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长老越发感觉到小姑娘是来真的，觉得她勇气可嘉。他倒不介意出借这石中剑，毕竟这东西实在太顽石……连他们都没办法，更别说其他人其他势力有什么办法了。
周家在这上面倾注的财力，可不是外人能够想象的。
毕竟是家族中最厉害的前辈留下的东西，就算搞不出来，也得继续研究，代代都是如此。
“既然如此，我定个日子让人送过去。”周长老十分好说话，“若是不可，也可联系我们的人，我们也会派人将这取回来。”
宋婉儿点头：“我会尽快些完成的。”
周长老忙说：“这倒不必，其实我们也早就不急了，小友多研究几天也无事。”
两人一商议，就定下日子，明个有空，明个就往中州大学送。
宋婉儿又跟周长老聊了会儿，对方惜才，问了不少科研上的问题，感叹现在的时代不同了，年轻人们个有所长，在各自的领域也愈发出色，虽然世家里习武的年轻人少了，但也未必全是坏事。
愿意开放总比固步自封好。
物理学上，无论什么，随着的时间的增长，熵越来越大，就会越来越混乱失序，一个稳定的系统，最好时刻处于团结紧张的状态，可以随时调整自己的机制，在规则中又具备灵活性，否则只会走向灭亡。
所谓破而后立。
周长老听闻单薇又跟人约了战，便饶有兴致地说要过去看看。
不过他们过去看了不到几分钟——
单薇就把挑衅的人全都打趴下了，拍拍手扫去莫须有的灰尘：“一群脆皮，真以为自己吃了什么灵丹妙药就成武林高手了？还是做梦比较快。”
那刘家的小公主也被揍地十分狼狈，眼神盯着单薇很是愤懑，仍旧大言不惭：“你等着……！”
“啧，真是输不起。”单薇不屑道。
黄衣少女气愤地带着自己的师兄弟下场，离开时还狠狠瞪了好几眼来看的围观群众——比如莫名中枪的宋婉儿等人，小公主还附赠了几个嫌弃的眼神。
宋婉儿：“……”
“你也不容易啊。”单薇下台后，宋婉儿认真地跟她说。
普通人互相看不顺眼什么的平常也就吵吵架使使绊子，换个这圈子，身份大的人，脾气大起来也是极大，看你不爽，就直接带人打上门群殴了。要是不经打的，就真变成挨打的那个了。
单薇没打得他们跪下喊爸爸，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习惯就好，我就当日常锻炼了。揍人还有趣点。”单薇隐隐流露出“打架真好玩真兴奋”的神情。
宋婉儿：“……”她这个运动废是插不了什么话了。
“你开心就好。”她微微笑道。
周长老对单薇也颇多赞誉，还猛夸了她一通，改天可以让她和自己的弟子们比划比划，互相进步。
等单薇下了擂台，他们又多逛了些地方。
整个周家公馆占地极大，他们一天走马观花也逛不完，就慢吞吞走走停停，等到日落西沉，漫天玫瑰色的红霞，众人都觉得疲累饥饿，便去饭厅用晚餐——同桌有卫三爷这个大胃王在，让其余人也胃口大开，再加上周家的厨子确实好厨艺。
其实傍晚的时候，就已经有不少人陆陆续续离开，白天该看的都看地差不多了，这个交流会还是比较休闲游览的，没那么重的竞争严肃意味，以年轻人交流结交为主，就出来耍一耍。
只有少数人留在周家用晚饭，一般留下来的都是同周家关系比较好，或者不方便当日离开的。
宋婉儿一行逗留到晚上八点才驱车离开。
白焱也有开车过来。
单薇开车先把卫善文送回去，白焱则负责开车送叶淮和宋婉儿。
唔……不当薇姐的电灯泡。
车子开进中州大学后，叶淮先在自己宿舍楼外下车——不情不愿。
“早点休息。”宋婉儿从车窗里探出头，温声叮嘱。
“嗯。”
叶淮点点头，目送车子渐渐远去，才转身。
从宿舍区到公寓的距离并不长，不一会儿就到了。
可车子一路驰在无尽的黑夜和霓虹灯里，好像时间被无尽拉长，在这一刻，停作永恒。
有那么一瞬间——
他确实是这么希望的。
夜晚总能勾起人各种在白日里藏起的心绪，那些埋在心底，假装听不见的话，在寂静模糊的晚上，慢慢浮出，散开涟漪，响彻你脑海里的每个角落，在喉咙里起起伏伏，压抑或是吐出。
车子还是停了下来，慢慢熄了火。
突然的沉寂将人拉回现实。
白焱坐在驾驶座上没动，右手仍搭着方向盘，指节修长清晰，车里昏黄的灯光将他的五官也晕染地沉郁。
白日里那个耀眼灼目的人，好像撕开了张扬的保护色，将布满崎岖伤痕的心露了出来，很重。
但仍然是滚烫的。
他是一杯烈酒，夜晚会让烈酒加倍醉人。
宋婉儿解下安全带：“到了。谢谢你啊。”
“嗯。没什么。”白焱随口答，神色平常地仿佛很无所谓。
却有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宋婉儿下了车，冲他轻轻挥手：“那再见，路上注意安全。”
“……嗯。”白焱点头，顿了下，又说，“我看你上去再走。”
宋婉儿一怔，眸光微闪，半晌，慢吞吞点了一下头，未再说什么，便转身上楼。
也没有再回头。
楼底下，车灯一直亮着。
过了一会儿，车里漏出零星的歌词：
“我想要／说的话／在重复
这路口／像故事／在叙述／错过的不能回头
只要你／能幸福／就算是／骗自己
没关系／我可以……”