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市，某个冷清的酒吧里。
我像往常一样坐在吧台后面虚度光阴，在下午六点多时，我叫了份外卖。
送餐的小伙子是个地道的本地人，年纪轻轻就已经有了络腮胡子，从喉咙一直蔓延到了衣领之下，呕……那个该死的快餐店老板，难道不知道我对多毛症过敏吗？
不出意外，我杀了他，手法比井上那家伙扭断那群安保人员的脖子更加娴熟。
虽然杀他的原因并不是因为他恶心到我了，但也相差不大，毕竟在抵抗战争之前，这群多毛生物就已经很瞧不起我这样的黄皮肤患者了。
看了看外面的天气，今天酒吧肯定也不会有顾客上门了，即便有不速之客闯进来发现了作案现场，最多也就只会让我在打烊之前多花上几分钟的时间，所以在处理尸体和趁热吃饭这两件事上，我毫不犹豫选择了第二者。
打开手机上的播放功能，再次回顾起关于“欲天堂血色案件”的犯罪录像，虽然一边吃饭一边欣赏着这种“毫无艺术感可言的犯罪现场”同样非常无聊，但我相信，从边缘之城来的那些家伙应该会喜欢这种东西，毕竟这可是被HISC（帝国最高安全委员会）列为S级机密的犯罪资料，即便是他们想要从帝国数据库中盗取也非常困难。
…………
时间，大概是十点半左右。
灰暗的灯光，冷清的生意，门外的汽车声音也开始变小了。
凌晨之前的夜晚本该是个很热闹的时间段，大多数年轻工作党习惯于在这个时候出没在街头小巷，无论是男人或女人，最终的目的地都指向一个地方，廉价的汽车旅馆或者昂贵的波托梦幻公寓。
但今夜，除了以上这类人外似乎还出了个“异类”，一个身穿低胸长裙的西方女人推开了我酒吧的玻璃门，然后像是找熟人一样直接坐在了我面前。
她脸颊绯红，一直蔓延到了脖子、锁骨、胸口……她肯定喝酒了。
但不得不说，她是个美丽的女人，无论是脸蛋还是屁股都挑不出太大的毛病，也正因为如此，她和魅玲一样，从第一眼就直接被我拉进了“去某个小旅馆共度良宵最佳候选人”的黑名单。
为了抵消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水与各种酒混合的恶心气味，我不得不再次给自己倒上一杯劣质红酒，一边考虑着我那部老爷车的尾箱能不能装下她和地上另一具尸体的同时，一边用劣质红酒的味道来压制那种呕吐的冲动。
不过，她好像已经看出我打算对她动手了，不仅脸上的醉意全无，连坐姿也端正的几分，然后伸出右手道：“我是凯瑟琳·杜兰，很高兴见到你，死神。”
我背靠着椅子，并没有一亲芳泽的意思：“哦……第一次听到这样的问候方式。”
她用淡淡的笑容缓解了此时的尴尬，然后很优雅的收回了手，却并没有接着下一步谈话的意思，似乎在思考该怎么向我这么个“不近人情”的人表达来意或者说明目的。
但我给不了她太多时间，因为我讨厌像“罗尔森”那次事件一样，在打烊之后还要处理额外事件，我开门见山道：“凯瑟琳女士，对吧？你别误会，我刚刚的行为没有其他意思，事实上在我看来按照你们的古老礼仪应该是接吻或者其他，握手是我们东方人的方式，好吧，这只是一个玩笑话。但我想表达的意思就是，其实我是一个很健谈且随和的人，所以你大可以直接表明来意，你放心，我和边缘之城那帮家伙没有契约关系之类的东西。”
“你怎么知道我是自由信仰的人？”
说实话，如果没有那股应该是参加了某种贵族酒会之后的后遗症，她微张的小嘴确实非常诱人。
我看向她：“哦……如果你此行的目的是讨论我用什么方式知道你的身份，那么我非常乐意和一位美丽的女士彻夜长谈，但如果不是……”我看了看时间，“你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用在关于“你此行必须达到的目的”上面，当然，如果你愿意帮我处理掉你脚边的那只多毛生物的尸体，我会奖励性的再多给你五分钟的时间，嗯，现在开始。”
