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夯山、雪山、飞剑、少女、麝云，回忆有时候像小时候路边的烤红薯，擦肩而过的我总被它的香气“牵着鼻子走”。
我连忙翻身下马，拍了两下它的侧脸，我想，它会明白我的意思。
从人流中钻出，凭着刚刚的记忆，向苏芸所处的方向走去，若是见面，是该问候？是该道谢？还是该质问？我不确定。
向前走了有五十步，旁边已经投来疑惑、鄙夷的目光。
“喂喂喂！说你呢！”，接着目光而来的是不屑的喊叫声，“停下停下。”
在没有见到苏芸之前，我并不想惹出麻烦，况且山域突然的严查关口，从另一方面来讲，我猜，王家是也想将我一网打尽。听到叫喊声之后，我很“识趣”地停下了脚步。
身后绕出两位白色衣着的男子，一人手持一杆红缨枪，拦住我的去路，嘴上说道：“你是谁啊？？！先来后到，天经地义，赶紧给我滚到后面去！”，说完，其中一位用手在我肩上用力一推。
我顺势向后退了半步，朝他们抱拳，随即说道：“两位大哥，小弟是在好好排队，可看到前面有位熟人，想去聊上两句，不知道两位大哥能不能通融一下。”
“哦？熟人？”，另外一位眼珠一转，“要是人人都有熟人，人人都要上前，怎么办！？赶紧回去，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见他们执意不肯，我脑中略有充血，我总会一种预感，若是让机会溜走，下一次不知又会在何时相遇？眼前的两人，白色的衣着，想必就是王家的弟子，王家抓住蔡凌，以她为码现在又妄图在我身上添上桎梏，而我隐忍至今，已经使上我所有的忍性。想到这里，沐尘瞬间亮出，在两位惊讶的眼神之中，我小跳而起，手腕转动，沐尘在他们红缨枪的枪尖上缠绵，接着落地收剑，抬头望去，丝丝红线飘落大地，他们的红缨枪从此与铁枪无异。
面前的两位开始微微发抖，开口却无声，我趁机出手拍了拍他们的肩头，说道：“人人都有熟人，但不一定人人都会杀人，现在不知道两位能不能通融一下，毕竟我也不愿引起太大麻烦。”
那两人扭头相视，点了点头，我继续说：“现在请你们就沿着人群向关口走，我跟在你们身后”，我想，这样不会让旁观者起太大的疑心，两名王家人“抓到”作奸犯科者，也属正常，“等找到我的熟人，你们才可离去，若是你们叫人，那我就奉陪到底！”，自信的语调让他们再生敬畏，然而我自己心里清楚，“奉陪到底”仅仅只是一句诳语。
他们即刻转身向前走，我偷偷一笑，在附近人“天啊”、“他居然”、“好啦别看了”等等的嚷嚷声之中，跟着他们前行。
五十步。
一百步。
一百五十步。
就是这里，我的心在砰砰直跳，没有任何条件的反射，让我更加认定苏芸就在这片人群之中。
“就到这了”，我朝前一喊，就在他们战战兢兢的后头过程中，向人群中隐去。这不愧是山域月域的主关口，队伍不仅浩瀚在长度，同样在宽度上也令人震惊。我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又走了小会，一辆马车突然抓住了我的注意力，马车大体是以桦木所铸，侧面却没有开窗，是做工失误还是故意为之？在后方端详之后，我就走到了前面，一匹漆黑的骏马，而架马之人。
“宸风，说谎了吧？”
草帽遮住大片面颊，身体熟悉的瘦削，嗓音还是有些沧桑，但却睿智。
“先生丝毫不动怒，必然是理解我的用心。”
“呵呵”，苏众摘下草帽，竟露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在那店里就觉得你不是寻常之人，尤其你背后的那把剑。”
“哈哈”，我对苏众一鞠躬，“过奖了，寻常，不寻常，没有恒定的划分。但苏先生的洞察力着实令我佩服”，我停顿片刻，“苏芸的那把剑才是‘不寻常’吧。”
在这一刻，我已经梳理出苏芸和苏众的关系，所谓的“芸芸众生”，不是一种淡泊的说法，而是一个事实，不出意外，苏芸就是苏众的女儿，而之前我了解到的她与王家有仇，想必就是促使他们这次来山域的动机，毕竟苏芸在王家大本营的行动也被发现。虽然我对他们的身世并没有过多的了解，以及麝云的真假难辨，但敌人的敌人，或许就是现下最好的盟友。
“芸儿，出来吧”，苏众回头一呼。
马车的前门打开，少女从一方小门踏出，站在我的面前，她没有当时在王家雪山中的厚重的衣着，而是一袭淡蓝色的外衣，同色的裙摆亲吻到大地，头顶上有由精美饰品所扎的发球，右侧还有一道不长的亚麻色头发拖到脸颊。
被苏芸突如其来的容貌惊到犯傻，我支支吾吾地开口：“好久。。。好久不见。”
“哼”，她一嘟嘴，“哪有好久？当初在雪山，还是我救了你呢？可别忘了。”
“哎，芸儿，礼貌一点儿。”
想到这，我倒不顾我泛红的耳根，很严肃地对苏芸说：“我沐风向你的出手相救，深表谢意”，当然“沐风”二字不忘压低。
她被我的严肃也是弄得有些害羞：“啊，啊，没事了，不用谢。对啦，你上次去王家的目的还没说呢。”
苏芸后半句俏皮的发问让我陷入思考，当时我和苏芸都是藏着一些秘密，而如果这次我希望得到他们的帮助，就必须“坦白”一些身世。
想完，我说到：“两位，这里人多眼杂，能不能到车内一讲”。
“好”，苏众的语气也是重回到在紫琅春的感觉，“人流现在几乎停滞不前，谈话无妨。”
我随苏芸钻进马车，接着苏众也加入了我们，车厢明显是为两人设计的，三个人略显拥挤，我贴着苏芸，熟悉的香气，可这次是少女的体香。
神情凝重，我随即开了口：“那次去王家，是我个人的原因，你们也都知道王家买下蔡家，挖出不少蔡家和十剑的秘密，而鲜有人知的是：蔡家陨落后还有一个女儿在世，我与她有些交集，所以帮她去王家寻找关于自家的资料”，至于我的父亲，我还不想透露。
“哦，原来如此啊”，苏芸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那你肯定还记得当初王翼那个人说的话，我母亲就是死于他们手上！还有我的父亲。。。”
“行了”，苏众打断了苏芸的话，他的情感波动不大，“那沐风兄弟，既然目标相同，那这次的山域之行就且互相照应。”
“好！那我们入关后，一路向北，第三个客栈见”，一听到苏芸的回答，我也是热血沸腾，说出我的打算。
苏众点点头，见确定后，我钻出马车，准备告别。
苏众随我走出马车，苏芸还留在车厢内，我刚要离开，苏众突然说道：“无极为一。”
我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心想苏众也许是在自言自语吧，接着我便踏出一步，两步。
耳畔却响起苏众的声音，应该是某种传音之术，在大庭广众下也不会被旁人察觉，他说：“时间孕育十把名剑，风格迥异，各显神通。那天午后，那个惊雷，外来之物，穿透障蔽”，我停下脚步，转身又走向苏众，“从繁荣走向衰亡，从虚无走向极致。这次，究竟会达到哪一个结局，我们拭目以待。”
我又站在他面前，队伍宽度的中点正巧将我们隔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