粉粉不说倒好,一提到养生间,我的眼角又是一阵酸涩。
我又强忍回去。
我:“粉粉,他们在大战之时,被穿了心,或许已经不在这世界之上了。”
我的语气十足低沉,透着伤感。
我想着锐鹰和魅影被穿透的身子,都是无肋的杰作。
思绪之下,无肋那阴冷的面庞和血腥的眼神涌上心头。
粉粉:“不在——不在了?死了?”
我:“或许,是我曾经爱慕的那股男人,夺了他们的仙命。”
一帮仙蝶顿时七嘴八舌起来,我很想塞住耳朵。
可眼下我的双手伤痕累累,经不得任何细微的摩擦。
粉粉轻薄的仙翅蹭上了我的脸颊。
我明白,那是它的亲吻。
粉粉飞到我的眼前,不停得扑簌着仙翅。
这是粉粉幸福和喜悦的表达。
可我眼下着实不懂这喜是何来?
粉粉:“蝶亲,太好了!如此一来,蝶亲你便没了牵挂,千年之前的愿望可以满足了。”
我一脸疑惑,其他的仙蝶们也是卯足了劲,喜悦万分。
我:“粉粉,你这话是何用意?”
粉粉:“蝶亲,你化作仙人,不就是为了嫁给无肋那个男人吗?
如今你那半死不活的夫君已死,如此甚好!蝶亲,你改嫁吧!”
我去!此刻我若是还有尚余的仙力,定要拍死这粉粉!
我:“粉粉,你是昏了头吗?改嫁?你把蝶亲我当做什么女人了?”
我这一声叫嚣,把粉粉轰得远远的,其他的仙蝶分散在粉粉的身后。
粉粉又继续飘了过来,嘴里出不屑之声。
粉粉:“哼!蝶亲,你冥顽不灵!
仙人仙神的世界我粉粉是不懂,可我粉粉和蝶界的姐妹们也不会在意!
我们只知道蝶亲你废了修为,化为仙人,求得姻缘。
中间虽出了些岔子,可如今改正的机会来了,蝶亲也可了了千年的仙愿了,也不枉蝶亲你化作仙人的代价。”
我把头瞥向一侧,不想继续理会粉粉的风言风语。
粉粉继续不依不饶,在我耳边叨叨个不停。
粉粉:“哼!蝶亲,你就是想回那个男人身边,他也未必肯接纳你。
毕竟你可是出轨之人,所以啊,蝶亲,趁着现在你这副惨样,赶快去他身前认错,或许他就能重新接纳你了。”
我顿觉全是的怒气乱窜,全身不住哆嗦,大力一吼。
我:“粉粉?出去!滚出去!快滚!”
怒气猛冲到粉粉身上,粉粉顿时被震出了房外。
我感觉心肺都要炸裂了。
没战死在绝情岩,倒要被气死在这悠悠阁。
一旁的风林仍旧花枝招展着乱窜,胡言乱语。
我忽然为自己仙蝶的身份感到羞愧。
门外一片寂静。
我想粉粉和其他仙蝶姐妹们终被哄了出去。
可不一会,粉粉的声音再次从门外传来。
粉粉:“蝶亲,你莫要生气!我们姐妹都是为了你好。
我们蝶界过得是自在的日子,你又何苦在仙人仙神的世界里作践自己!
蝶亲,你再好好考虑下粉粉的话语,你曾是仙蝶之,要活得有个仙蝶之的样子!”
我满腔怒火,再次骂了句:“滚!”
粉粉“哼”了一声,和其他仙蝶姐妹们离开了。
整个房间内异常安静,除了风林的疯人疯语。
我的心情跌落到极点。
燃烈已死,锐鹰和魅影又凶多吉少,爹爹也是一心想着为姐姐,找金源报仇,早把仙人阁抛却一边;这风林又是这副模样。
我知道自己已是穷途末路。
可十日之后,果真是仙人阁的末日了吗?
绝情岗之战,他无肋的功力我可是亲身领教了。
方知无知者无畏这句话的含义。
如今脚下已是万丈深渊。
路,还要继续走下去吗?
是摔得粉身碎骨;
还是退一步,求得一线生机?
十日,短短的十日,煎熬的十日。
我的脑袋开始隐隐作痛,为自己的一筹莫展,更为此刻的力不从心。
许久过后,风林早已出了房间,在房外疯癫不已。
许久过后,爹爹再次来到了我的房间。
抓起了我的胳膊心疼不已。
爹爹:“闺女,你受苦了。
我刚把受伤的仙人仙神们安顿好,便来看你了。
颜颜,你身子觉得好些了吗?”
听着爹爹亲切的话语,我的身子有了一丝力气。
如今有了仙力护体,我的身体复原度也是快了许多。
我挣扎着起身,给了爹爹一个勉强的笑容,随之点了点头。
我:“爹爹,你不用担心。
我好多了,再过一日,我就恢复如初了。”
爹爹擦了擦眼睛,把我轻柔搂进怀里。
爹爹:“好闺女!我何德何能,能得你蝶界之为女。
爹爹,知足了。”
我和爹爹就这么相互依偎着。
大战之后,身心俱疲。
爹爹慢慢放开了我,站直了身子。
爹爹:“我方才来这悠悠阁的路上,听粉粉说,那风林中了疯人香,需要十日才能清醒——?”
