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硕有力的四肢奔跑时卷起的气流凛冽地刮过脸颊,一阵高昂的鸣叫声后,枣红马带着二人向城外奔去。
如果不是身后严君泽牢牢抱着她,可能苏静已经猝不及防的跌飞出去,但是,直到苏静成功地稳住身子,他的手也没有从她身上移开。
马背上争执无疑非常不安全,而且严君泽除了把手放在她腰上,也没有其他动作,苏静决定不和他多计较。
“我们要去哪儿?”
“城北,刘家庄子。”
“去那做什么?”
“取血。”
“哈?”
苏静愣了。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严君泽神秘的一笑。
赶了半个时辰的路,枣红马刚在刘家庄子前停稳,苏静就迫不及待跳下去了。
严君泽一边叹息“太绝情了”之类的话,一边将枣红马托付给马厩。
“跟紧我。”他拉住苏静的袖子:“别迷路了。”
刘家庄子是大楚千千万万个小村庄之一,朴实的农夫们很少见到穿的如此俊朗的白面小生,因此看到和苏静走在一起的严君泽,许多人都露出了异样的神色。
严君泽似乎早已熟悉这样的目光,神态自若走在苏静一步前,时不时回头看一眼,确定她紧跟在自己身后。
这一路不算长,苏静被他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紧跟在严君泽身后的苏静,心情渐渐变得复杂,她想说,自己不傻,怎么可能走丢,只是,对着嘴角微翘的少年郎,这话在心里想了好几遍,始终没有说出口。
买血的过程很顺利。
大楚有一种民间很有名的食物叫做血馍馍,就是用各种动物的鲜血和面粉混合在一起蒸出来,美味又顶饱,所以对于严君泽买血的目的,猪圈的主人没有任何疑问。
不过,买血的过程却出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准确的说,是被猪圈主人坑了,或者说严君泽太傻。
一边拿藤绳将柴火绑紧,一边还要帮忙收集木柴的苏静,狠狠瞪着眼前举着斧头不断劈砍的某人,唯一的想法是:其实严府就是一群穷光蛋吧!
原本两人顺顺利利的和猪圈主人谈好价格,严君泽还小心翼翼的嘱咐苏静去屋子里别看这血腥的一幕,等杀了十几头猪,将所有的血都取出来装好后,猪圈主人却拦下了他们
这些死猪怎么办?
“买血的时候是和整猪一起买的,你们不知道吗?”猪圈主人凶神恶煞的问道。
严君泽震惊了,他根本不知道这回事儿,他在上京城内打听这件事的时候,屠户告诉他,血和肉是分开卖的。
苏静被从屋里赶出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震惊了,杀了人家的猪后,你才说钱没带够?
气喘吁吁的两个人坐在地上休息,看着彼此一身狼狈的模样,严君泽苦笑道:“这回算是把我这张脸丢尽了,被那么多人看了笑话。”
“第几次了?你还有脸面可言吗?”苏静愤怒的质问他。
还好差的钱不多,或者说,严君泽身上带的钱对常人来说称得上一笔巨款,所以两人只要拿回去足够多的柴,就能抵价。
枣红马被压在庄子当马质,人家也不怕两人跑了。
严君泽满脸苦闷的低下头。
苏静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毫不客气地追根究底:“你以为城里和外面一样吗?城里的猪取了血,肉会按照每家的要求,一户一户送过去,比如我家,猪老大每周都会送一头猪,人家当然是分开卖的。
这些庄子的运输条件困难,都是每个月固定时间,让城里的屠户们来挑选,接着赶进城里的猪圈,养肥硕了卖钱,这些你都不知道吗?”
“呃……”尴尬的少年郎额头冒汗:“其实我没怎么出过上京城。”
“那你涿州的记录是怎么做的?”琼华派坐落在涿州,就证明是在涿州府衙备案登记的,如今掌门人虽然不是他,可他说是他建立的,怎么可能没出过上京。
“那个……”
“嗯?”
“……塞了点银子。”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这就是所谓的江湖豪侠,以后要仗剑四方的伟男子。”苏静冷笑。
于是,好不容易抬起头的某人,又在苏静凶狠的目光下垂下脑袋。
严君泽委屈极了。
“这个也不能怪我啊,都是猪圈主人杀猪之前没给我说清楚,他要说了,我肯定回去拿了钱再来啊。”
“你穿着一身绸衣,谁能想到你没钱?”
无辜的严君泽又收到两颗大白眼。
不过,苏静也验证了一个真理。
有志者,事竟成,有压力,就有动力。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一捆捆堆的像小山一样高的柴火终于让猪圈主人的脸色好看了些。
骂骂咧咧的声音中,将血袋在枣红马身上挂好,两人终于得以离开刘家庄子。
“我感觉胳膊都废了。”严君泽小口小口抽着气,手心是一块又一块血泡。
苏静靠在他身上,连搭理他的力气都没有了。
回到小宅院的时候,不出所料,看到几个已经完成任务的少年郎坐在那里聊天。
曾舒舒看到严君泽,分外得意:“大哥,你还说你和静静肯定是第一,现在怎么样?谁是第一?哈哈哈,爽!”
另一名少年郎赶紧扯扯明显得意忘形的曾舒舒,后者一抬头,果然看到严君泽笑的阴沉。
“看来你很想和我比划比划,没问题,咱俩练练,趁着天还没暗,我们抓紧时间。”
“咳,大哥,不用了。这次只是意外,其实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厉害的。”慌张的曾舒舒左右求救,目光一落到苏静身上,立刻兴奋起来:“嫂嫂,大哥欺负我,你不能不管呐!”
要问苏静对琼华派最不满的是哪点,“嫂嫂”绝对位居榜首。
苏静不怒反笑,咬牙切齿地对曾舒舒笑道:“打吧,速度快一点,我还等着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