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从蚩尤把河川救下之后她就再也没有笑过,也不想回到冥界里去,那几天阴阳混淆,人间充斥着鬼魂,谁都拿他们没办法,凡人又是很脆弱的生灵,不过四天,就死了小半。
谁都知道河川的苦衷,可是有苦衷也不代表可以犯错,她整天坐在门框上发呆,看着西方望眼欲穿,算着,就这几天的事儿,尤无尽就该来找她了。
蚩尤除了自己城中的人民才不去管外头黄帝的人,见河川一个人坐着扔给她一壶酒。
:“尝尝,稻谷最新酿的,昨日才送来,现在还是温的。”
河川打开酒塞仰头大口喝了一口,十有九悲的是爱情,更何况是关于和尚的爱情,河川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必须受点儿苦才行。
:“好酒,听说她救了一个神兽连她养的小宠物都被神农氏拽过去做人质了。”
:“宠物跑了,不知道去哪儿了。”
河川低头笑了笑,像稻谷那样没心没肺的东西,真的想不到她有朝一日也会为了一个男人拼死相护。
:“你的小化蛇呢?”
:“刚成人形,好生养着呢。”
两人闲聊两句,谁都没有提蚩尤死了的事情,想她河川是操控世间灵魂的冥王能不知道这蚩尤的身体里住着谁的灵魂吗?她不说,忘了说,不想说。
她也只能操控灵魂了。
远方有信子急匆匆来报,说是门口有一和尚求见冥王河川。
:“不管冥界,冥界里的鬼怪一窝蜂的涌到西天,释迦牟尼经不住了,让尤无尽来求情,你挺厉害啊。”蚩尤并不是发自内心的夸了她一句。
:“他不是想抢我的活儿干吗?全给他,我觉得他是来谢谢我的。”河川嘴硬道。
闵汤从身后抱住蚩尤,头发一团乱,衣衫不整的便出来了。
:“大人你帮我梳头发,我不会。”
:“得,又有活儿干了,你们俩聊啊,人家好歹是佛教的人,给人家点儿面子。”
蚩尤临走前嘱咐道,河川表示明白了,仰头喝了一口酒,静静地等着尤无尽的到来,夕阳西下,那是人间最美的风景,东边的月亮刚刚升起,西边显得更加妖艳,看这天气,天狗怕是要食月了。
正要往嘴里灌酒,尤无尽不知什么时候来的,一把抢过她手里的酒来。
:“伤身,少喝点儿。”看了一眼她手上包着的纱布:“好点儿了吗?”
河川冲他点点头:“坐吧。”
尤无尽坐在河川身边,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静静的陪着她看夕阳西下,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我以为你是来劝我的。”河川说。
:“贫僧就是来劝你的,可是真的看到你,就不想劝了。”尤无尽说。
:“我喜欢你。”河川说。
:“我知道。”尤无尽说。
:“你怎么看?”河川说。
:“……谢谢。”尤无尽说。
河川低头微微一笑,从他手里抢过酒壶来咬着壶口躺在地下,烫嗓子的烈酒顺着嗓子到了胃里,这么热的天,这么热的酒,河川前所未有的冷。
喝尽最后一滴酒,太阳也下山了,从森林里传出狼的叫声,阴森恐怖。
:“月亮,快要被吃掉了。”河川有些犯迷糊,这酒的后劲儿大。
:“去屋里睡吧,这儿凉。”尤无尽伸手要去抱她,却被河川一试劲儿压在身下,毫无防备的亲了上去,尤无尽将她推开,又一次十分平静将她带到房间里,放在床上,掩好被角儿,看着河川,清澈的嗓音说了句
:“阿弥陀佛。”
转身要走就被河川拽住袈裟的一角,她没喝醉,只是有点儿晕。
:“我要当和尚。”看来是喝醉了。
尤无尽笑出声来:“那个应该叫尼姑。”
河川也跟着他笑了笑,只要他一笑,河川再怎么不开心也想笑。
:“不管,当什么能和你在一起,我就当什么,剃掉头发也行,只吃青菜也行。”
尤无尽蹲下身来又一次给她掖好被角儿,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确认河川已经睡着了在她脸上轻轻啄了一下。
:“做贫僧的妻吧。”
话音一落,他便走了,随着木门吱呀一声关上,河川泪如泉涌,只是不断重复的说那句
“好,好……”
闵汤和蚩尤在城楼看着尤无尽走出九黎部落,他一边走一边默念着南无阿弥陀佛。
:“这是什么意思?”闵汤问。
:“额……宁负如来不负卿的意思。”蚩尤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