也许她并不知道我在这里开店的原因，但她一定听说过我是个很守时的人，所以在短暂的整理语句之后，她开始表达了此行的目的：“在三个月前，也就是三月三号的晚上，我们组织在对边缘之城的系统主脑进行‘例行扫荡’时截取了一则讯息，你曾向他们出售过名为“杀戮录像”的视频源文件，该视频的内容在这里我就不用描述了，但显而易见，他们利用该视频源文件于帝国王室的重要性做了一场长达七天的谈判，而最后的结果便是，帝国愿意舍弃三座靠近边缘之城地界二线城邦的行政权来换取那么一份只有二十分钟不到的视频源文件。”
我撇了她一眼，随口道：“哦……这里面似乎并没有提及‘目的’这两个字，你难道以为我是个不讲信用的商人，会对那份视频源文件做备份？”
“不不不，当然不是，”她的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汗水，“我并没有这个意思，我今夜前来只是想询问一下死神大人，关于‘欲天堂血色案件’的视频源文件，不管您开出怎样的价码，我们自由信仰都愿意为之付出。”
“无论怎样的价码吗？”我用眼神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然后冷笑道，“如果我说‘今晚你就别回去了，我需要看见你们诚意’你也会为此而留下？”
她果然毫不犹豫就回答道：“是的，我会留下。”
我陷入了短暂沉默，我宁愿和边缘之城那群疯子谈论关于世界和平的话题，我也不想和自由信仰这群成天喊着“神权之上”的信徒谈论关于放弃的话题，为了强大的男人，他们可以牺牲女色，为了强大的女人，他们可以在十年甚至更久前就开始为其灌输关于信仰的思想。
总之，一个有信仰的信徒是固执的，即便明知是地狱，他们也会毫不犹豫的跳进去。
“哦……‘欲天堂血色案件’的源文件确实在我手里，我目前也正打算将它交易出去，你应该能理解‘价值的最大化取决时间’这句话的意思吧？我可以透露给你一个消息，关于‘欲天堂血色案件’，被屠杀的帝国各方面上层人员总共有六十八位，而且无论是他们的现实价值还是死后价值，都远胜于上次杀戮录像里的那群垃圾，你应该明白我这个消息意味着什么。”
她可能是因为震惊，也可能是因激动，惊呼道：“帝国方面会不留余力的控制并掩埋这件事的真相，无论他们付出怎样的代价。”
我斜视着她：“哦……大体上是这样的，现在你可以说一说你们自由信仰愿意出的价码了，嗯，如果你不能擅自做主，还可以借着最后的五分钟打个电话给你的领导或者上级，当然，不管我会不会同意和你们交易，你等下离开的时候都要把他……”我指了指地上的外卖小哥的尸体，“嗯，你如果嫌他太重的话，扔到我店外的垃圾桶里也可以。”
说完这句话我离开了吧台，在她惊异的目光当中，我这个“死神”竟然亲自做起了扫地拖地擦桌子的工作，而她，则掏出了电话……
…………
“喂！”
“说！”
“我是老板。”
他：“我听出来了，临时任务吗？去哪里，做什么，你最好一口气说完，我赶时间。”
虽然我很想让他明确一下我和他之间的关系，但考虑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可能在我的计算之外，所以这次，我忍了：“梦魇，一个礼拜之后我希望米之府的白色大楼上漂浮着死亡旗帜。”
他：“好……你那该死的恶趣味应该改改了。”
…………
雨是在凌晨的时候开始下的，密密麻麻，它们就像是一群窃窃私语的恶魔，在议论着如何吞噬人间。
隔着窗户我听到了对街阴暗巷子里传来的女人的求救声，这个世界，已经彻底腐朽了吗？
李奥瑞德、井上魔、毒液、梦魇，事实上我并不清楚我为何会创造出他们这样的“怪物”，但显而易见，我的做法是正确的，或者说，在这个腐朽不堪的统治阶级之下，即便没有他们的出现，也同样会有另外一群化身怪物的人类出现。他们可能是先驱者，也可能是异于常人的普通人，但不管怎样，他们和我的目标都绝不是“边缘之城”“自有信仰”之类有目的性的组织会去完成的。
当然，我并不想否定这些反抗组织存在的必要，否则我也不会那么简单的就将“欲天堂血色案件”的视频源文件赠送给了到我店里不足半个小时西方女人，嗯，但愿她今晚在看了那视频之后还能睡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