我点了点头,爹爹随之叹气,垂头丧气。
爹爹:“看来我仙人阁是在劫难逃了。可是——”
爹爹的脸上突然现出戾气,我的心里不免一颤。
爹爹怕是又要起了杀意。
我赶忙摇头。
我:“爹爹,不可——万万不可!”
爹爹:“不可?他那弟弟无肋非要搅得整个世界不得安宁,如今连我仙人阁不沾尘世之地,都不放过。
把我仙人阁的上上下下害成这副模样,闺女,你的手都烂成这样了,我用一用他那酒鬼哥哥有何不可?”
我知道爹爹十日之后,又想故技重施。
可是只怕到时风林仍未清醒,爹爹一怒之下,真的会取了风林的仙命。
我:“爹爹,如你所说,风林是我仙人阁的半个恩人。
再说了,他风林从未对我仙人阁有过敌意,甚至绝情岗之战时,还设法帮我们。”
爹爹脸上难看起来,立马起身,双手背后,不断踱步。
爹爹:“闺女,你可别忘了,也是这小子大战之时临阵逃脱的?
他若是肯及早出手帮我们仙人阁,我们何止如此!
打你一竿子,在送你颗枣,闺女,你就把所受的痛苦忘记了?”
我吐了口气,深呼吸一下。
爹爹所说的正是我所恨的,可是绝不能让风林失了仙命。
我:“爹爹,风林难以取舍,我们也莫要强求了。
他风林也是算半个好人了,我们仙人阁不可做不仁不义之事。
我知道爹爹你心里难受,一心想要了金源的性命,可一切需从长计议。”
爹爹再次大踏一步,大手一挥,依旧背对着我。
爹爹:“从长计议?闺女?怎么从长?
仙人阁余下的仙人不过百人,伤势严重,爹爹我把仙人阁所有的灵丹妙药都搬出来了,能救活一半就不错了。
而且爹爹我的修为所剩无几,闺女,你又是这番模样。
你说,这十日之后,我们该如何迎战?
闺女,我们必定被那无肋生吞活剥了!”
我:“爹爹,你别忘了,那无肋也是受伤了。”
爹爹猛然转过头来,细看了我一下,随之惨笑。
爹爹:“他无肋受伤?不过几滴血而已!
他无肋的仙力如此之高,那点伤算不得什么!
或许现在就盘算着攻打我仙人阁了。
魅影那一刀,若是砍了他的头颅该有多好。”
爹爹扼腕叹息的样子,又咬牙切齿起来。
爹爹:“闺女,那个金源,我阁老一定要在死之前,替你姐姐灭了他。
风林这块招牌我是用定了,若是金源不死,我定不会放过他无肋的酒鬼哥哥。”
爹爹一副势在必行的样子,看来他是铁了心了。
我:“爹爹,绝情岗之战,你和风林合伙欺骗无肋,你以为他会再次相信你们吗?
你如今即便真心想把风林奉送无肋,他也不会相信的。”
爹爹的步子越紊乱,在房间不住打转。
爹爹:“这可如何是好!我一定要取了金源的仙命。”
爹爹急不可耐,突然停住了脚步。
爹爹:“那我阁老就用这颗老命,去换那金源的仙命!”
爹爹的模样着实吓人。
姐姐的死在他的心里成了最大的痛。
那金源出现之后,他的心里除了报仇,再无其他了。
他已被仇恨迷了双眼,连仙人阁都要抛弃了。
爹爹的脚步向着我走来,正脸对上我,沉重按着我的肩膀,语气十足严肃,没了平日的和蔼。
爹爹:“无颜,仙人阁就交给你了。爹爹我先走一步!”
爹爹的眼神里闪着泪光,突然松开了我的肩膀,大步向前。
我的心悬到嗓子眼了。
想去抓他,可是双手仍旧烂着。
情急之下,从床上跌落下来,嘴里不住叫喊着。
我:“爹爹,不可,不可。不要——不要。”
爹爹却头也不回,眼看爹爹的脚步就要踱出门外了。
如若爹爹此刻真的离去,去往无肋那里,而历经绝情岗之战,那无肋的怒气早已难消。
姐姐的仇或许没报,又得搭上爹爹的性命。
可爹爹自见了那金源,俨然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宁可丢掉性命,也有拿下金源的头颅。
我唯有说出了最没志气的话语。
我:“我-我可以去求他。”
爹爹的脚步在门口戛然而止,慢慢转过身来。
看到跌躺在地面的我,赶忙上前搀扶。
爹爹:“无颜,你要好好保重身子啊!”
我渐渐起身,力气又多了不少,对着爹爹点了点头。
爹爹急切问道:“闺女,你刚才,说,说——去求无肋?我这耳朵没听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