难以想象当时的她该是多么的无助与绝望。
那应该是她人生中最灰暗的一天。
整个世界都失去了颜色。
“之后……,我以为他们会放我走……”鬼婴接着说道。
“可是,他们怕我把事情说出去,用砖头把我活活的砸死,无论我如何哀求,他们都无动于衷………”
鬼婴的脸上涌现疯狂的仇恨之色,“那个女的,怕我没死,用泥土堵住了我的嘴巴,堵住了我的鼻子!”
“你说,他们该杀不该杀!”
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她吼出来的。
“该杀!这等无心无肺之人,当然该杀!”王初沉声道。
做出如此令人发指的事情。
就算凌迟处死,五马分尸都不为过。
甚至王初都想把他碎尸万段!
“所以,我夺了他们刚出生孩子的身体,杀了他媳妇,而现在,轮到他了。”鬼婴缓缓转向张定山。
“我知道我错了,我不求你能放过我,只求你别伤害我的家人,就当我求求你了,我给你磕头了。”张定山苦苦哀求。
“那你就去死吧!”
鬼婴动手了。
三尺长的血红指甲刺向张定山。
“不要!”王初急忙喊道。
但为时已晚。
张定山睁大了眼睛,在他胸前,五根血红指甲穿胸而过。
他没了气息。
缓缓歪倒在地上。
王初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也该走了……”鬼婴转过身,走到桥栏边,望着平静的河面,“他们把我的身体绑上石头,丢进了河里,我该回去了……”
说完,她纵身跃了下去。
在她跃下不久。
突然起了风。
风越刮越大。
河水开始翻滚。
如巨浪一般。
汹涌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