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初走到近前
那双眼睛一跃跳走了。
是只猫。
王初哑然失笑,心里暗想自己实在是太紧张了。
不再多想,他回到屋里,钻到床下,开始睡觉。
早晨。
王初在张保国家吃了早饭,就离开了。
期间,张保国欲言又止。
王初没多问,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
哪个家庭还没点难言之隐?
回程路上,王初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拿起一看,是余鲤,自己的新老板。
他忽然想起来,昨天和余鲤说好的今天开始正常上班,现在看来,要迟到了。
接通电话。
“你在哪?”余鲤的语气里已经微微有了怒气。
第一天上班就迟到,
说明他不重视这份工作。
“我到门口了。”自知理亏,王初也有些惭愧。
下了车,来到店里。
余鲤端坐在椅子上,像是古代要升堂审问罪犯的大官。
“吃饭了吗老板,我去给你买小笼包?”王初心虚地说。
余鲤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王初头疼,生气的女人,最难哄。
特别是漂亮的女人。
余鲤看的王初头低下来,不敢跟她对视,这才罢手,说:“一碗红豆粥,两个鸡蛋包。”
王初顿时如获大赦,屁颠屁颠的跑到隔壁的早餐店买了早餐回来。
还多买了个鸡蛋。
当然不是给自己吃的,
是拿来贿赂老板的。
吃过早餐,余鲤没有走,而是拿起手机玩起了小游戏。
王初无聊,便看着她玩。
快到上午的时候,门口来了一辆大卡车,卡车上装了两棵梧桐树。
余鲤指挥着工人把梧桐树卸下来,栽在了医馆的门口两侧。
王初坐在门口的摇椅上,晒着太阳,看着两棵梧桐树,问:“你喜欢这个?”
余鲤瞥了他一眼,说:“夏天好乘凉。”
王初无语,提醒道:“现在城区大改造,抓的很严,你就不怕城建局给你拔掉带走再罚你2000块钱?”
余鲤平淡的说:“我爸是城建局局长。”
王初竖起了大拇指。
怪不得人家敢这么肆无忌惮。
原来是上面有人。
余鲤见他这个样子,哑然一笑,她只是开个玩笑,没想到王初还信以为真了。
但她也懒得解释。
梧桐树载好,中医馆的风景瞬间亮眼许多。
在普通的街道上显得独树一帜,格外惹眼。
下午的时候。
医馆里总算迎来了开业后的第一位客人。
是个头发花白拄着拐杖的老头。
从临县赶过来。
不过老人很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医馆就改头换面了。
“小伙子,原来的张医生呢?”老人问。
“儿女接张伯出国享福去了。”王初笑着说道。
老人的病症是气闷。
王初给老人用中医手法按摩了一阵,老人的精神顿时有所回升。
“还是中医好啊,西医看了那么久都没效果,白花了那么多冤枉钱。”老人感叹。
他的儿子儿媳在一旁颇为无奈。
王初心中一暖,这个世界上,信中医的还大有人在。
“老先生,中西医各有所长各有所短,没有说哪个特别好,没了中医不行,没了西医一样不行。”王初一边给老人抓药,一边笑着说。
张伯走的时候,除了带走了那块匾,其它的都留了下来。
这倒是省了许多事。
抓好药给老人,老人临走时抓着王初的手说一定要好好研究中医,不能让老祖宗的东西都失传了。
王初自然是配合的点头。
老人刚走没多久,医馆就迎来了另一批客人。
但这批客人显然来者不善。
是城建局的。
王初一语成谶。
“谁是这家店的老板?”城建局来势汹汹。
余鲤一看情况不妙,连忙把王初推了出去。
王初满脸无奈的看着她。
余鲤傲娇的撇过头。
最终,城建局的人给王初来了一通思想教育,限令他两日内将树移走,并罚了他2000块钱。
城建局走后,王初看着余鲤,说:“老板,你爸不是城建局的局长吗?”
余鲤很淡定的点了点头,说:“这点小事,就别麻烦我爸了。”
王初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算是看出来了。
这余鲤就是逗他玩玩。
不过余鲤还算有良心,当即就把2000块钱转给了王初。
下了班,余鲤说要请王初吃饭,庆祝医馆第一天开业。
他们去吃了火锅。
余鲤特别彪悍,直接告诉服务员要特辣的锅底,根本不管王初的感受。
幸好自己能吃辣。
王初看着辣红辣红的汤底,心里暗自庆幸。
“老板,我有个问题。”王初说。
余鲤往锅里下着羊肉卷,头也不抬的说:“什么问题?”
“你为什么给医馆起众生皆苦这个名字?”这是王初一直好奇的。
余鲤的手一顿,脸上涌出些黯然之色。
王初一愣。
这是怎么了?
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余鲤放下手中的筷子,抬起头,看着王初。
她的眼睛很漂亮,像是清澈的不然一丝尘埃的湖泊。
“小时候,我妈告诉我,这个世界很残酷,众生皆苦,所以要常怀一颗怜悯之心。”余鲤说。
王初一震。
众生皆苦,所以要常怀一颗怜悯之心。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怀。
他想起了一位诗人。
杜甫。
想起了他那首茅屋为秋风所破歌。
想起了那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尽管不在同一个时代。
但若是这两位相遇,该是惺惺相惜吧。
这一刻,他对素未谋面的余鲤妈妈,肃然起敬。
“有机会,一定要见见伯母。”王初满怀憧憬。
余鲤脸上的黯然之色更甚。
“怎么了?”王初心中有不好的预感。
余鲤凄然一笑,说:“我妈妈……去世了。”
王初默然。
“对不起,我不知道……”
余鲤摇了摇头,抹去湿润眼眶上的泪水。
王初突然想起了医馆门前的那两棵梧桐树。
梧桐树,寓意高洁的品格。
或许在余鲤心里,
那两棵梧桐树,
就像是她的妈妈,
一直陪伴着她。
王初看着她,眼神柔和,轻声道:“如果伯母知道,想必会为你选择了中医而骄傲吧。”
余鲤展颜一笑,使得所有的光芒都暗淡下来。
“她不骄傲也没办法,反正我已经在做了。”
王初微微一笑,举起了酒杯。
吃完饭,已经很晚了。
王初把余鲤送回家后,也打了个车赶回了家。
家里很空旷,
一直都是他一个人。
但今天显然来个了不速之客。
看着床上坐着的身影。
王初走过去,在她身旁坐下,轻声道。
“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